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评论：图书制度不成熟与共谋心态太成熟

　　□王峰

　　人天书店是中国内地最大的一家民营图书中转商，由检方查获的这家企业的一个现金账本，引发了全国范围内一系列高校图书馆人员采购受贿案件，至少有上百所高校人员涉案，而这可能只是图书行业与高校商业贿赂的冰山一角，因而引起了各方高度关注（据昨天本报报道）。

　　据检方提供的资料，这本现金账详细记录了每一笔回扣款，总共金额500万余元，其中仅某学院图书馆采编室主任一人所得回扣即达两万余元。该案撕开了图书行业的某种“潜规则”，并揭露了高校商业贿赂的部分内幕。

　　由这件案子，不难得出一个合乎情理的结论：我们的图书发行机制还很不成熟，存在很大的漏洞，以致于被如此普遍地利用了。当然，图书行业令人担忧的不成熟之处还不止发行一个环节，比如出版环节的买卖书号，印制及销售环节的盗版猖獗，等等。据图书业内人士所言，潜规则出现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图书市场还不健全，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犬牙交错的行业状况，决定了图书出版业必然是腐败高发的行业，呈现出制度性腐败的特点，而图书内容雷同、同质化，则是导致市场竞争激烈、出现不正当竞争的深层原因。至于高校图书馆成为回扣案件的重灾区，则暴露了高校某些相关政策的缺陷。

　　而与这种制度的不成熟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涉案人员及相关人员过于成熟的心态。案发之后，人天书店的当事人表示，没有想到这个账本是犯法的，而所谓业内“老资格”者，则对回扣账本被检方掌握“很是不解”，认为人天书店负责人“书生气太浓，不像个商人”，并且他们都认为，这才是人天“出事”的主要原因：大家都在按“潜规则”做，只有树大招风的人天被整顿了。这不禁使我们联想到，许多人受贿、贪污、跑官、买官东窗事发，首先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而总是认为自己冤枉，大家都在这样，何以独我倒霉？“潜规则”的存在，固然暴露出制度性缺陷，但另一方面，则暴露出相关人员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谋，一种普遍存在的对公共财产的隐秘侵吞心态。不成熟的是制度，而这种共谋，这种心态，则呈现为可怕的成熟。

　　这应该绝不只是图书或高校图书馆特有的问题。不成熟是个含混的说法，一方面，我们的许多制度确实不成熟，另一方面，许多人则有意利用、甚至人为制造不成熟的制度。当一个行业及其相关领域的人都在如此成熟、如此司空见惯地利用制度的漏洞、利用制度的不成熟做文章时，很难相信，一个真正成熟的机制会产生。这是更值得我们警惕的大问题。

　　（紫／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