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黑猪淡出记忆的美味

　　早在1958年，在浙江省举办的农业展览会上，乐清选送的虹桥黑猪，受到了一致的好评。从此，虹桥黑猪名扬展览会，并被列为全省优良地方种猪之一。此后，虹桥黑猪不仅在乐清普及，邻近的玉环、永嘉、温州市区、洞头、瑞安和平阳等地都有推广。据《乐清大

事记》记载，早在光绪三年（1877年），虹桥黑猪就曾出口英国。

　　老养猪户的黑猪情结

　　走在乐清四都乡狭窄的乡间小路上，如今已经看不到家家户户养猪的盛况了。在樟岙村的畜牧养殖示范小区，原先散落在村里为数不多的养猪户们如今都被集中到这个养殖小区里来，标准的猪栏舍，还有沼气池，一派新农村建设的蓬勃景象。

　　万奶女每今年五十来岁，但是他养猪的历史已经有三十年了。他告诉记者，自己在示范小区里饲养了二百来头肉猪，而在他的猪栏舍里，有几头猪的毛色看起来与其他的猪有明显的区别：黑油油的皮毛，与旁边的白猪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指着其中一头体形最肥大的黑色老母猪说：“这头猪我已经养了14年了，虽然外表上看起来也是乌黑的，与以前的虹桥黑猪样子挺像，但它并不是纯种的虹桥黑猪，是当时用虹桥黑母猪配的杂交品种。”老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纯的虹桥黑猪早已经绝种了，我养这头黑母猪就是为了下几窝小黑猪留给自己和亲友们过年享用的。”老万舍不得杀它，自有老万的道理，毕竟这头黑母猪已经下了超过二百来头的猪仔了。

　　而且言谈中记者发现老万有着难以割舍的黑猪情结。老万说，看着这头黑母猪，自己就会想起已经灭绝的虹桥黑猪来。

　　在老万的记忆中，上世纪70年代以前的四都乡，挨家挨户都养黑猪。由于当时的栏舍条件限制，村民们并不能大批量地养，家家户户养母猪，繁殖仔猪出售，成了农民们的重要经济来源。

　　黑猪的繁殖能力十分强，一头母猪，一年可产两胎，一胎一般不会少于十四头。乐清市畜牧兽医站畜牧兽医师、养猪协会技术顾问陈洪成说，他记得有文字记载的最高纪录曾有虹桥黑猪产仔一胎36头。“与其他猪的产仔数比起来可称得上是光荣母猪了。”

　　效益选择下的黑猪劣势

　　虹桥黑猪的原种起源于什么地点、什么时候？对此，陈洪成称他们尚无法考证，历来坊间的传说不一，不过四都乡民间广为流传的“四都垟，养猪娘，养了猪娘半年粮”一语，

　　据说是出自南宋名臣王十朋对故乡四都的描述。所以后人据此推测，大多数人认为虹桥黑猪应该起源于虹桥镇的四都乡。

　　一些专家认为，虹桥黑猪极有可能是宋朝传下来的固有品种，算起来至今应有800余年的历史了。

　　在老一辈人的记忆中，虹桥黑猪肉的鲜美，是现在这些靠喂饲料长大的白猪无法比拟的。今年60岁的方阿林，养过许多个品种的猪，谈起黑猪肉的鲜美，方阿林显得很怀念，“吃来吃去，还是觉得原来的黑猪肉口味鲜美。”

　　虽然黑猪肉质鲜美，但也有其缺点，那就是瘦肉率很低，长不大。“一般宰杀后，瘦肉率为35%%左右，而且哺乳期长，出栏慢，长一年也只有80~90公斤。最多长到120~150公斤就停止生长了，所以作为商品猪来饲养生长不快。”陈洪成介绍说。

　　于是，上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期，从原苏联与丹麦等国家引进了品种优良的白猪。这种猪长得快，瘦肉率很高，可以达到60%%以上。

　　但刚开始推行时却受阻了，因为当时农村里认为白色不吉利，而且这种白猪对饲料要求比黑猪高，要吃高蛋白的饲料。而黑猪喜欢粗饲，对饲料的要求就不及白猪那么挑食，猪草、红薯等都可以。所以农户都不愿意养白猪。“为了让村民改变观念，当时还采取了一系列的行政手段，通过公社与大队等大小会议发动农户们试养。”陈洪成回忆。

　　随着试养，白猪的经济较益很快就体现出来，长得快，一般只要半年就可以出栏卖，经济效益相比养黑猪要好些，这样一算，还是养白猪合算，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农户弃养黑猪，开始养白猪。

　　虹桥黑猪的物种思考

　　陈洪成与万奶女每都经历了那次品种更新，上世纪60年代以前，农村里的养殖户们几乎清一色养虹桥黑猪，看不到其他的品种，“上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我们主推小约克夏，其外貌特点是白毛、嘴短、鼻梁凹，随着品种的不断改良，上世纪80年代换为中约克夏，到了现在是大约克夏。品种都是一样的，只是以体型的大小来区分。到了上世纪80年代以后，几经淘汰，定型的推广品种就为长白、大约克夏和杜洛克。”陈洪成介绍。

　　而这时，随着改革开放，原来的一些养猪户越来越多地走南闯北做生意去了，于是家家户户养猪的盛况再也看不到了，现在四都乡大约只剩下三四十户人家。

　　随着杂交品种的增多，虹桥原种的黑猪越来越少，政府为了奖励各地繁殖虹桥原种黑猪的积极性，从1979年开始，每年拨出15000元作为原种纯繁殖的差价补助。

　　“每繁殖一头原种小母猪，1980时补贴10元，1982年时补贴15元，我记得后来几年最高时每头补贴四五十块钱。”乐清市畜牧畜医站生产股股长余敏介绍。

　　“不要小看这几十块钱，我记得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一头小母猪补贴25元时，那时候一天农民的工资才只有四毛钱呢。”万奶女每说：“可见政府当时对虹桥黑猪的扶持力度是相当大的。”

　　不过随着农户们追求经济效益，黑猪慢慢地灭绝了，或者是与其他的品种杂交后变种了。如今，有几百年饲养历史的虹桥黑猪已退出了历史舞台。

　　去年5月，全省种畜禽管理工作会议在萧山召开，省农业厅副厅长赵利民在会上呼吁：虹桥黑猪、龙游乌猪、舟山黄牛等不少珍稀地方品种已基本灭绝，种质资源保护形势非常严峻。而虹桥黑猪从户均一头到难觅踪影，时间间隔只有二三十年的光景。■本报记者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