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在父亲病危时选择救援唐山(图)

　　李之国在讲述当时的情景

　　本报记者赵雄韬摄

　　地震时，解放军在紧急抢救伤员

　　（资料照片）■讲述者：李之国，现为陕西一家技术学校校长。1976年唐山大地震当天，他所在的北京军区某师驻承德部队接到命令，连夜赶往唐山进行救援……

　　“下午3时出发，前往唐山抗震救灾！”1976年7月28日中午，李之国刚刚接到救援通知的同时，也接到了另一个紧急电话：“父亲病危，速回！”

　　30年后，再次谈起当年的抉择时，56岁的李之国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犹豫，沉默了好久后他坚决地说：“我是军人，我最终选择了去救援唐山！”

　　■临行前含泪向家里发出电报

　　李之国清楚地记得这一天：“大约中午1点多，我们部队得到了唐山大地震的消息，并接到命令，准备下午3点准时前往唐山救援。当时我刚刚被任命为防化连副指导员，我和一名唐山籍战士张国斌因为会开汽车，所以驾车先行前往。”

　　在出发前，李之国又接到了来自家乡的紧急电话：28日上午，父亲因心肌梗塞住进了医院，性命危在旦夕，要求他尽快回去看望。“接到电话时，我一下子就蒙了，一边是紧急救援，一边是老父亲病危，心里不知道该怎么抉择？”李之国不记得当时是怎样走到了拍电报的地方，在向家里拍电报时，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不知道老父亲能不能渡过这次难关，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父亲一面。“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求，希望父亲平安！平时发电报时我一般只写几个字，那次我整整写满了两页电报纸，请求父亲原谅自己的不孝，嘱托弟弟妹妹一定要照顾好父亲。”

　　■唐山战士找不到自己的家

　　7月29日凌晨，唐山籍战士张国斌告诉他汽车已经到达唐山近郊了，但他们却听不到声响，整个城市一片漆黑，死一般沉寂。这时他们才意识到了城市的受难程度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越靠近唐山，尸体越来越多，汽车只能在两旁摆满尸体的长廊中间缓慢行走。张国斌家就在唐山近郊一小区，他两眼只盯着车窗外的景象，似乎隐约感到家里发生了不幸。“当时到处是一片废墟，我们准备先到张国斌家看一下，可是转了几圈张国斌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家的位置。”后来在一个小女孩的带领下，张国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楼房已经夷为平地，没有了呼吸声和呼救声。水泥板、钢筋已经堆积了一米多高，根本没办法寻找废墟下面的人。张国斌惊呆了，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废墟上扒伤员双手都扒烂了

　　“我让张国斌留下寻找他父母的尸体，他却定要跟着我一起去继续执行任务，而且离开时还非要开车，他强抑巨大的悲痛挂挡、倒车，动作都已经僵化了。”李之国回忆说，“这个战士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忍受着父母离去的巨大悲痛依然坚持去救援其他受难的群众。

　　“救援队伍刚到唐山时根本无法展开救援，战士当时带的唯一工具就是铁锹，扒伤员时又害怕将人弄伤，只能用双手扒着废墟，寻找伤员和尸体。许多战士双手都扒烂了，指头上满是血，就用布一裹再继续在废墟中寻找。当时扒出的尸体大多都是父亲抱着母亲，母亲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30年过去了，李之国依然忘不了当年那些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一位大娘因下半身被砸坏无法排出小便，有部队卫生员借助导尿管，用嘴一口尿一口血地吸，终于将老人救活了；运输物资的驾驶员为了不打瞌睡，手臂上自己咬满了牙齿印……本报记者周艳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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