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大同北魏壁画墓遭遇保护难题(图)

房子底下就是北魏壁画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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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夏天，大同南郊沙岭村发现一座北魏壁画墓，轰动考古界。今年5月9日，其成功入选“2005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日前，记者专程赶赴当地进行探访，却意外得知，墓中的壁画正一天天地黯淡下去

　　现场见闻

　　6月15日上午，沙岭村。

　　“老胡，有些潮啊!”顺着铁梯刚下到墓底，刘俊喜就冲上面喊了一嗓子。被雇来昼夜看守古墓的大同皮革厂退休职工胡祥闻声赶来，“我拉开窗帘晾一晾。”

　　刘俊喜，大同市考古所所长，沙岭北魏壁画墓的发掘领队。

　　“你看看，毒素都出来了，这里前两天还清清楚楚的呢!”刘俊喜指着墓室南壁中上部对记者说。壁画上，一列出行的仪仗队前呼后拥，黑红两色的画面浮现出一层类似盐碱的白色粉状物，一些地方甚至形成流淌的痕迹。

　　“搞一辈子考古，也很难碰上十大考古发现，但发掘以后的保护，更让人操心。”环顾四壁，这位50岁的女考古所长叹了一口气。

　　发现

　　根据一位老者的报告，发现北魏时期的墓葬12座

　　最先报告沙岭村有古代墓葬的，是一位被尊称为大同“活宝贝”的老人。

　　老者叫殷宪，大同市书协主席，市政协委员，还是中国魏晋南北朝史学会会长。离休后，他的一大业余爱好是在野地里“跑”，寻找大同各个时期的历史古迹进行研究。

　　“因为一些建筑单位和当地老百姓一直在那里取土，我就盯上了。后来过去一看，高4米的取土剖面上已经露出墓道了，我赶紧给刘俊喜打电话”。

　　那一天是2005年7月12日。闻讯赶来的刘俊喜等人立即展开勘察。现场是一个南北向的高地，紧靠208国道，地处沙岭和齐家坡村的交界处，属于两村都不太管的地方。

　　经初步勘察，4米高的取土剖面上已暴露出4条北魏时期的墓道（后编号为2、8、9、10号），2号土洞墓的墓室已坍塌，墓室内外有刚刚挖过的新土，被打破的陶器残片随处可见。在未取土的高坡上，有一深度达7米向墓室方向掏进的盗洞（后编号为11号），里面残留着2号电池和烟头，地面上到处是刚刚钻探过的探孔。

　　“真险，盗墓贼已经瞄上这里了，再不抢救性发掘，肯定没救了。”刘俊喜立即派专人进入现场昼夜保护。随后，经批准，8月25日，考古所组织专业人员进场进行抢救性发掘，结果发现北魏时期的墓葬12座，共出土文物200余件。

　　被评为“十大考古发现”的，是7号墓。

　　惊喜

　　“没挖掘前，确实没想到其中有一座壁画墓，而且那么漂亮。”刘俊喜坦陈。

　　当时，在清理编号为M7的古墓时，墓土中出现的一些白灰色斑点引起发掘人员的注意。按照经验，这种白灰色残点与壁画关系密切。考古人员分析，掺杂着斑点的墓土是墓室顶坍塌留下的，说明顶部有壁画。顶部有壁画，那么墓室四壁一定也有壁画。

　　在以前的考古发现中，虽零零星星发掘出不少各个时期的古墓葬，但大同很少发现带壁画的墓葬。发掘人员不敢大意，清理墓土时，专门在紧靠墓室的四壁留下了厚度约为10厘米的墓土。墓室积土清理完后，考古人员开始处理四壁的这“10厘米”。一小片朱砂红进入发掘人员的视线。“当时，现场气氛既紧张又兴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考古所副所长高峰说。

　　“壁画上光各类人物就有200多个，真壮观啊。”壁画分布在墓室四壁和甬道的顶、侧部，保存基本完整，总面积约24平方米。其表现手法是用红线起稿大体定位，再以黑线勾画整体轮廓最后定稿，然后进行涂色，壁画主要有红、黑、蓝三种颜色。北壁、东壁和南壁上既有整体壁画，又有分隔独立的壁画。

