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姐姐“农村”弟弟

　　巢湖市无为县石涧镇双庙汪冲大队距离无为县城大约10公里，记者采访的当天，恰逢汪元（化名）所在的安徽华星学校一月一次的大假。当天的气温约有30摄氏度，汪元穿着一件短袖T恤，外面套着一件合身的小马甲，头发用发夹梳成一个农村女孩很少见的朝天髻，显得与一般农村女孩不太一样。

　　姐姐出生在上海

　　汪元的家位于村子的中央，记者还没到她家门口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奶奶正在为汪元姐弟和另外两个堂妹准备午饭。

　　相对一般农村家庭来说，汪元家的经济条件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父母是无为县农村最早一批去上海淘金的人，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现在两人在上海从事塑料买卖生意，一年下来收益相当可观，只是生意繁忙，一般春节的时候才能回来待上几天。汪元和另外一个堂妹都在华星学校读书，平时寄宿，只有每月放大假的时候才能回来，弟弟汪海（化名）和5岁的堂妹则在家，由奶奶负责照顾。

　　整个采访过程中，汪元一直都是有问必答，显得很有礼貌，倒是弟弟内向得多，不论记者问他什么问题，他只是沉默或是摇头，面对难得回来一次的姐姐，他也没有表现出有多么高兴，这多少有些出乎记者的意料。

　　聊天过程中，记者了解到，汪元是在上海出生的，此后一直随父母在上海生活、读书，但是因为做生意要四处奔波，汪元经常要随着父母换学校很是不方便。2004年，坐落在无为县城的该县第一所寄宿制华星学校开始招生时，父母就把汪元送回老家读书。奶奶告诉记者，她才回来的时候天天哭闹着要回上海的家，根本不愿意和弟弟以及奶奶一起生活。

　　弟弟出生在农村

　　说到留守家庭的姐弟，一般人都会认为他们会“相依为命”，感情很深，但是整个采访过程中，记者却感觉这对姐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他们好像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下，性格也有很大的差异。

　　汪海是在农村出生的，此后就一直由奶奶代为照顾，现在的他在村里的一所小学上学。“成绩不好，就知道玩，我又不识字，不会做的题目都不知道去问谁？”面对这个年幼的孙子，奶奶是心疼的，可是却帮不上忙。“姐姐上五年级了，他怎么不请教姐姐呢？”记者问，汪海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奶奶，奶奶叹了口气：“姐姐哪里顾得上他啊，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奶奶说，记者去的前一天，汪海刚刚和同学打了一架，问什么原因，汪海还是像之前一样不说话，汪元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打架了，他从来不和我说他的事。”

　　“那他有事情一般和谁说呢？”

　　汪元想了想：“不知道，他不喜欢说话，也不打电话给妈妈。”

　　“出身”引发差异

　　对于姐弟间的这种情况，奶奶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对，长期的分离以及生活环境的差异造成了姐弟间不会像一般姐弟间那么亲密。

　　在回来读书以前，汪元一直在上海的父母身边，而汪海则在农村，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回到无为以后，汪元又开始在县城学校的寄宿生活，一般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似乎并没有时间去培养姐弟间的感情。在卧室里，记者发现汪元的床铺异常整洁，奶奶说汪元与一般农村孩子不一样，每天睡觉前都要把东西收拾干净。更多的时候，她还保留着当初在上海这个大都市的生活习惯，这点让她有时与农村这个环境有点格格不入，这也许是她与弟弟间最大的区别。

　　在汪元家客厅的墙壁上贴着很多水彩画，这些都是汪元的杰作。她告诉记者，每次从学校回来她就喜欢在屋子里画画，这是在上海读书时老师教的。问到汪海的爱好时，汪元想了想说：“他没有爱好，胆子又小，他只喜欢看动画片，看奥特曼。”

　　“你还喜欢看其他动画片吗？”记者问汪海，从见到他那刻起，汪海一直没有和记者说过一句话，这次他依然只是看着小单车，“你平时都是骑小车去学校吗？”他还是没有回答，“你有几个好朋友？”可能是问急了，汪海转身跑了出去。

　　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汪元告诉记者，妈妈到时会回来接她和弟弟去上海，她最大的理想是今后到上海工作，因为“爸爸妈妈在那边”。

　　离开前，弟弟汪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几个洗干净的桃子送给记者，但是直到车子开动，他也一直没有和记者说过一句话。

　　楼明慧 本报记者 张晓嵘 左品

　　■编后

　　这篇“留守姐弟”的调查令人深思。

　　当我们提及留守孩子，人们往往担心的是他们的学习和生活上可能遇到的问题。然而，因为父母的缺位或人为地造成两地分隔，兄妹、姐弟间的亲情也会受到影响，甚至产生隔膜和分歧，这可能是背井离乡的父母们怎么也没有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