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遗产保护”求解良方

　　编者按

　　中国的文化遗产正在经受着惨不忍睹的毁坏，孕育华夏文明的资本正在一步步被时代侵蚀，当国人回首史事，再度提 及保护文化遗产时，化解的良方何处寻求？政府的漠视并没有阻碍传统民间力量的悄然兴起，一股来自于民间的力量正在萌芽 、成长，同时也在促动着政府、企业和个人的思潮。

　　-本报记者赵冠军

　　公元1644年，面对李自成的农民军与多尔衮的清军，吴三桂在山海关上作出了性命攸关的选择，他引清兵入关， 在“一片石战役”中击溃李自成。而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历史人物已经不复存在，但雄关尚存。

　　340年后。

　　1984年5月4日，清晨。

　　秦皇岛市电业局职工董耀会在家中吃完妻子做的早饭，就赶去

　　当时，妻子赵玉倩和董耀会刚结婚3年，他们的小女儿还不满周岁。当董耀会背上行囊离开家的时候，妻子含在眼中 的泪花已悄然低落胸前，但并没有丝毫阻拦丈夫的远行，她以东方女性特有的温柔性格，默默的承受着寂寞与孤独。

　　就是这一年，董耀会在单位办好停薪留职后，带着对文学的热爱和对长城的好奇，怀着改变自己生活环境的愿望，和 另外两名同伴结成“华夏子”，在明长城起点老龙头喝下朋友们的送行酒，踏上了徒步长城的征程。他们风餐露宿，顶风冒雪 ，足迹踏遍了长城沿线的崇山峻岭、沙漠戈壁。

　　1985年9月24日，董耀会实现了他的诺言：华夏子孙在长城上印下第一行完整的足迹。而从此，董耀会的人生 命运也发生了历史性的转折，他离开秦皇岛到了北京。

　　而今，早已成为中国长城学会秘书长的董耀会，依然奔走在长城的保护路上。

　　2006年6月3日下午，记者在董耀会北京的家中见到他。这位徒步“中国长城第一人”的专家，刚刚从嘉峪关回 来，脸上的沧桑与倦意依然存在。

　　1一块长城砖与一个厕所

　　“数百年的长城砖竟然被村民用来垒墙、砌厕所，岂不是暴殄天物？”前不久，正在秦皇岛山海关老龙头铁门关附近 游览的游客高先生给当地一家媒体打去电话，“长城砖是何等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却被用来盖厕所，真可谓世界上最昂贵的 厕所！”

　　西姜庄村一位老人说，这段长城与老龙头长城是一体的，应该有数百年的历史，长城砖也不知何时被村民搬回了家里 ，用于盖房、盖厕所，因为长城砖结实耐用，而且就地取材，节省成本。

　　本报记者获悉，文物部门给当地媒体的解释是，村民破坏长城取用长城砖是70年代所为，在政府提出保护长城以前 形成的。

　　即便如此，有分析人士指出，用长城砖砌厕所，就地取材、节省成本，但是长城不是村民的建材基地，长城砖的价值 远非经济成本所能衡量。

　　事实上，村民文物保护意识淡薄是他们搬长城砖砌厕所的直接原因。但是，当地村民的反映是，他们至今并未接到任 何部门关于保护长城砖的任何通知。

　　由此，可以推断，当地政府在对公众解释的同时，可能是一种逃避。他们并没有重视长城保护工作，因此，意识淡薄 的村民就更不会认识到长城砖的价值了。

　　试想，如果有关部门十分重视保护长城砖，跟村民讲清保护长城的利害关系，有人出面制止村民搬长城砖盖厕所的话 ，大多数村民应该是通情达理的，不会故意跟长城砖过不去。

　　资料显示，作为事件发生地段的秦皇岛市境内，长城从山海关老龙头起，至青龙满族自治县小马坪杏树岭，总长38 7.5公里。

　　目前，这段长城只有1/3修复和保存完好，1/3残缺不全，还有1/3已不复存在，处于自然保护状态下的长城 ，除自然衰毁外，屡遭人为破坏。

　　秦皇岛市长城学会秘书长郝三进痛心不已地对记者说，秦皇岛境内的这部分长城每年以1华里的速度递减消失，触目 惊心！照这样下去，10年、20年后，秦皇岛境内长城有可能多数受到人为的破坏，那将是千古遗憾！

