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与悲壮的联想

　　总编值班札记

　　悲哀与悲壮的联想

　　昨夜读完记者采写回来的通讯《父母在深违法身陷囹圄儿子家乡救人舍生取义》（见今日A2-A3版），忽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悲伤。作为一份报纸的总编，每天要阅读大量的稿件

，也常常有感而发写一些“值班札记”，谈一点心得体会。可今天面对这样的一个悲剧，心中有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无法用单纯的情感来表达内心的感受。

　　让人心痛的东西，常常是反逻辑的：一对犯人的孩子成为一个小英雄。这个家庭的反差，使我们把时光倒退回去，一步步想想，是哪一步让这个好端端的家庭偏离了人生正轨。这可能也是小英雄的父母，后半辈子都走不出去的心理阴影。一心直想赚钱让儿子好好读书成为有用之才，却一念之差身陷囹圄；失学在家，仿佛成才无望的儿子却在危险时刻，迸发出人生的光辉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小英雄；结果是一家人两种命运，一个悲哀连上了一个悲壮。

　　毫无疑问，这是个令人伤感的故事。我们伤感在哪里呢？我们伤感于一个出来找生活的打工之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挫折；我们伤感于一个原本想着勤劳致富的夫妇，怎么就会一念之差误入歧途；我们伤感于一个14岁的孩子竟是这样与父母铁窗永别……这自然是个闪耀着人性光辉的故事。一个父母尚在狱中生活极度困难的弱小少年，如何在危险之中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别人，自己却与这个世界永别。

　　在生死关头，人的本能是不可抗拒的。有的人会本能地保护自己，有的人是本能地救助别人。14岁的小英雄显然属于后者，若问英雄出处，父母却是狱中人。一个卖假证而触犯了法律的人，当然不能算是一个好人，但他们的本质到底有多坏，我真的不能妄断。我甚至这样想：一个坏人，很有可能一生都在教他的孩子如何做一个好人。而一个犯人的孩子内心，也有可能装着顽强的善。世间的道理，有很多不是一下子就能说清的。这种悲情中浑沌，对于我们的内心，是一种美育，也是一种善的教育。

　　最后，我想安慰那对坐牢的父母说，应为你们的儿子骄傲。而对于小英雄的父母，更实在的问题是他们永远地失去了儿子。这个父亲和那位患高血压的母亲，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我的想法已越出了一个总编辑的界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