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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资源争夺中的金融战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07日11:25 世界知识杂志

  江涌

  当今世界矿产资源配置的总体格局是:占全世界人口不到1/4的发达国家消耗着全球3/4的矿产资源,而占全世 界人口多达3/4的广大发展中国家,占全球矿产消费量的比例却不到1/4。这一格局的形成是国际资源争夺的结果。不过 ,当今国际资源争夺战不再是列强之间的“硝烟滚滚,炮声隆隆”,而主要是国际金融寡头之间的金融战。

  资源争夺的实质是金融战

  当资本主义体系在全世界确立后,国际资源争夺从国家间战争逐渐让渡给市场竞争。参与资源争夺的主体不同,争夺 的时间、地点等条件各异,这些因素与政治经济因素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极其复杂的国际资源竞争图景。透视这一图景,我 们可以看到,国际资源争夺的实质是金融战。

  金融寡头——

  国际资源争夺的突出主体

  金融寡头是现代资本主义国家事实上的主宰者。尽管跨国工业集团在所有的有形商品领域占据统治地位,但主导整个 资本运动的则是以金融资本为基础的机构,如各种银行(包括投资银行)、保险公司、养老基金等。机构投资者通过操纵交易 市场而成为工业集团的所有者,它们是一种特殊类型的股东所有者,其金融收益战略与工业投资的需求毫不相干,而且它们以 极其粗暴的方式提高剩余价值率和获取剩余价值。这些新式的金融投资机构其实就是金融寡头新的体现形式。金融资本不仅实 现了对流动性不大的工业资本的统治,而且还征服了具有相当流动性的商业资本,由此几乎控制了从工业生产、交通运输、金 融到公用事业、饮食、旅游、娱乐等各行各业。有人将之称为“金融资本的胜利”。

  并购(M&A)——

  国际资源争夺的重要手段

  从英美两国称霸世界的历史来看,保障国际资源供应稳定主要有三种手段:一是军事,二是技术,第三就是金融。作 为国际金融中心的伦敦与纽约拥有世界上最兴旺发达的证券市场和银行业,世界各国(包括众多资源生产国)都依赖这两大金 融市场进行融资与投资。二战前,国际资源争夺集中体现于列强间兵戎相见,以“大炮”获取“黄油”就是经典写照。战后, 资本主义市场体系在全球范围确立,市场竞争机制得到广泛的认同。因此,金融越来越成为国际资源争夺的重要手段。金融寡 头为在国际资源竞争中占得先机,至少是不处于劣势,几乎都向集中与垄断的方向发展,而并购则是走向集中与垄断的捷径。 20世纪70年代以前,跨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以新建或“绿地投资”为主;但80年代后,跨国并购逐渐增多,到90年代 势头更加迅猛。1995年全球跨国并购以1866亿美元首次超过“绿地投资”,占当年国际直接投资总额的56.2%, 成为国际直接投资的主要方式;2000年跨国并购金额为11440亿美元,占国际直接投资总额的90%。金融寡头掌控 的巨型跨国公司积极于跨国并购,以获得本国比较匮乏甚至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开发成本过高、或者限制开采的资源。由于现 代资源类企业在资本结构、组织形式、经营模式等方面日益复杂,因此,任何一宗并购若没有金融财团、投资银行等中介机构 的资金与技术支持,是无法实现的。

  定价权与标价权——

  国际资源争夺的主要目标

  传统上,国际资源争夺主要集中在开采权上,但自20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以及相应的资源类期货市场建立以来, 国际资源的争夺越来越集中于资源的定价权与标价权。在现代市场体系中,期货市场具有发现价格、转移风险和提高市场流动 性三大功能。自期货市场诞生后,相应的商品市场便成为金融市场的一部分,期货石油、铜等矿产资源也就有了金融产品的属 性。但是,发达的资源消费国通过国际卡特尔尤其是金融寡头的操纵,使之成为买方市场,资源定价权由资源生产国逐渐转移 到资源消费国。正因如此,当今世界几乎所有大宗商品的价格都由发达国家主导甚至直接决定,国际石油价格也主要由期货市 场的交易价格主导。国际石油市场供求双方在签订供货合同时,通常只是确定某种计价公式,计价公式中的基准价格一般与石 油期货市场上的石油价格直接相连,即国际油价的定价方式是间接的,期货价格通过计价公式直接影响现货价格。纽约商品交 易所和伦敦国际石油交易所这两大市场属于美英两国的金融寡头,金融寡头控制的金融资本在石油市场翻云覆雨,获取巨额投 机利润,对国际油价的影响越来越大。然而,随着欧盟的壮大、新兴市场的崛起以及资源生产国自主意识的增强,国际资源定 价权的争夺正日益激烈。