　　2六个长城的文字镜头

　　“如果你不是身临其境，目睹古老的长城遍体鳞伤，惨遭破坏的景象，你就不会感受到什么是痛心疾首！”郝三进回 想在山海关、卢龙、青龙、抚宁长城考察所见。

　　镜头一：关城的消逝

　　明崇祯17年(1644年)，著名“山海关石河大战”作战场所的南营子关城是扼守山海关城中段的重要防御城堡 ，从发现的竹节铁炮等文物证明，它在历史上发挥过重要的军事作用。但是由于当地村民意识淡薄，有关部门未能尽职，破坏 长城现象屡禁不止，村民早已把原来的残垣断壁全部破坏掉，用墙体的土，建起了蔬菜、水果大棚，在长城上及两侧埋葬故人 。如今、南营子关城已荡然无存。

　　镜头二：文字砖危险

　　山海关东罗城东、南、北三面砖墙砌体上，大部分都带有“万历十二年真定营造”、“万历十二年德州营造”、“万 历十二年抚宁县造”、“万历十二年石门路造”等11种铭文。近年来，由于自然环境的恶化，受雨水酸雨的冲刷和大气的侵 蚀，三面砖墙砌体上的铭文，日渐消退。侵蚀程度相当于过去几十年或者上百年的程度，如不采取技术保护措施，大多数文字 砖将会完全消失。

　　镜头三：金银台垮台

　　抚宁县境内长城为明代早晚期长城，有九门口、义院口、界岭口等18个关口，多数保留了400年前的原始风貌， 离村近的已经开发为长城景区，董家口，板厂峪保护得比较好。其他在村子密集的地段，如界岭口、拿子峪、花场峪、平顶峪 、城子峪、苇子峪等人为破坏严重，如界岭口，1989年这里的金银台关城墙体基本完好，今天墙体已荡然无存。

　　郝三进说，“至今还有人从墙体上取石砖，盖猪圈，砌厕所，长城被随意糟蹋！”

　　镜头四：长城砖建村

　　卢龙县桃林口村，村民们肆无忌惮从长城上取石砖，几百户村民建房，99%都用长城上的条石、碎石、长城砖，有 的村民把长城的敌楼改建成厕所、柴房，成为人为破坏长城最严重的地方，成了名副其实的“长城砖村”。

　　镜头五：乱修毁长城

　　唐山迁安市迁安镇周稳与青龙县凉水河乡合作开发“红峪山庄”旅游项目，其中包括两地共管的红峪口长城旅游区， 凉水河乡的工作人员说，项目已获得河北省和唐山市文物部门的批准，从2002年就已开始建设。

　　事实上，红峪口长城被人为地扒开约5米宽的大豁口，成为两县之间的通道，而豁口两侧约有1000米左右的长城 被重修，在没有长城专家指导，甚至连施工图纸都没有的情况下，由附近村庄里的普通村民随意搭砌，把明代的长城修成了条 形豆腐状。

　　镜头六：倒卖长城砖

　　长城砖尤其是带有铭文的长城砖，极具文物价值，也成了文物贩子疯狂倒卖的对象。青龙观音沟中心楼长城的“中” 字砖，白羊峪长城的“右三思”文字砖，卢龙刘家口及山海关长城的文字砖，被文物贩子以30元至50元的价格倒卖，使有 文献价值的长城砖丢失严重。

　　3一段长城的民间守望者

　　谈及保护长城，董耀会说，“现在长城学会已经完全改变方针，这个改变是从吸引几个农民会员开始的。”

　　根据常规，中国的长城学会是国家文物局主管的长城研究学术团体，应该不应该允许农民加入长城学会，一定会引起 很多争议。

　　“在研究的过程当中，我是主张农民参与的，他们很热心，他们就在长城脚下生长，他们热爱长城，这是很好的，如 果100多万农民都是长城的会员，把长城看起来，长城保护工作就到位了。”董耀会很欣慰的说。

