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傣族女村医的基层抗艾故事(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12日18:24 法制周报-e法网
傣族女村医的基层抗艾故事(图)

过医生在走访艾滋病感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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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很渺小,可我们是第一道屏障,如果我们的工作失职,艾滋病会更加泛滥,那我们就成了罪人。我会坚持一辈子。”

  10年前,她第一次听说“艾滋病”;她所在的村子与毒品“金三角”接壤,近120人感染爱滋病,5年前开始陆续有人因病死亡;她不忍目睹乡亲们等死而选择了防艾抗艾之路,因为歧视从备受尊敬到被拒同桌吃饭,甚至连丈夫也选择离开……

  她叫过团,云南瑞丽姐勒乡姐勒村卫生室治疗艾滋病人的傣族女村医。每天的工作琐碎而繁杂:频繁地随访病人,免费发放抗病毒药品,免费咨询与检测。没有卫生部门的编制,每月仅拿着200元补贴,还需靠自己的村卫生诊所治些其他病症补贴家用。

  过团说从没后悔过,“我们很渺小,可我们是第一道屏障,如果我们的工作失职,艾滋病会更加泛滥,那我们就成了罪人。我会坚持一辈子。”

  让她最感自豪的是,在药物和照料之下,村里的许多艾滋病人有了好转。

  “在这,艾滋病就像感冒”

  “村里的吸毒人群占60%以上,艾滋病感染者有近120人,可以算是中国防艾形势最严峻的地方吧。”

  5月8日中午,过团刚参加完瑞丽市疾控中心举办的防治艾滋病的培训,她接触到了一个新名词“鸡尾酒疗法”。“这个疗法能有效延长病人生命。”过团已经用在了姐勒村。

  “毒品太容易弄到手了,村寨与‘金三角’直接相连,瑞丽河水浅时,村民们挽起裤腿跑过去就可以买到便宜毒品。”过团一见面就对记者说,“在这里,艾滋病就像感冒一样,毒品泛滥导致艾滋病交叉感染严重。”

  瑞丽市姐勒乡姐勒村位于云南最西部,与境外毒源地缅甸“金三角”接壤。村寨里,谁家的房屋最破,这家准有人在吸毒;谁家的房前屋后杂草丛生,这家准是因毒品或艾滋病而家破人亡。全村5000余人,12个寨子零零散散分布在广阔的边境线上,村民90%以上是傣族。村里的吸毒人群占60%以上,艾滋病感染者近120人,“可以算是中国防艾形势最严峻的地方吧。”

  1989年,在姐勒村一个叫芒良的村寨发现了我国第一批HIV感染者。“以后的10多年,我们都不能说出现了艾滋病人,事情被捂了起来,连几个70多岁的人都检测出艾滋病病毒。我们失去了最好时机的防治期。”

  生活轨道因艾滋病人改变

  过医生淌着眼泪对丈夫说,“乡里乡亲的年轻人,上有老,下有小,就这么着等死,我这个医生,看不下去!”

  5月9日。草草几口午饭,过团急急地提着包去一个病人家发放免费药品和做随访,“他的药已经吃完了,正等着送药。”

  给全村的艾滋病人发放免费的抗病毒药品、做随访,成了过团每天的主要工作。为了生活,她还要维持自己的村卫生诊所,因为做艾滋病工作全部是免费的,她没有当地卫生部门的编制,只能每月得到200元钱的补贴。而接受防治艾滋病工作前,在村卫生诊所,过团收入可观、生活富足。但这是另一种充满挑战的生活:清贫而不可或缺。

  过团第一次听说“艾滋病”是在1996年。当时上级疾控中心给村里的吸毒人员免费验血,全村仅过团知道这是秘密任务——检查艾滋病毒携带者。从那时起,她开始关注艾滋病的相关报道,并惊讶地发现村里有不少人得了这个病。出于职业敏感,她认真观察并搜集资料。那时,她只知道这个病有5—15年的发病期,而当她有意上门调查时,骂声常常追着她,谁都不愿意受歧视。

  5年后,村里有艾滋病人死去,人们意识到艾滋病的严重性。

  2001年,德宏州组织艾滋病蔓延区的村医进行相关培训,过团作为防艾村医被重点培养。2002年,姐勒村成了中英艾滋病关怀项目的首个试点村,项目组让过团负责整个村项目的开展。

  过医生是傣族村医,能与傣族村民无障碍交流,所以比其他医生更容易完成抗艾任务,但她依然困难重重。艾滋病人因免疫力下降易引发其他病症,可有些人穷得连最廉价的治疗费都付不起,最后只得由过团垫付。她丈夫为了她干这个既危险又累、没钱还不讨好的工作频频吵架。过团淌着泪对丈夫说:“这乡里乡亲的年轻人,上有老下有小,就这么等死,我这个医生,看不下去!”