  金融全球化——

  国际资源争夺的时代背景

  随着西方国家不断向后工业社会推进,其第三产业得到了持续而迅速的发展,在国民经济中占据了主体地位(一般超 过60%),起着主导作用,深深地影响着国家的经济增长、社会就业、经济调控等方方面面。在第三产业中,金融服务业尤 为突出。在当今西方国家,虚拟经济大大超过了实物经济。美国著名经济学家、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认为:“当前,符号 经济业已取代实物经济,成为世界经济的飞轮。它是最容易看得见的,同时也是人们最不理解的变化。”目前,国际金融市场 上每天数万亿美元的外汇交易中,用于投机的超过90%,而用于贸易和投资的不到10%。虚拟经济的迅猛发展使得资本全 球化(或称“金融全球化”)蔚为壮观。20世纪80年代以来,当代资本主义所有制关系最大的变化是国有部门私有化以及 股权分散化的进一步发展。在私有化浪潮中,大量私营企业的融资活动和股权分散化等共同推动了当代金融资本的发展。由于 各种金融市场间取消了壁垒,全球资本自由流动成为法则,金融资本由此超越国家藩篱,单一国家对金融资本的作用力越来越 小,而国际范围内的集体干预对金融资本的影响则越来越大。这表明:金融垄断资本已成为国际垄断资本,金融寡头也逐渐成 为国际市场上的“万能垄断者”。在金融全球化的大势之下,金融寡头在国际资源市场上越来越活跃。△

  金融争夺战的主要表现

  其实,国际资源金融争夺战早已有之,只是于今为烈,这是金融寡头直接操控国际资源市场或操纵政府介入国际资源 市场而导致的。我们以石油为例来说明这个问题。

  在期货市场上兴风作浪

  当今,金融资本对国际资源市场的影响形式多样,但是金融寡头操纵的实质并未改变。近年来,国际油价潮起潮落, 其重要原因就是金融寡头在利用、放大各种诱因,在石油期货市场翻云覆雨、兴风作浪。有关专家认为,在国际石油期货交易 中,约70%的交易属于投机炒作;在油价上涨部分中,投机炒作因素占6~8成。国际期货市场的油价1998年探底9美 元/桶,之后便一路攀升,其间虽小有波折,却不改冲天牛气,2005年一度飚升至70美元/桶。在2005年国际油价 的飚升中,国际炒家的投机作用越来越明显,进入期货市场的基金一般都在四五千家,鼎盛时达到8500多家。研究显示, 石油价格从每桶40美元上涨到50美元,其中10美元的涨幅利润有90%流入了国际投机商和交易商的口袋,只有10% (即1美元)被石油生产国所拿到。2003年~2005年的三年里,仅埃克森—美孚公司从石油市场的获利就分别高达215 亿、250亿、360亿美元,刷新了这方面的纪录。这使其更加迷恋金融市场,而对开发新油田、增加开采量以及提高炼油 能力兴趣不大。

  两位布什总统的“石油缘”

  金融寡头除了直接进入国际资源市场外,有时还操纵政府介入国际资源市场。战后,美国政府国防和外交的权力分配 形成了一条规律:通常国防部长来自梅隆金融财团,国务卿则属于洛克菲勒石油财团。美国政界不少人士把位于纽约的洛克菲 勒总部称作“影子政府”和真正的国务院。“影子政府”不断借助国家力量进行金融争夺。

  在金融寡头的积极推动下,美国政府一方面通过诸多优惠政策(包括提供税收优惠、鼓励进行国际垄断、建立海外投 资保障制度、为对外投资提供“基础支持”等)来激励跨国公司攫取海外资源;另一方面,耗费巨资建立了多达93种的矿产 储备,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在企业商用石油储备外兴建起庞大的战略石油储备。战略储备与商用储备相匹配,不仅有稳定市场 供应与平抑市场价格的功效,同时也有稳定与增加金融寡头收益的作用。资本扩张与经济全球化使国际“资源决战”接近白热 化程度,美国金融寡头也从幕后跳到台前。