　　由于家乡是在秦皇岛抚宁县，所以董耀会对秦皇岛地区的几个长城的守望者尤为熟悉，而这些人也是在董耀会的帮助 下，逐渐成为了长城学会5000名会员中的一个。

　　当地村民尤为熟悉的，是一个两年中99次登上董家口长城的人——郝三进。董家口村77岁的村民洛金山是当年守 备董家口长城洛总兵的第27代后裔，对长城很有感情，所以对关心保护长城的人非常热心。只要他一见到郝三进，话就迫不 及待的吐了出来：“老郝，这两年你是第99次爬我们这里的长城了！”洛金山对记者说：“村里的大人小孩都认识他，要是 有段时间不来，还挺想他呢！”在董家口村民眼里，郝三进就是他们的“财神”，但他们并不完全知道郝三进到底为长城付出 了多少。秦皇岛境内的长城大都在深山野岭，道路崎岖，他每次去都是自费驾车，光修车和汽油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些 年他拍摄的长城资料片有4万多张，胶卷成箱地买，他儿子称他是“胶卷杀手”。为了开发董家口长城，他自己出资6万多元 ，在驻操营镇至董家口公路上种植了1600棵金丝柳，在板厂峪他又为修复长城出资4.8万元。有一次因长城的事和妻子 发生矛盾，郝三进发了火说：“你不让我搞长城就离婚！”

　　一个只有中学文化水平的农民，10年来痴迷长城考古研究，常年跋涉于山海关绵延起伏的长城、辽西走廊的崇山峻 岭之间，大胆对有关长城学说提出质疑，这个人就是李亚忠。这位长在长城脚下的庄稼汉，从1989年开始就成了长城研究 的发烧友。那年冬天，为寻找书写“天下第一关”匾额的明代书法家肖显居住过的“围春庄”遗址，他独自踏着冰雪，在燕塞 湖的山谷中寻觅，终于在角山的西坡下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遗址，这次发现更加激发了李亚忠长城考古的热情。1999年5 月11日，李亚忠在董耀会的支持下，沿燕长城的路基考察，经过38天的艰难跋涉，在辽阳市北三道壕村太子河畔找到燕长 城的踪迹，使一度流行的“燕长城在辽境内消失”的说法失去根据，一个农民的考察成果得到长城考古界的极大重视。

　　在抚宁箭杆岭长城一座明显的敌楼旁的石壁上，写着几条白色的宣传标语：“保护长城，人人有责；禁止翻长城砖抓 蝎子；严禁在敌楼内圈羊，在长城上放牧。”这些字并不是政府留下的，而是一个长城的民间守望者所书，他保护长城的报酬 是，一年500块钱。

　　作为明代长城守城将军的后人，30多年来，抚宁县农民孙振元每天都要到长城上“巡视”。孙振元的祖先是戚继光 手下的大将军，在董家口的长城上，就有一个城楼因孙振元的祖先而被命名为“孙家楼”。孙振元每天都要到长城上查看，每 天一近处，三天一远处，远的地方要到20公里以外的九门口。看到长城砖松动了，他就要给固定一下；看到有人破坏长城， 他就会上前阻止。为了制止村民在长城缝里翻蝎子，他还跑到县里采购站说服站长不要再收购蝎子。孙振元坚持每天4时上长 城，胶皮底的鞋子不到一个月就得换一双。有时在巡查中，遇到下雨、下雪，孙振元就钻进望楼里睡一晚。现在，每天到长城 上看看已经成了孙振元的习惯，一天不上就觉得不塌实，有时自己有事或是身体不舒服，他就让老伴儿上去替他看看。

　　每天清晨4点起床，张鹤珊都一定要沿着村边15公里长的长城巡视一遍。他住在秦皇岛市抚宁县城子峪村，是一个 普通的农民。为了制止那些企图破坏长城、从中谋取私利的人，他已经默默地守护着门口那段长城20多年了。早在2001 年中国长城学会年会上，围绕着张鹤珊申请加入长城学会的资格问题，300多位专家学者议论纷纷。原因只有一个，张鹤珊 既不是什么学者，也不是什么专家，他只是长城沿线的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当时秘书长董耀会站了起来，力排众议，激动地 对大家说：“中国长城沿线经过的村庄，如果有100万农民在保护长城，那我们长城学会将会功德无量！”

　　“现在加入长城学会不像以前那样有严格的资格审查，没有了。我们现在大量的发展长城学会的会员，只要是关心长 城，热爱长城，大家都有机会成为长城学会的会员，都有机会参与到长城保护工作当中来。除了发展一些农民会员外，我们还 发展了一批长城沿线的主管副县长会员。”谈及这些长城的守望者，董耀会的话很平静。

　　418亿长城项目的背后

　　“在政府对长城保护管理缺位的情况下，长城保护要想真正得到落实是很难的，所以我就想，类似旅游开发的项目， 就一定要规范，你不去旅游开发和反对也是不行，像黄花城，你不旅游开发也不行。你去踩的时候，一次要有一块砖被踩下去 ，一年有几十万人，得有多少砖被踩下去”，董耀会对长城的保护与开发有独到见解。

