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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抵青海腹地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08日15:54 南方周末

  直抵青海腹地

  ●4月30日-5月1日●西宁-塔尔寺-原子城-青海湖-格尔木

  □本报记者李海鹏

  

直抵青海腹地

  报道组从塔尔寺出发(左一为阿来,左三为俄行金巴,左四为葛剑雄)

  330亿元的“灰色棉线”

  荒凉明亮的高原上,青藏铁路像一条灰色的棉线那么纤细。

  从格尔木到拉萨,铁路只有一对铁轨,但没人会否认,这条耗资超过330亿元的铁路,有着难以估量的潜力和伟力。

  早在1919年,孙中山先生就在《建国方略》中提出了关于它的设想,1950年代,中国政府就开始了具体的谋划,这无疑意味着,近百年来,使之穿越高山、冰川和冻土,也就是迟早必然之事。

  7月1日,这条铁路就将全线正式通车,青海和西藏,两扇古老的木门即将打开,向昨日的世界挥手告别。

  阳光耀眼,人声喧嚷。柏枝和青稞燃烧的湿润香气包裹过来,令人感到铁路好像是一个遥远而不真实的概念。4月30日,我们身处塔尔寺的寂静之中,这种感觉却分外强烈。塔尔寺地处西宁附近的湟中县,是宗喀巴的诞生地,这位15世纪的宗教改革家创立了后来在西藏居于主导地位的格鲁教派,即俗称的黄教。

  寺院依旧香火旺盛,仍是藏民们传统精神生活的中心,而铁路已经建成,传统与现代在此抵牾,中国经济的那种强力荡漾的波纹终于抵达了它的边界,就在我们脚下的石板上面。

  《南方周末》的青藏铁路报道组就在这个寺院前的广场上,即将启程。在寺院门口的善逝八塔前,我们为两辆越野车披上了哈达,高喊“扎西德勒”。更早一些时候,我们得到的一句藏语祝愿是:“愿你的道路洁白。”

  此前几天,我们已在西宁看到,现代文明的不可抵御的证据比比皆是。在中国四大清真寺之一的东关清真大寺,前来进修的穆斯林们一板一眼地学习着宗教经典,但类似的场景已非寻常可见。在街道上,如果说西宁还有什么没有被内地城市同质化的话,那么仅仅是豪华越野车多过了豪华小汽车。

  

直抵青海腹地

  出发前,阿来祝愿大家一路平安促成这一景象的原因之一,就是交通的便捷。1959年,兰青铁路通车,大宗的日用品和矿产货运从此往来于西宁与内地之间,西宁的经济发展史因这一“经济大动脉”而陡然转折。1984年西宁到格尔木的青藏铁路一期工程正式运营,格尔木亦由此快速发展,从一个遍地窑洞的所在升级为一度相当繁荣的小城。

  仅仅由于技术原因,当年的青藏铁路才停在了格尔木以南的南山口,没有继续向高原腹地挺进。

  西宁地处河湟谷地,仍是黄土高原的一部分,历来就是多种文化的交错之地。事实上塔尔寺就是藏族文化输出的结果之一,而这里的一切又返回去影响了藏区的历史。如今,现代文明带来的嬗变更为显著。塔尔寺的门前多有各地的僧侣往来,同时也停满了各式豪华越野车,大多来自日本。

  在现代生活的衬托之下,藏传佛教徒的虔诚正在被视为传奇。像世界上很多地方一样,青海也正在把境内的宗教资源开发为旅游资源。“800多座藏传佛教寺院,一直是青海最重要的旅游资源之一。”青海省旅游局法规处处长张福华说。

  青海省交通厅的运输处长赵连龙认为,改变正当其时。青海省委、省政府的各部门正在加紧评估青藏铁路通车带来的影响,并制订对策。在赵连龙看来,铁路通车怎么说都是一个难以回避的挑战:“现在你能找到不受现代文明影响的地方吗?”

  无论如何,时代的铿锵之声已经越来越近。强大的人流、物流和信息流将循着铁轨涌入青藏高原,其中可能包括现代科技和教育知识,也可能包括内地拥有的任何一种事物和观念。

  俄行金巴喇嘛说,古老传统的典范仍然存在。他曾经花了7年时间,从青海省循化县的家乡来到塔尔寺学习藏医学,在他看来,真正的高僧大德们的生活一如既往。他在塔尔寺的一位上师,多年来虔敬精修,一直呆在内院里为年轻僧人们授课,从来不愿到寺院门口与游客接触,若非特殊需要,这位喇嘛甚至不愿迈出佛殿的门槛。

  上午10点,在塔尔寺门前这个现实世界与心灵世界交界的小广场上,我们出发探访青藏铁路。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进入了牧区,面前是灿烂、焦干的高原。海拔2800米,气温15度。

  中土与雪域的十字路口

  关于青海省经济发展的难题的一个典型故事是,青海省盐湖集团的党委书记、副董事长宋显珠向青海省委的一位高级官员汇报工作,表示该集团的目标是进入世界前500强,他拿出的依据在数学上是毫无问题的:这个集团的经济年增长率超过了20%。可是领导对此并不乐观。

  “你们讲故事讲了好几年了,差距却越拉越远。”这位官员反驳说,“你发展人家不发展吗?”