  1988年,乔治·布什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登上总统宝座的地地道道的石油类金融寡头。上任伊始,他就对富藏 石油的伊拉克磨刀霍霍,1990年借机发动了海湾战争。时任民主党政策顾问的特德·迪克毫不掩饰地说:“如果海湾盛产 海鸟粪,我们决不会向那里调兵遣将。”2001年,小布什入主白宫,包括副总统切尼在内的诸多政要皆与石油行业关系密 切,由此将石油、金融与政治的关联度提高到极至,因而有媒体称“布什政府血管中流动的是石油”。先是利用“9.11悲 情”,对中东采取强硬外交政策,拉抬国际油价;后又在国际油价飚升的情势下,授权能源部将美国战略石油储备从7亿桶增 至10亿桶。这一抱薪救火的举措是“答谢”金融寡头对其连任的支持。国际油价在2003年上涨19.2%、2004年 上涨33.2%的基础上,2005年又上涨36.8%。

  OPEC定价权被严重削弱

  当西方主要石油消费国建立起石油期货市场后,国际石油定价便从OPEC石油部长的会议桌上逐渐转移到纽约和伦 敦交易所石油炒家的“沙盘”中。目前,世界石油日供应量约8400万桶,日消费量约8300万桶。当油价35美元/桶 时,纽约商品交易所每天的原油交易约为7000万桶左右。随着投机资本的涌入,油价迅速攀升。当油价为50美元/桶时 ,纽约商品交易所日交易量达2亿桶,伦敦国际石油交易所日交易量更接近4亿桶,两大交易所石油日交易金额则高达300 亿美元,但世界石油实际日消费金额也只约40多亿美元。在正常情况下,石油期货市场真实需求只占交易总量的30%;投 机兴盛时,真实需求不到交易总量的10%。国际油价的非理性飙升绝非偶然,而是金融资本与金融寡头兴风作浪的结果。

  石油标价权的争夺首先发生在“美元石油”与“英镑石油”之间。二战前,中东石油的2/3由英镑标价。但是,根 据“马歇尔计划”,美国五大石油巨头向欧洲销售的石油必须用美元购买,这与传统上以英镑支付的西欧国家尤其是英国发生 了矛盾。1949年底,为平衡国际收支,英国政府决定禁止进口“美元石油”,从而使“美元石油”与“英镑石油”之争更 加激烈。然而,美国的崛起与英国的衰落已清楚地确定了这场较量的结果,“美元石油”最终取代了“英镑石油”。美元自充 当石油贸易的“一般等价物”之后,随着两次石油危机的出现,生成了对国际金融产生巨大影响的“石油美元”,并继而形成 了所谓的“石油美元环流”。这给美国金融寡头带来持续的丰厚收益,甚至直接支撑着美国经济的繁荣。由此我们也就不难理 解:对于用非美元计价与结算石油交易的行为,美国绝对要进行扼杀。△

  战略意义与重要启示

  国际矿产资源的金融争夺战对西方国家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它不仅使西方国家的资源供给更加稳定,使金融寡头与 国家政权的结合更加紧密,而且还揭示出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是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获取国际资源、实现经济繁荣、维护 世界霸权的重要手段。

  发达国家优势凸显

  早期,由于金融寡头的垄断与控制,使西方国家获得了稳定而廉价的资源,如石油“七姊妹”时期国际油价长期稳定 在2美元/桶左右,工业化由此得以顺利推进。进入后工业社会后,西方国家仍在耗费大量的世界资源,但是自20世纪70 年代后,在世界范围内未曾出现大的资源危机,也未出现因争夺资源而导致大的军事冲突,其重要原因在于:首先,国际资源 的金融争夺是以市场竞争取代国家战争,以现代金融手段“熨平”了市场波动,以价格机制来调节资源供求,资源的紧张状况 不在供应是否中断,而在于价格的持续上涨。值得关注的是,西方资源消费国通过扶植金融寡头建立国际期货市场,成为国际 市场的定价中心,使资源定价权由资源生产国转移到资源消费国。正因如此,当今世界几乎所有大宗商品的价格都由发达国家 主导甚至直接决定。铝、铜、铅、锡等金属的价格主要在伦敦金属交易所确定,煤炭价格形成于纽约商品交易所,小麦价格形 成于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大豆、玉米价格确定在东京谷物交易所。其次,西方国家凭借资源的金融争夺巩固了“经济后院”。 西方国家在工业化之门开启之时,就建立起自己的“经济后院”,如非洲与中东对于西欧,拉美与加拿大对于美国,东亚对于 日本。二战后,由于民族国家纷纷独立,西方国家更加注重通过金融寡头直接投资与并购获取海外资源。长期以来,美国对拉 美投资一直以采矿业、石油业为重点,两者累计一度占40%以上;加拿大采矿业70%为外国投资,其中大部分为美国控制 。另外,西方国家凭借国际资源的金融争夺拓展新的资源供应地。1996年2月,美国政府向国会递交《美国对非洲贸易和 发展援助政策报告》,为获取非洲丰富的矿产资源,美国将政策重心由政治转向经济、由援助转向投资和贸易。从1998年 起,美国通过海外私人投资公司设立总额5亿美元的“非洲基础设施基金”和1.5亿美元的“现代非洲投资基金”,以推动 美国在非洲的投资。

