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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外在清华教政治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08日03:09 海峡都市报

  N中国青年报

  2004年,他力排众议接受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的聘请,成为一名外籍教授。

  他说,北京学生的好奇让他感到“很兴奋”,但自由宽松的学术氛围让他更吃惊,并对中国学术刊物产生了浓厚兴趣。

  他学习《中庸》《孟子》,行为举止也变得越来越“中国化”了。喜欢上了中国,希望看到中国社会更多的变化,他计划在北京长住下去。

  他,就是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外籍教授丹尼尔·贝尔,被西方学界公认为“社群主义”的新生代代表人物。

  接受清华大学聘请

  西方同行:“你是不是疯了?”

  1985年在加拿大麦克吉尔大学毕业后,贝淡宁在牛津大学取得了博士学位。他的著作先后在英国牛津大学、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等国际一流大学的出版社出版。其代表作《社群主义及其批评者》、《东方遭遇西方》早几年已被翻译成中文、日文等多国文字。

  当丹尼尔·贝尔最初决定接受清华大学的聘请讲授政治学时,他的西方同行个个惊诧得目瞪口呆:“你是不是疯了?”当时,这位加拿大籍政治学教授正在香港任教。同行们都清楚,香港不仅学术环境宽松,且收入丰厚。

  “我当然明白他们的担心,”丹尼尔事后说,“不受干扰的自由讨论,对研究这个行当非常重要。但我更明白,来北京对我是个很大的挑战。”

  丹尼尔·贝尔并非“中国盲”。早在英国读书时,他便与来自中国的女学生宋冰组成了跨国家庭。夫人特为他取了个中文名字:贝淡宁。这个音译名字的背后,蕴涵着中国传统的处世哲学:淡泊明志,宁静致远。而哲学,恰恰是丹尼尔·贝尔的兴趣所在。

  “其实,包括我的中国亲戚,当时也不赞成我来北京。”42岁的贝淡宁坦率透露。可相比香港学生,北京学生曾给他留下过很深的印象。此前,他多次受邀到北京讲座,北京学生的好奇让他感到“很兴奋”,“而在香港,师生之间更多是维持着一种客气和冷淡”。

  不过,他也承认,清华大学令他神往的另一原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都是中国最优秀的年轻人,很多中国的领导人毕业于清华大学”。

  就这样,贝淡宁力排众议,2004年成为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特聘访问教授,次年,转为正式教授。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主任万俊人谈起贝淡宁,“他和其他中国教授没什么区别”。据万俊人介绍,在全国重点高校哲学系中长时期正式聘请外籍教授,清华是最早的。

  课堂可自由讨论

  学生们评价贝淡宁的课更像一个小型读书会

  贝淡宁并非盲目的乐观主义者。事实上,在到北京之前,他已做好了准备。不过这更多源自他的“新加坡经验”。

  贝淡宁的博士论文是关于社群主义(Communitarianism )。上世纪80年代,社群主义和自由主义的论战,是哲学研究的一次重要思潮。进入上世纪90年代后,来自亚洲国家的一些领导人,频频对西方式的民主和政治自由提出批评。

  “我在新加坡国立大学教书时,那里的系主任是执政的人民行动党党员。在他被替换掉之后,新主任要看我的阅读书目,并告诉我应该多讲一点社群主义,少讲一点约翰·穆勒(自由主义的代表人物———记者注)。当我在谈论政治上敏感的内容比如马克思的思想时,课堂上就会来一些特别的人。当我引用本国的政治来说明观点时,学生们就保持沉默。因此,我的合同期满后没再续聘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贝淡宁称,这种情况在他北京的教学生涯中从未出现过。“清华大学并没有明确指示我应该讲些什么。我提出了一个授课提纲,很快就获得了院方的许可。我给研究生开设‘当代政治哲学中的问题’和‘战争伦理’课程,学生的课堂发言很精彩,同事们也很友好。我可以和他们讨论任何事情。”

  学生们评价贝淡宁的课更像一个小型读书会。他经常申请把课放到周六,因为“周六会议室闲着,贝淡宁老师觉得大家坐在圆桌边,关系更平等,教学效果也更好。我们可以随时发表意见,甚至打断他的话。而在其他中国教授的课上,我们不敢随意打断教授的话”。

  虽然还不能用中文写作专业论文,但贝淡宁已对中国的学术刊物发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他认为,中国“学术刊物的自由度让人吃惊。刊物对具体的政策,比如对限制国内人口流动的户口登记制度就有很严厉的批评”。

  中央党校开讲座

  “我很疑惑,一个外国政治学教授真的可以去中国共产党的最高学府讲课吗?”