　　山东境内齐长城，是春秋战国的长城，有2700年左右的历史。面对这样的长城，“当地的政府把这段长城拆了， 完全按照八达岭明代长城的样子修了一段长城，实际上他把有2700年历史的无价之宝给毁了，建了仿制品”。

　　谈到旅游开发，董耀会很气愤，“在重新修建完毕后的齐长城，已经成为一个游乐城，中间是空的，修成商店租赁出 去，面对这样的完全毁灭式的破坏长城，地方政府非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作为政绩受到表彰，当事人得到了提升。原来做市 长，把真长城拆了，建了一段假长城变成副省长了，我们为什么做长城保护法，如果这样的行为都不能得到遏制的话，那么长 城的保护怎么能落到实处？”

　　与此同时，一项更大的项目正在董耀会的老家——秦皇岛展开，山海关古城开发，一个18亿多的长城项目。

　　“眼看着

　　据介绍，在18.26亿元的预计总投资中，政府在文物修复、基础设施等方面的投入大约占三分之一，其他三分之 二要通过市场运作，招商引资。为确保投资者的利益，山海关区本着“谁投资、谁受益”的原则，制定了一系列招商引资优惠 政策。有关人士认为，按照规划，古城在2008年初见规模，投资者10年内应该可以收回投资。

　　山海关区政府的有关负责人坦言，保守消极的保护方式，使得古城内众多的文物古迹已经只剩下一片废墟和遗址。尽 管政府部门对境内长城进行了重点地段的修复，但只是城防体系中的一部分，而有着极其丰厚文化旅游资源的古城，亟待抢救 性保护。关城城墙除东墙比较完整外，其余西南北三面3300米的内墙均需修复，关城城楼除东门城楼外，其余西南北三座 城楼均已损毁，东南、东北角楼已毁。瓮城除东门外，其余三座也均损毁。

　　董耀会说，“山海关古城的开发是有一个新与旧的问题，山海关古城开发过程中，应最大限度地保护古城的历史信息 ，保留山海关古城的独具特色的生命印记。一个人在生长变化过程中，他的身高、体重、容貌等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发生变化， 但有些部位以及某些生理特征，如指纹、眼睑、唇纹、眼印、气味等却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而且每个人与每个人都不同，这就 是他们的‘生命印记’。山海关古城应该像人的身体一样，永远保持它们特有的生命印记。我们说要保存山海关传统的建筑文 化，除了具有文化价值的古、近、现代单体建筑以及遗址、遗迹，对于古城，就是要保存它的生命印记。我们有责任做到不使 这些历史信息在我们手里中断，我们要能将这种历史信息传递给子孙，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责任。”

　　董耀会认为保护长城不外乎这么两个目的。第一，长城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文化遗产，同时也是世界遗产，是全人 类的宝贵财富，将她完好无损地传给子孙后代，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第二，要让长城服务于当代，也就是在承传保护的 前提下，要充分利用这一宝贵的文化遗产，为社会发展，为经济建设，为提高当代人的生活质量服务。搞长城旅游开发，是吃 祖宗的饭。吃祖宗的饭，不能断了子孙的路。

　　5政府监管必须到位

　　嘉峪关的一个农民发家致富后，投资80万元修护长城，赢得媒体争先报道。实际上，是这个农民圈了一点地，开发 一个旅游度假村，只是长城变成了他这个景点一部分。大家都说他是为了保护长城做这个事情。

　　“经济行为就是经济行为，一定要有代表公众利益去制约这种经济行为的机构，这种刚性管理应该是政府。如果政府 不代表公众利益去维护长城的保护工作了，还指望谁呢？指望这些投资去搞旅游开发的人保护长城，肯定靠不住。”董耀会说 。

　　多年以来，许多做长城开发的地方部门，都在打着保护长城的旗号，实际上做的却是对长城致命的破坏。追求的是最 小的投入最大的回报，这是经济行为的规律。而文物保护是把保护放在第一位的，如果将保护寄托在旅游开发者身上，那是靠 不住的。正如山东的齐长城事件。

　　事实上，在一个文化遗产的开发背后，确是需要由政府代表的公众利益和国家利益去规范这种行为，强行去管理这种 行为，才能使他赚了钱，同时对长城不造成破坏。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往往缺失了政府的管理，甚至政府也成为投资的一部 分，形成习惯性的保护缺位。