  宋显珠说,青海省委书记赵乐际要求大家“加快步伐”,因为他的计算结果是,青海省的GDP(国内生产总值)只有广东省的“零头”的1/3;连续6年,这个省的GDP增长率超过了12%,在总量上却仍然被越抛越远。2005年,青海省GDP的统计总量为543.20亿元,在全国各省区中仅仅高于西藏。

  青藏铁路穿过的,恰恰是中国经济最不发达的两个省区。像在日月山的山坡上卖纪念品的卓玛一样,一些人期望铁路能带来一点儿改变。

  日月山,中土与藏域的十字路口,海拔3400米。中午时分我们抵达这里时,游客们正在欣赏舒缓浑圆的山谷,而山顶上有皑皑白雪。这个山谷是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农区和牧区、半干旱和半湿润气候的分界线,又是历史上的唐蕃分界线。

  “我很想坐火车去拉萨,可是没有钱。”卓玛说,“我喜欢铁路,可我没见过它是什么样子。”

  这个藏族姑娘的活动半径显然不大,因为27年来,铁路一直就在她几十公里之外的地方。今年她21岁,每个月能赚到100到200元。文成公主,这位因“和亲”而名垂青史的“唐宗室女”,进藏时据说曾驻足于此,这使得人们有了怀古和开发的理由。八方游客在此气喘吁吁,但很少买任何商品。

  卓玛的家庭恰好同时从事农业和牧业生产,他们种植青稞和油菜籽,也养着20多头牦牛和90多只羊。对于“铁路通了之后你的生活会怎么样?”的问题,她和两个同伴商量了好一会儿,不太自信地回答:“我们能赚到钱。”像这一路上我们遇到的很多藏族年轻人一样,她只读过一年书。

  铁路能为日月山等旅游地点带来多少游客尚未可知。青海省旅游局的官员表示,他们还没有做出相关数据的预测。

  从1976年起,张宗华就在西宁生活,如今是《中国交通报》驻青海记者站站长。他对青海的印象是:“在1998年国家加大基础建设之后,青海才真正发展起来,这里的市场经济比内地落后得多,一般老百姓要通过铁路发财还比较难。”

  里库尤克,倒淌河镇那位50岁的藏族牧民说:“我不清楚铁路会带来啥。”倒淌河镇是109国道进入青藏高原后的第一个乡镇,地处早已运行多年的西格铁路的当然辐射范围之内。

  远离铁路线的牧民们,对于即将发生的变化可能更为懵懂。葛剑雄教授提起,在西藏腹地,他曾见到牧民卖了牦牛赚得大把钞票,却不知道该如何花掉。“他们要真正分享文明进步的成果,恐怕一是要经过曲折迂回的路径,二是需要时间。”他说。

  这些牧民正生活在一个诸事剧变的年代,甚至包括气候。如今,如果只靠400多亩草滩的天然供给的话,里库尤克已经不能养活自己的200多只羊和20多头牦牛,“天太干了,草场产量下降。”从5年前开始,他就开辟了8亩地种草,像农民一样翻耕土壤,使用化肥。里库尤克,翻译成汉语意思是“生于海神之乡”,他拥有一辆摩托车———除了化肥的价格之外,他的全部生活听起来只与附近的一小片土地有关。

  不过,藏民们对于交通的特别需要,把里库尤克与铁路联系在了一起。上世纪60年代,他曾走路去拉萨拜佛。如今,他正在盼望着买到一张价钱公道的火车票,如果票价在200元以下的话,他很愿意再去一趟圣城。

  拉萨,这个熠熠生辉的所在,导致很多人心目的青藏铁路似乎只有“通向西藏”的单一向度。这一指向的结果是,人们把注意力集中于拉萨而忽视了青海。不过,铁路的进展正在导致一些变化。

  青海省的一些政府官员中正流行着一种新思维:在服务西藏之余,更多地谋求本省价值的实现:“青海旅游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不能说以后一提到青藏铁路,大家还只是说那是去西藏的路。”青海省旅游局法规处处长张福华说。

  青海省政府希望,本省的矿业开发能够与铁路结合得更为紧密。他们也希望,本地的名胜能够成为真正的旅游目的地,而不只是内地游客们在前往西藏的道路上“顺便看看”的地方。这个省的旅游局曾致力于推广一些本地景点,比如昆仑山中的道教胜地,“西王母瑶池”,他们意识到,对于旅游业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品牌。