  去年,贝淡宁应邀到北京大学讲课。第一次授课结束后,有个学生用英语自我介绍,称自己是中央党校的学生,问是否可以来旁听。贝淡宁在欢迎之余,也留下一脑门子问号。在第二次授课时,他特别留心观察这个学生的面部表情,揣测他来听课的目的。

  “我问朋友,这个学生为什么要告诉我他来自中央党校?他有什么特殊目的吗?我的朋友听后哈哈大笑。他告诉我,外校许多学生到北大、清华这样的名校旁听是非常正常的事,纯粹是学术上的兴趣。他笑话我别总是疑神疑鬼。”

  后来,贝淡宁和那位中央党校的学生混熟了。那位学生亲口告诉他,自己来北大听讲,“只是想听一些外教课程,锻炼锻炼外语而已”。

  贝淡宁曾经玩笑性地探问班上那位旁听生,自己是否可以去中央党校讲课?旁听生不假思索地回答:NO!但没过多久,这位旁听生便向他发出了邀请。“我很疑惑,一个外国政治学教授真的可以去中国共产党的最高学府讲课吗?”贝淡宁的眼睛瞪得老大。

  “YES!”旁听生一本正经地回答,“中央党校正在修改过去的政策。只要经过副校长批准,老外现在可以到中央党校讲课。”

  无论对贝淡宁还是对中央党校来说,这都是一次陌生的体验。演讲的题目当然不是贝淡宁熟悉的政治哲学,而是如何学习英语。“我讲的其实是我学习汉语的经验”。

  据中央党校的学生回忆,那天的气氛“相当幽默”。有学生问,在英语学习方面,是应该听BBC还是VOA?贝淡宁回答:VOA是美国政府的宣传工具,因此听BBC可能更好些。台下很多人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一个老外居然也会这么说话”。 变得越来越“中国”

  有人夸他帅,不说谢谢,只应“哪里,哪里”

  随着贝淡宁汉语水平的提高,目前他的中文授课比例在加大。他也开始接受汉语提问,因为他能听懂大部分内容。

  学生刘文嘉介绍:“贝老师的古代汉语水平相当不错,比很多高中生都强。什么使动、意动,他全都知道,还能背诵许多古文名篇。”在过去两年中,她每周拿出两个小时帮助贝淡宁学习古汉语。“去年已经读完了《中庸》,现在正在读《孟子》”。

  连夫人宋冰也承认,贝淡宁这两年正变得越来越“中国”。他和岳母一家住在一起,比很多传统的中国家庭相处得更融洽。有学生夸他长得帅,他不会像西方人那样,轻松耸耸肩,笑着说“Thank you”,而是害羞地低下头,低声道:“哪里,哪里。”

  在中国居住了几年后,贝淡宁回加拿大探亲,临别时母亲把他送到门口就止步了,他困惑了半天。“为什么你不送我去机场?”原来,他早已习惯了中国人在机场、车站送别的方式。只有从打冰球、不吃隔夜面包这样的生活细节上,别人才能看到西方生活方式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中国的教师,尤其是名牌大学的教授,社会地位很高,‘文革’中对知识分子的厌恶,早已成了陈年往事。这就是变化!”贝淡宁希望看到中国社会更多的变化,所以他计划在北京长住下去。他甚至打算在清华附近开一家安静的小餐馆,“得是那种既能看书、讨论学术,又能和朋友一起享受美食的地方。”贝淡宁津津有味地畅想着,“就像我的博士论文,不是中规中矩的论文格式,而是两个人在巴黎的咖啡馆里,吃着酸菜炖猪肉,讨论着社群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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