　　作为一个民间组织的领导者，正如董耀会所说，在面对保护长城这么大的一个题目时，他常感到力不从心，“做得很 累，也很压抑”，而这与他最初徒步走长城的初衷是不一样的。他说那时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一个愿望，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 。而现在所做的关于保护长城的一切工作，都变成了一种社会责任，尤其是面对地方政府对于长城保护的冷漠时，感到很寒心 。

　　从一个方面来看，作为华夏文明的长城，此前克林顿访华期间登上长城，感慨地说：“真是太好了！中国长城比想象 的还要雄伟。不亲自攀登，不可能真正地感受长城！”

　　“克林顿问我，是什么支撑了当时的中国人民在经济条件极端落后的情况下，修筑了这么大的工程，我告诉他，‘是 一种对于和平的愿望期盼’，他听后很震惊。”董耀会的回答恰如其分。

　　当国际友人在慨叹长城的伟大、长城文化的雄浑时，作为以保护长城为职业的文物部门，却很多次习惯性缺位。用专 家的意见来说，看到长城时，他们感受的是，惨不忍睹；而一些地方政府的文物部门，却是熟视无睹，一旦出现了问题，往往 就是一句冷漠的话语，“他们的开发没有经过我们批准”，随之并未跟上什么处罚措施，而更重要的，则是此前的监管。同时 ，发现长城屡被破坏的，往往是来自于民间的力量。

　　1984年和董耀会一起完成徒步考察完长城全程的吴德玉老师，回忆起当年的壮举，至今仍是感慨万千，他说：“ 走长城，耀会差点没命。那是在河北迁西的长城上，拍照时耀会一脚踩空，跌到了6米多高的城墙下面，脸、手和腿都摔破了 ，所幸骨头没有受伤。”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民间长城保护人士的真实故事，但愿这个并非鲜为人知的故事，能让我们的文物 保护工作者们感受到一种国人对于长城的期待，体现出一种

　　6让企业参与其中

　　有分析人士指出，长城保护工作应该走政府跟社会相结合的路，政府不重视是肯定不行的，但仅靠政府也是不行的。 长城的保护涉及半个中国，让政府完全拿出钱来做这项工作，在目前社会发展的状况下是做不到的。在社会财富的积累还不足 以支撑这么一个艰巨的保护工作的时候，最好就是调动社会的保护力量。

　　“我自己也不是专业的保护长城的人员，我们没有拿国家用于长城保护的经费，也不由文物部门发薪金，我们也不是 长城保护的政府机构，都是一些志愿做这个事情的人，其实社会上有很多人愿意做这个工作，我本人就是从一个长城的徒步考 察者转为爱好者，而今我是一名志愿者”，董耀会说。

　　事实上，中国长城学会早已提出一个调动更广泛的社会群体和机构去支持长城保护工作的计划。在整个万里长城做一 个长城保护里程碑的工程。就像公路的里程碑一样，一公里两公里，把长城做了一个分解。游人到了长城一个点上，比如站在 长城1895公里的点上，下次又是另一个公里点。长城边上的老百姓，也知道了他们村庄边上石头墙也好土墙也好，正是万 里长城的一部分，知道了具体位置，他知道了东边还有多少，西边还有多少。通过里程碑就把这个长城联系了起来，在碑上还 可以把长城保护的重要性和地域性做一个介绍，每公里一个就是7千多个碑，就是对长城的一个重要的宣传。

　　“我们可以向全世界认保长城，如果长城保护费用一公里需要两万人民币的话，7千公里就是1.4个亿。你认保长 城，你这个企业认保10公里长城，一年20万。在整个长城的数据库都要标注，包括每一个碑上也要标注你这个企业是为世 界文化遗产做的贡献，为保护长城出资。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在长城沿线跟当地的政府合作，在当地选择品质好的农民做长 城的保护员。长城沿线大部分地区的农民生活还是很贫困的，有些农民全家的收入一年不过千八百块钱。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 ，如果我们能给农民一定的劳务支付的话，对于农民来说帮助他解决了生活的问题。那么同时他也把长城看护了”，董耀会说 。

　　“值得一提的，有些时候，我们的媒体有时太敏感，正如刚刚结束的‘剑南春2006中国长城万里行’活动，很多 媒体报道时，都把‘剑南春’故意删掉，这样是很不合适的，我认为，不管企业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是为公益事业做出贡献， 媒体就有宣传它的责任，当时，我跟很多新闻单位的负责人都联系此事，保证对剑南春的社会形象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