  令他们感到满意的是,电影《可可西里》“提高了可可西里的知名度”,藏羚羊则入选了“福娃”系列。

  在倒淌河镇吃过午饭之后,我们折向北方。从西宁到格尔木有“北线”和“南线”两条公路可选,“南线”就是109国道,在青海和西藏境内的的路段即被称为青藏公路。进藏物资的85%以上,一直通过这条公路运输。

  不过,这些物资的总量没有数据。“一直没有这个数据。”赵连龙说。他认为,铁路通车将为很多事物带来巨大而积极的变化,其中包括公务员队伍的素质。

  他觉得大家还有工作要做:“对于铁路通车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们的研究还不够深入。”

  铁路边上的青海湖

  青藏铁路西宁至格尔木段正在修建复线,同时进行290公里的清理抬道、置换枕木等线路病害整治工作。工程完工后,西格段的设计时速将由原来的80公里提高到160公里,运力也将提高一倍以上。

  在倒淌河镇以西20公里处,公路南侧首次出现了草场沙漠化的痕迹。白色的沙丘次第隆起,低匍的沙漠植物点缀其间,略微平坦地段则铺满了深色砾石。紧接着沙地消失,生机勃勃的金银滩草原陡然出现。此时不必极目远望,已可看见大片浓郁的蓝色高挂天际,云水泱泱,正是青海湖。

  青藏高原的生态环境逐渐恶化并非秘密,原因通常被归结为全球气候变暖和人类过度活动。

  中科院在去年发布的一项研究成果认为,前者是主要原因。“不过,生态问题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中科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陈桂琛说,“很难讲现在我们已经认识清楚了。”

  青藏铁路建设工程投资12亿元用于环境保护,在中国各个重大工程中,设立此项投资还是第一次。专家们注意到,这条铁路的路基工程、取弃土场、桥涵工程、施工便道以及其它临时场地都会干扰原有的生态系统。不过与以前的道路工程相比,比如青藏公路,这条铁路的处理方式明显要好得多。

  青藏公路两侧排列着数不清的巨大取土坑,坑中满是砾石,植被几无恢复的痕迹。这些坑还造成一个后果,就是把热量更快传向地下,冻土因此融化,导致一些地段的公路像融化过的巧克力一样扭曲起来。

  铁路在青海湖边蜿蜒而去,不断有工人在铁轨边往来劳作。其中,受雇于中铁一局的6名藏族工人的工作是崭新的铁路复线上“整道”,即校正铁轨、清理高出枕木的石块。每一天他们都需要从早上7点半工作到晚上6点半。在去年工程最紧张的时期,他们还负责安放水泥枕木,6个人合力才能抬起来一个。

  现在,我们开始称俄行金巴喇嘛为“金巴师傅”,他帮助我们把汉语翻译成藏语。工人们很尊敬这位喇嘛,对葛剑雄教授也颇有兴趣,看上去只是由于窘迫才没有更主动地交谈。

  工人们的月收入是1050元,日均35元。《青海日报》的报道说,仅海西州,就有7600多名农民工为这条复线铁路工作。

  在另一处工地,来自中铁一局三公司的技术员孟建峰正在带领工人护坡,他说他不大经常雇佣藏族工人。“他们肯吃苦,但是不太会干活。另外牧民们家里牛羊都挺多的,比农民富裕,也不爱干这个工作。”

  不过愿意干的人总是有的。37岁的达克是那6名藏族工人中的一个,他只有20多只羊和18头牛。

  复线建成之后,青海的矿业开发会得到更充足的运力支持。铁路经过之处多为柴达木盆地之类的荒蛮之地,却有着繁星般众多的盐湖,组成了青海省最大的、配套性最好的矿产资源集中区,已探明的盐类矿产总储量为700亿吨。青海另外还有储量可观的石油和天然气,位列全国第四大气区。

  西海镇的存在,显示了青海的大片荒野在往日的功用。它是海北藏族自治州的州府,前身为中国第一个核武器研究基地,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和第一颗氢弹都在这里研制成功。穿过西海镇,我们至少绕湖行驶了4个小时才抵达鸟岛。青海湖的水位正在下降,面积仍超过了4000平方公里。

  尽管政府派出人员不断巡查,但著名的青海湟鱼,仍旧面临着被捕捞殆尽的危险。在某鱼雷试验场附近的一些饭店里,游客们可以吃到这种味道鲜美却生长缓慢、被列为国家保护水生野生动物的冷水鱼类。当夜气温低至零下10度。我们住在鸟岛的一家宾馆里,除了不能上网之外,并无其他不便。