　　墓中还出土了大量的彩绘漆片，色泽鲜艳亮丽。其中有一块残缺的带有三行100多个文字的彩绘漆片，上面竟然留有明确的纪年，这为断定古墓的年代和墓主身份提供了绝佳的实物。

　　从彩绘漆片推测，墓主人为鲜卑人，死于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太延元年\(公元435年\，是当时侍中、主客尚书、领太子少保、平西大将军破多罗氏的母亲。

　　“无论是墓葬内容还是绘画风格，都明显表现出拓跋鲜卑在定都平城\(即今大同\后，固有的草原民族旧俗和中原汉族葬俗相融合的迹象。”刘俊喜指着墓室北壁那里，5顶毡帐错落排开，“应该说还处于吸收变化的阶段，但传递出民族大融合的信息，比如毡帐和伏羲女娲在壁画中的同时出现。”

　　北魏定都平城将近一个世纪，但这时期的墓葬壁画保存极少。这座墓葬既有彩绘图像和纪年文字的漆画，又有保存基本完整的壁画，生动地表现了鲜卑少数民族的社会风貌和社会生活，极其珍罕。

　　“十大考古新发现”的评选极其严格，100选25，25再选10，入选者个个出类拔萃，而地市一级考古所的考古发现进入‘十大’，今年全国仅此一家，所以沙岭北魏壁画也是大同市的骄傲。”殷宪这样评价。

　　难题

　　因为没条件，只能采用原始的办法来进行保护。尽管下了很大辛苦，壁画还是一天天黯淡下去……

　　最初的兴奋过后，考古人员突然发现他们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困境。

　　为保护壁画，去年10月，考古所在壁画墓上部清理出一块平台，搭建了砖房，并在房子里设计了地灶，铺设了瓷质保温管道，力争使墓室内的温度、湿度达到恒定状态。因为按要求，壁画的保护环境，包括温度、湿度等应与未发掘前一样。在国外，先要把有壁画的地方抽成真空，再在壁画周围盖房子、装空调等，让壁画的温度、湿度始终恒定。但目前的现实情况是，他们只能采用一些原始的、简陋的办法，温度低了生点火，湿度不够喷点蒸馏水，购置配套的仪器和设备根本无从谈起。刚出土时，壁画色彩鲜艳，而现在，正一天天黯淡下去……

　　“我们只能尽力，先盖个房子把壁画墓保护起来，其他的能做多少尽量做多少。”刘俊喜说。

　　其次，经费问题严重困扰着壁画墓的保护。从勘探、盖房、雇人看护，到请专家对壁画表面进行物理清洗等临时保护措施，直至冬天地灶烧的煤，都是大同考古所垫付，至今已近50万元，以至于市区内其他地方的勘探、墓葬的发掘、出土文物的修复、资料的整理以及进一步的研究等各项工作，都不能正常开展。虽然省文物局在前几天刚刚拨下30万元，但也只是弥补了以前的窟窿而已。

　　另一个威胁来自盗墓者。这片北魏墓群是在已受到盗扰破坏的情况下进行抢救性发掘的，11号墓中有一个盗洞深达7米。在大同地区，使用各种手段盗掘和破坏田野文物的现象时有发生，而大同沙岭北魏壁画墓的周围有不少北魏墓葬，且没有专门的墓葬保护用地，这势必会给壁画墓保护以及正常的地下考古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和阻力，

　　“没发现之前是想发现，但之后的困难比预想的大得多。”高峰告诉记者，一位了解情况的朋友开玩笑地说：“你们发现了宝贝，也发现了麻烦。”

　　出路

　　希望能够以“北魏”为主题，在原址上建一个博物馆

　　古壁画保护在考古上一直是个难题。由于沙岭壁画底子薄、含沙量高，揭取存在很多困难，风险也大。而单纯开放展示，只能加速对壁画的损坏。要想妥善保护，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回填，二是进行原址保护。

　　“回填是最简单的一种保护方式，但遗憾也最多。”省文物局一人士对回填持谨慎态度，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回填后如何保证文物安全?地征不征?盗墓者如何防范?如发生自然地质灾害导致壁画被毁，历史的责任谁来承担?”

　　采访中，绝大多数人倾向于在原址建古墓博物馆来保护。

　　公元398年，拓拨鲜卑族由盛乐（今

　　“当然，这些都需要专家论证。”大同市文物局分管副局长刘建勇接受采访时说，“科学的精神和求实的态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