  2003年底,丈夫最终与她离了婚。顶着经济和感情的双重压力,过医生坚持了下来:“我的生活已与村里的艾滋病联系在一起了。病人们离不开我,我也舍不得他们。”

  乡村防艾的艰和辛

  “你天天跟艾滋病打交道,别也有那病吧,别跟我们在一个桌上吃饭了。”一个喜宴上,一位老乡对过团说。

  过团的小灵通24小时开机,只要村里的艾滋病人一个电话,她随叫随到。

  起先,村民们并不知道艾滋病是啥病,有人发病身亡,都以为是吸毒毒死的。“最难的就是让村民们从不知道艾滋病到了解防治艾滋病,从畏惧到坦然面对,从拒绝到接受治疗。”过团为此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2001年刚开始做防艾工作时,村民们见过团成天念叨“艾滋病”,以为她染了病,很长一段时间无人愿意进她的村卫生所,令其陷入经济困境。而当她给病人发放抗病毒药品时,甚至被人放狗赶出门。她到哪都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因为她到哪家,就证明那家有艾滋病人,染病的村民不想被别人看不起。

  更受打击的是自尊。以前乡亲们哪个家里有喜事或来了贵客都会请过团吃饭。可她发现自己突然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在一个乡亲贺喜的场合,有个老乡对她说:“你天天跟艾滋病人打交道,别也有这个病吧,别跟我们在一个桌上吃饭了。”从此爱热闹的她很少参与这些场合了。

  2003年,过团接到一项新任务,协助省市卫生部门开展艾滋病母婴阻断项目。她的具体任务是给村里的每个孕产妇抽血样送市疾控中心做HIV检测。一次,她给汉族寨子的一位孕妇检测后发现是阳性,孕妇丈夫立即对着老婆咆哮起来。

  “她只是哭,我陪了她一整天,就怕她想不开去自杀,我反倒成了杀手。”给这对夫妇做工作、讲道理后,过团第二天陪着孕妇去市里进行了母婴阻断生产。

  艾滋妈妈不能母乳喂养,哺乳期母婴阻断项目提供免费奶粉。“她婆婆总问为什么,我只好骗她‘孕妇出血太多不适合’。”按规定,她丈夫应接受HIV检测,但他怕受歧视死活不肯。原本对小孩和艾滋妈妈的跟踪检查,也因2004年这对夫妻出外打工放弃了。

  很多人检测出来是阳性时,都立即叮嘱过团不要透露出去。而直到现在,每次去那个汉族寨子发放药品和随访,过团都要遭到白眼甚至吵骂。“即使这样,你也得去,这是你的工作。”

  过团的另一项重要任务是在艾滋病感染者中推广使用安全套。她想了一个办法,通过僧侣的帮助把一些村民集中在佛塔下,然后详细讲述使用方法。“傣族人信奉小乘佛教,这样能让村民更重视。”过团说,“可许多老人当场就骂我‘亵渎神灵’,我只能苦口婆心地讲使用的好处。”

  “村寨一些傣族姑娘谈恋爱,也不管对方是否染病,结果结婚后双方都感染了,生的小孩也可能感染。”过团为此没少花心思,却被说成“多管闲事,破坏婚姻”。“可这是防治艾滋病最起码的知识啊!”过团有些激动。

  村医过团的悲与喜

  “最怕去一个叫棒蚌的寨子,那里艾滋病家庭的寡妇非常多,有个组竟有30多个,屋子连成一排,让人见了就想哭。”

  村里艾滋病最严重的寨子是贺肥。全寨700多人,吸毒的占80%,有记录的艾滋病人有35个,大部分是青壮年。2004年一年就发病死了10个。“男人死了,家就毁了,最不忍心看艾滋孤儿的眼睛。最怕去一个叫棒蚌的寨子,那里艾滋病家庭的寡妇非常多,有个组竟有30多个,屋子连成一排,让人见了就想哭。”然而,每年她都得为几个病人送终。

  对于病危艾滋病人的发病情况,过团都会详细记录,每一次经历都是一场刻骨铭心的痛。“作为医生,最无奈的莫过于看到病人病危而无能为力。艾滋病人生命垂危时全身溃烂,惨不忍睹。”

  为艾滋病人治病时,过团也曾碰到危险。“去年给一位艾滋病人输液,他的针头把我的手弄出血了。遇到这样的职业暴露,很多村医都不会正确处理,上次参加培训时,只有我一个人答对。”

  过团最自豪的是,2003年9月10日,在她的协助下,姐勒村新平寨成功诞生了德宏州首例母婴阻断的婴儿。好消息在2005年3月确定,因为母婴阻断婴儿要18个月后才能确诊有无感染。这个成功病例对德宏州乃至云南省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意味着医护人员有能力控制艾滋病母婴传播,艾滋妈妈可以生出健康娃。

  “我不过是个农民医生,对艾滋病人的照顾是分内事。虽然经历了很多艰辛,但我从不后悔。”过团说,每当自己看到病人渐渐好起来,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见到病人的笑脸,就会很满足。“有个卖菜的艾滋病人在接受帮助后病情好转了,每次他卖菜经过我家时,都会送上一条鱼或几个鸡蛋,那份心意真的让我感动。”

  采访结束时,过团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德宏州艾滋病防治先进个人”的荣誉证书,证书里还夹着200元奖金。这是今年3月由云南省卫生厅和德宏州卫生局联合颁发的。“那天领奖的都是防艾专家、大

医院的医生,只我一个是村医。”

  本报特派记者 蒋 伟/文 伏志勇/图 发自云南瑞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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