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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良非法集资案引发的危机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06日17:47 三联生活周刊

  贫穷的“食利阶层”

  在这个人口只有几十万的小城市里,一个令人吃惊的、高效的发展计划正在进行。10年前,泉港区还是泉州市最贫瘠荒芜的乡村。这个位于湄州湾南岸、既是泉州和莆田的“临界点”,又是闽南和闽北中心点的沿海小城在1996迎来了机遇。这一年它成立开发区,并把未来的目标确定为一个“大项目—产业链—产业群—产业基地”的石化港口新城。

  “平地建城”意味着,大量项目涌入,现有项目需要扩展——除了给林凤良和陈国强们机会,也给泉港人很多意外。

  50年代出生在泉港后龙上西村的陈兴明现在是一个拥有8艘油轮的大老板,而几十年前他还是海边渔村一个摇橹的伙计。“当时泉港的人除了讨海捕鱼的,就是在滩涂上种海带,我当时是在一条小舢板摇橹,到处找活干。1988年,福建炼油厂开始在这里征地,当时我家里刚好有一块种海带的滩涂被征到了,而这里也开始建码头造海港。”

  陈兴明拿出征地补偿款买了一条小交通艇,再把船出租,从小业务开始做。后来福建有史以来最大投资项目——福建炼化一体化项目在泉港开工建设,炼油厂投产,各类船舶到港卸油,陈兴明盯上了为这些船提供水、油、食品的活,办起船务公司,替进港船舶申办报关手续赚取代理费,把业务做大。

  绝大部分人没有陈兴明的头脑和运气。他们拿着征地款却无所事事,没有土地,他们没有一技之长,几乎失去了固定的收入来源。“和其他地方的农民相比,他们一下子拿了几万块,但这种‘富裕’却很不寻常。”王通富说。

  这些离开土地的农民们,成了泉港繁荣的一个代价。新兴的工业无法吸纳这些没有技术的农民,从其他地方蜂拥而至的外来打工移民在很大程度上又抢了他们不少的就业机会。刘成山说:“泉港很多鞋厂、纺织厂,但只招收年轻工人,最好是外地来的熟练工。他们可不愿意把钱花在培训我们这些老人身上。”刘成山也才40出头。他们的身份由农民一跃成为一个发达沿海城市的居民,却也成了陡然的城市化中被边缘化的人。

  他们中有很多人继续打征地款的主意。“泉州市泉港区的拆迁自建区以来从未间断。投资300亿元的福建炼化一体化项目和投资150亿元的国电南埔火电厂的征地、拆迁、安置工作刚刚顺利完成,新的拆迁就又开始了。”刘治国说,如果算上“沿海大通道”泉港段,三个重点项目的拆迁就涉及近50个村,要动迁3000多户,1万多人,“仅炼化一体化项目,政府支付的补偿款将超过预计的3.35亿元”。

  没有土地和工作的泉港农民很多想在这轮城市化的身份置换中捞一笔。刘治国说,前期拆迁后留下的旧建筑材料免费或廉价流入周边村,搭盖简易房的建材可以很方便地买到,泉港区许多镇都开始“抢建”住房,多报征地补偿款。“从去年2月底到6月初,沿海大通道动工前,泉港区发生的违法抢建民宅达到近千宗,面积达10万平方米以上。这些‘抢建’的‘地下无桩、墙内无钢、砖内无浆、房屋无窗’的房子,每平方米最高造价不超过150元,而政府的赔偿最少要在每平方米400元。有的村全村都在搞,泉港施厝村有200多户都参加了。”

  “仅仅那一轮‘抢建’风,泉港政府就要为此多买单上千万元。”刘治国说。但拿到这笔钱的农民们,没有投资渠道,他们唯一信赖的方式,就是把钱放在银行吃利息。他们成了贫穷的“食利者”。但对于发财心切的人们来说,银行的利息太低了。

  林凤良给了他们希望。林凤良十分清楚,如果每个和他有关系的人都因他而赚到钱分到了好处,他就能控制这些人。那些拆迁款,从政府的口袋漏进农民的口袋,最终进了林凤良的腰包。

  “标会”的一个新出口

  林凤良非法集资案所引发的更让人担忧的危机,是民间“标会”的断链,这会导致泉港区所有民间信用关系的全部崩溃。

  在林凤良的非法集资款中,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标会”——另一种民间集资形式。刘成山堂哥的舅舅刘秉良存的那30万元就是如此。

  在福建,“标会”是最富地方特点和群众基础的民间互助筹资方式,意为“轮转储蓄与信贷协会”,它通常建立在亲情、友情等血缘、地缘关系上。刘秉良说,一个11人的万元标会是这样运行的:由发起人(会头)邀请10个亲友(会脚)参加,约定每人每月拿出1000元会钱“做会”,第一个月,总计1万元的会钱举行竞标,如果一个会脚出的利息(也称标金)最高(如300元),则当期的总会款1万元交给该会脚。这就相当于中标者用100元的小钱换来了其他“会脚”的900元的大钱。但是该会脚在以后的每个月都要缴纳1300元的会钱,而到第二个月,总会款成了1.03万元,以此类推,直到标会结束。没有竞标的会脚就赚取他人竞标时出的利息,越往后收益越高,最后一个“会脚”不用支付利息,却得到了前面所有“会脚”支付的利息,只赚不赔,因为9个月都按期交纳“会子钱”得到回报,一次性拿回900元并得到其他“会脚”支付的利息270元,相当于零存整取,月利率相当是3.33%,比银行利率要高出很多。

  曾经被抽调到“清标办”工作多年的石狮市人民法院执行庭法官张风华回忆几年前“清标”经历:“我们让会头开票,把欠会脚的和被别人欠的一笔一笔列出来,然后再核对抵扣。但是很多原始记账凭证都没有,有的随手写在香烟盒或废纸上,根本就是糊涂账,相当复杂,只能搞清楚个大概。很多标会和高利贷交织在一起,性质也发生了变化。”

  从“技术层面”来说,“标会”是一种复杂的现金运作方式。刺激它的同样是高利率。刘秉良说,他的30万元就是因为不断有小标会加入而形成的。“作为标会的会头往往不甘于互助筹资,他们希望钱能生更多的钱,因此在会脚们的默许下,会头会找利率更高的会把钱放进去。”这样,“标会”本身形成了盘根错节、大会套小会的复杂的资金链条,钱从百元会流向千元会,千元会流向万元会,万元会流向十万元会。

  “如果只做月会,还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因为钱不是很多,后来慢慢变成日会。”刘秉良说,开会的周期大幅缩短,从开始的月会逐步变成半月会、周会、日会甚至一天就要开几次会,竞标的价格也水涨船高,往往一个几十天的会期下来,投进去二三十万元就能赚回四五万元的利息,这也吸引着越来越多的资金流向了标会。

  更失控的情况是,这些标会资金成为地下赌场的放贷工具。检察官陈雷说,2004年著名的福安标会倒会,就是因为资金进入赌场后出现了亏空,福安标会第二大会头李住到公安机关自首,瞬间引发了标会的崩盘,全市几百个标会多米诺骨牌倒塌,很多会头和中标会脚趁乱卷款潜逃,让成千上万的会脚损失惨重,有80%的家庭受到影响。涉及总金额约25亿元。

  相比较赌场,拥有企业实体和官员后台支持的林凤良,显得安全、可靠,对那些蠢蠢欲动的民间资金更有说服力。“再加上前两年,对标会和赌场的整顿,林凤良那里成为地下标会资金所看好的新出口。”一系列复杂资金链条都指向正蒸蒸日上的闽林集团,林凤良成了泉港区的大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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