  关角隧道

  330亿元的投资并不是青藏铁路的全部花费。像一套房子一样,它需要维护。有一种观点认为,由于全球气候变暖,这条铁路赖以存在的冻土层正在融化,最悲观的预期是10年之后它就将面临“报废”的危险。冻土学权威、青藏铁路专家组组长张鲁新面对我们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他说:“铁路从来不会发生大型灾难性事故,即便冻土严重融化,也可以用随时维修的方法把铁路维护好。”

  在已经建成的青藏铁路西宁至格尔木段,已经有了“随时维修”的典型例证,比如关角隧道。在青藏铁路全线的300个隧道中,这个早在1978年就已建成的隧道是地质情况最复杂、地质灾害最严重的一个。

  5月1日上午,我们到达了这个长4010米、轨顶面海拔3700米的著名隧道,在青藏铁路格拉段建成之前,它一直是中国隧道中海拔最高的一个。它的轨道由多个盘旋曲折的弧形组成,被青海当地的铁路员工们称为“大灯泡线”。由于弯道众多,而且转弯半径只有300米,直到如今,列车的最高时速也只能达到72公里,通过隧道需时4分钟。不过,相对于建成之初的15公里/每小时来说,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速度了。

  负责隧道安全的是海西州天峻县关角武警中队,营地就设在隧道口100米处。西宁工物段关角通风工区设址更近,几乎就在隧道口的边上。他们负责隧道的全面维修工作,除了通风和排水两大任务之外,主要的日常工作是检查轨道的平整度、捡扫掉落的机车零件。

  “一个是烟的问题大,火车一过就有烟,必须用机械通风。”通风工区张利说,“另外一个,地下水太厉害。”

  在1958年最初修建时,关角隧道曾创造过昼夜涌水2000立方米的记录,结果导致工程历时20年才艰难建成。经过多年整修之后,如今的隧道中已经建成了导流系统,涌出的地下水可以自动排到隧道之外。不过时至今日,铁轨的变形、下沉和回落仍然是令人头痛的难题。

  这是青藏铁路西宁至格尔木段的典型症候。如今,铁路部门对这段铁路的评价是:“由于受当时规划设计水平所限,运力低、病害严重。”正是为了避免这些问题,新建的格拉段青藏铁路才花费了比平原地区的铁路高昂得多的成本。

  “隧道越是脆弱就越需要严密守卫,”关角武警中队中队长黄文涛说,“就是段长,没有证件也绝对不能进入。”

  支撑青藏铁路工程的,并不只是今日中国的科技进步和政府的雄厚财力。在成就和光彩之外,这条铁路还有格外艰苦的一面。

  事实上,考虑到浩大的工程总量,对这条铁路的资金投入就绝非不可思议———在德国,仅仅一个柏林中央火车站就消耗了130亿欧元。由于融资艰难,中国铁路建设的资金并不充裕。根据2004年初国务院制定的《中长期铁路网规划》的要求,中国铁路里程到2020年应增长到10万公里,共需资金2万亿元,平均每年需要1000亿元以上,而目前每年只有500亿元左右。

  恰如此前的很多媒体报道所言,这条铁路的建成有赖于建设者们艰辛的努力。

  包括这每天35元在内,复线的建设将为青海带来6000万元的收入,而格拉段更将带来17亿元的收入。西藏自治区政府也期望借助铁路的巨大运力,弥合本地的收入与物价之间的巨大反差。中科院测算得出的数据是,西藏地区的100元人民币的实际购买力仅相当于沿海地区的54元。在拉萨,一吨煤炭700元,一吨水泥800元,使得基础建设成本高昂。在偏远的阿里,一个胶卷80元,一只鸡110元。

  令青藏铁路具备一种前瞻意味的,正是这种青海和西藏经济封闭和人口稀少的背景———西藏只有260万人口。

  2002年,《解放军报》的报道《青藏铁路:叩醒尘封已久的荒原之梦》一文评价这条铁路的作用时指出:“青藏铁路纵贯青海、西藏两省区,如同一条纽带,将藏族同胞与全国各族人民紧紧联系在一起。”

  为了确保青藏铁路在7月1日顺利通车,现在,仅西藏路段就有西藏军区的5千多名民兵在巡查护防。

  沿着这条铁路,我们度过了漫长的一天,在最后的3个小时路途中,铁路已经隐没在夜色之下。

  直到夜里11点,正前方才出现了大片辉煌而凌乱的灯火,于是格尔木像梦境一般在荒漠中浮现。3天后,我们将越过格尔木的南山口,沿着青藏铁路二期工程闪闪发亮的铁轨行进,直到最终抵达拉萨。

  “我现在首要关心的是,铁路带来的好处老百姓能不能分享?”抵达格尔木的第二天,阿来说。

  (P1165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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