  由于现代金融业在一国以及国际经济中的“命脉”地位日益凸显,而且随着金融机构化、电子化、全球化的加速发展 ,金融业已成为国际经济争夺的核心。上世纪70年代以后,左右世界经济的力量已不再是商品及劳务的交易,而是已经大大 地转移到了金融领域的交易。美国一度拥有世界最强大的制造业。但到上世纪80年代,随着西欧尤其是日本制造业的迅速崛 起,美国制造业明显衰退,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从1960年的27%下降到1997年的17%。与此同时,第三产业 尤其是金融服务业获得长足发展,仅1992~2002年期间,美国金融服务业资产就增长了353%。美国正依靠其居主 导地位的美元、发达的金融市场、强大的金融机构、灵活的金融政策以及政府政治、经济乃至军事政策的配合,“虹吸”世界 资本,巧妙攫取世界资源。金融业对于美国经济已是性命攸关,经济增长与繁荣越来越依赖于金融寡头的“金融营运”。

  东亚的“资源困局”与“金融窘境”

  东亚正面临着严峻的“资源困局”与“金融窘境”。一方面,东亚地区资源配置不均,对境外资源的需求越来越大, 依存度越来越高。保证境外资源供给的稳定、运输的安全通畅,是本地区面临的共同课题。但是,由于缺乏共同的资源利用战 略以及应有的政策协调,致使本地区内部相互甚至是恶意竞争,使有关资源供应国坐收渔翁之利。如,仅因“亚洲石油溢价” (中东销售给亚洲的石油要比北美和欧洲高1~2美元/桶),东亚每年就多花费10亿~20亿美元。另一方面,金融安全 依旧是东亚安全链条中最薄弱的一环,如,居高难下的银行坏账、过于僵化并面临越来越大调整压力的

汇率体制、正在遭受美 元持续贬值威胁的庞大外汇储备,还有国际投机资本频繁出入伺机狙击等。尽管在东亚金融危机后,东亚国家间在金融领域展 开了卓有成效的合作,如签订“清迈协议”、建设“亚洲债券市场”等,但这与有效防范地区金融风险、应对可能爆发的金融 危机还相去甚远。

  中国的情况更严峻

  身处东亚的中国,“资源困局”与“金融窘境”尤为突出。

中国经济的粗放式快速增长耗费了大量矿产资源。1993 年之前,中国一直还是石油输出国,此后形势逆转,急速成为世界石油进口大国,资源瓶颈的约束与日俱增。中国是国际诸多 重要大宗商品生产国与消费国,本应对相关国际资源的价格发挥举足轻重的影响。但是,由于期货市场交易品种少(目前只有 十来个,而美国约有350个)、市场规模小,而且市场机制不健全、开放度不高,能借助其进行套期保值的企业不多,市场 参与者有限,无法发挥国际市场定价中心作用。因此,中国在国际资源市场上不仅只是价格的被动接受者,而且还易于成为国 际金融寡头狙击的目标,
中航油
(新加坡)炒油导致巨亏事件说明了这一点。

  另一方面,中国金融业淤积的脆弱性越来越多,风险越来越大,在中国经济转型、现代化建设的关键时期,非但不能 肩负更多更重的使命,反而严重影响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健康发展,成为中国经济安全最薄弱的环节。与此同时,国际社会 对中国快速崛起给世界带来的冲击越来越敏感。

  东亚必须行动起来

  国际资源争夺的实质与态势应给予东亚在解决“资源困局”与“金融窘境”方面以深刻启示。东亚是当今世界最具经 济活力的地区,有着巨大的潜能与强大的势能,因此必须增进资源与金融上的合作,以集体的力量与庞大的西方金融寡头相抗 衡;整合买方优势,效仿欧盟构建能源共同体,消除“亚洲石油溢价”,确保本地区资源供给的稳定与价格的公平;完善本地 区金融市场体系(尤其是期货市场)建设,培育定价中心,以形成对国际资源市场越来越大的影响力乃至主导权;发掘金融优 势,将其庞大的外汇储备转化为资源市场与金融市场上的强大势能,加快构建以“亚元”为本地区共同计价与结算货币,培育 出强大的有竞争力的投融资主体与并购中介组织,逐渐在整个国际资源竞争主体、手段与目标上全面赢得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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