“刘巧儿”的幸福晚年

　　文/冯保 摄/田蹊 辛华

　　“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一听到这熟悉的唱腔，您大概马上就能想到这是评剧《刘巧儿》中的唱词，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刘巧儿”成为新中国妇女争取婚姻自主的象征，发生在解放区的这个故事，在解放前后影响到整个中国青年人的婚姻观念。可是您知道吗？这个被新凤霞唱红了大江南北，敢于和命运抗争的刘巧儿在生活中不仅确有其人，而且

她的原型———已年过八旬的封芝琴老人就生活在甘肃省庆阳市华池县的一个小山村里，那么，这位老人的晚年生活过的怎样呢？

　　走进“巧儿旧居”

　　驱车进入华池县，以“红色摇篮”为主题的巨大广告牌接二连三地映入眼帘，其中“欢迎来到刘巧儿故乡”、“巧儿精神代代相传”、“刘巧儿———反对封建礼教、争取婚姻自由的先锋”等以刘巧儿为内容的广告牌居多。广告牌上，刘巧儿原型封芝琴老人淳朴而慈祥的微笑，似乎在欢迎着八方来客。将至县城，在一个写有“巧儿旧居”的大牌子前，我们下了车，见到了封芝琴老人。

　　“巧儿旧居”位于华池县悦乐镇张湾村，说是旧居，其实最先看到的是“巧儿新居”，房屋距302国道只有20米左右。经政府多次扩建后，“巧儿新居”显得宽敞明亮、洁净优雅。新居的门楼高大气派，正面有3孔窑洞，南面和东面共有8间砖瓦房，西面才是保存完好的“巧儿旧居”，绿树、红瓦，农家小院别有一番景致。

　　在其中的一孔窑洞里，封芝琴老人斜靠在窗户边的炕上休息。由于患有糖尿病及其他老年病，老人最近身体欠佳，但看到我们走了进来，老人还是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老人的耳朵有点背，视力也不好，但思维却十分清晰。

　　旧窑洞前的回忆

　　老人和儿子张文平一家6口人生活在一起，子孙绕膝，享受着天伦之乐。在孙女张永亮的搀扶下，老人饶有兴致地带我们参观了她的旧居、新居。在旧居院子的两孔窑洞前，老人轻抚那盘碾过无数记忆的的老石磨，开始追溯往事。

　　封芝琴，乳名叫封捧儿，4岁时她被父亲许给张湾村的张柏儿为妻。18岁时，她长成个头儿高挑、十分漂亮的姑娘，且因勤劳朴实，成为边区的劳动模范、妇女积极分子。封捧儿与张柏儿自小常来常往，感情深厚。封父后来嫌张家贫寒，将封捧儿又许给了朱家后生。封捧儿得知消息，当即与张柏儿商量对策。1943年3月18日，张家按照当地“抢亲”习俗，带了一帮乡邻到封家抢亲。次日，封父以“抢劫民女罪”将此事状告至华池县司法所，司法裁判员未做深入调查便召集朱、张、封三家当事人，当庭宣布张柏儿“抢亲”婚姻无效，县警卫队还把抢亲的人全部抓了起来，一对鸳鸯就这样被拆散。当时，痛苦至极的封芝琴决定冲破封建礼教束缚和世俗偏见，找个评理的去处讨还公道。当年4月4日，她毅然翻山越岭80余里，找到陇东专署马锡五专员，要求马专员为自己申冤作主。令她欣喜的是，5月29日，马专员进行调查研究后，在悦乐召开群众大会，公开审理了封捧儿婚姻案，宣布封芝琴与张柏儿的婚姻有效，使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还表扬捧儿和柏儿的结合是边区婚姻自主的新鲜事，要大力提倡。

　　“巧儿”轰动全国

　　婚姻如愿了，封捧儿也因此成了“名人”。1944年3月14日，延安的《解放日报》首先在解放区披露了封芝琴争取婚姻自由的事迹，捧儿一时成了反封建的女英雄。随后，陕甘宁边区的文艺工作者纷纷以封芝琴为原型，编排各种形式的文艺节目，将封芝琴的故事不断搬上舞台，《刘巧儿告状》的眉户、秦腔等诸多地方戏种相继编排演出，尤其著名评剧演员新凤霞那段欢快婉转的吟唱：“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以及随后的电影《刘巧儿》使“巧儿”以争取婚姻自由先锋的形象深嵌在国人的记忆里。老人靠着老窑洞的门不无感慨地说，评剧演员新凤霞主演的《刘巧儿》在全国引起轰动，但当时她与新凤霞远隔千山万水，直到1986年，封芝琴和丈夫张柏儿才在北京第一次见到新凤霞。1998年她才在朋友的家中用录像机观看了电影《刘巧儿》。

　　婚姻自由一生无悔

　　“上山里核桃下山里枣，张柏儿好像个杨宗保。前沟里韭菜后川里葱，封捧儿好像个穆桂英。”封芝琴夫妇的恩爱让全村人都羡慕，二人男耕女织，互相支持，生活过得红红火火，被多次评为“五好家庭”、文明户，乡亲们还给他们编了上面这几句山曲。封芝琴对丈夫的爱情始终坚贞不渝。1988年，张柏儿患上偏瘫，生活无法自理，封芝琴四处求医的同时，悉心照料丈夫整整3年零8个月。当地有人死后给坟上点7天灯的风俗，张柏儿去世后，封芝琴整整给丈夫的坟上点了49天灯，表达了对丈夫的依恋和怀念之情。在老人新居南面的一间房里，老人从墙上取下一张他们夫妇相视笑望的照片，她将照片小心地拿到门口，用颤抖的手不断轻抚着照片上笑眯眯的丈夫。

　　“巧儿”成了形象大使

　　位于院子东面的“刘巧儿展馆”，展馆里系统展示了老人大半生的珍贵图片、资料和收藏的纪念品等，老人一进展馆，首先来到贴有专员马锡五图片的地方，她感激地说，马专员是她的大恩人。老人说，每天来参观旧居的人很多，全国各地的都有，我们采访的当天上午就曾有三批人前来参观，很多人都要和她合影，她感觉自己就像明星一样。不过封芝琴老人在人们的眼中确实早就成了名人，华池县甚至庆阳市让她担当起了形象大使，他们打算用“巧儿”这张名片带动华池走向世界：她经常要出席一些冠以“巧儿杯”的各种比赛；她还担任了华池县刘巧儿民间艺术品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参加很多宣传庆阳的活动；当地邮政公司以她的照片制作了明信片等。

　　幸福的晚年生活

　　老人如今的生活十分恬静，她说现在除了身体不好外自己过得很幸福，政府对她很好，各级领导经常来看望她，对她的生活十分关心，最近又要扩建新居了。在另一间房间里，我们看到挂满了金光闪闪的寿幅，还有很多礼品，老人笑呵呵地说，这些是过八十大寿时别人送的，当时来了很多领导和乡亲，整个院子里聚集了300多人，场面十分热闹。老人最后还幸福地说，自己的大孙子马上就要结婚了，她对儿子、孙子们都提倡婚姻自由，孙子就是自己找的对象，她继而又转身抚摩着孙女的头开玩笑地说：“现在我愁孙女得很，你们帮忙找一个孙女婿好不好！”说罢，老人爽朗地笑起来，旁边的孙女却早已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