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死扶伤 哈尔滨白衣天使与死神赛跑

　　纪念唐山大地震三十周年哈尔滨日报特别报道之三

　　编者按：

　　唐山地震余震未了，全国各地先后派出一万多名医务人员组成了二百多个医疗队，在唐山的废墟上迅速展开抢救工作。地震当天，黑龙江省医疗卫生系统迅速组成由哈医科大

学、铁路中心医院（现哈医大四院）、二一一医院等为主的医疗队，调集两批共计六百三十七名医护人员进驻唐山，直接参与抗震救灾。在残酷的灾难面前，黑龙江省医务人员挽救了无数唐山伤员的宝贵生命。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医疗队员都已年过半百，当他们再次回忆起那段不寻常的经历时，大家不约而同地说：“在唐山的每一天都是深刻的！”

　　原哈铁路局中心医院（现哈医大四院）的医护人员在列车上演绎英勇的抗震救灾的故事

　　千里送伤员：震不垮的英雄列车

　　7月28日，唐山地震发生当天，一列从哈尔滨始发的直达旅客列车，载着30余名哈尔滨铁路局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紧急奔赴唐山，完成转运伤员的任务。在地震面前，列车全体工作人员临危不惧，团结战斗，机智勇敢地保卫了列车和伤员们的生命安全，为抗震救灾作出了贡献。广大伤员和当地群众一致称赞她们是“震不垮的英雄列车”。

　　从邻居家跳窗走

　　今年60岁的徐凤彦1976年作为黑龙江省医疗队到唐山抗震救灾的一名医护人员，经历了21天转运救护伤员的工作，说起当年的故事，徐凤彦说：“我是跳窗出来踏上征程的！”

　　1976年7月28日刚上班，哈铁路局中心医院就接到省卫生厅通知，立即组织医疗队乘专列到唐山负责转运伤员的救护工作。当时医院要求个人自愿报名，徐凤彦没来得及和爱人商量就报了名。怕孩子哭闹，也为了给自己坚定决心，她没敢当着孩子的面走，就从邻居家的窗户跳出去走了。

　　现在哈医大四院预防保健科任主管护师的方淑琴当年还是一名铁路卫校毕业的实习生。在实习医院听到去唐山救灾的消息，她没敢回家，连衣服都没拿就跟着医疗队出发了。

　　到达滦县已是凌晨4点了。一路上，徐凤彦和同伴们看到所有房屋都在地震中倒塌了，路边已经可以看到从倒塌房屋里爬出来的伤员。看着那些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伤员，大家吓得直掉眼泪。“真的太惨了，到处是尸体，我们从医几年从没看到过这么悲惨的情景。”看到惨状，医疗队员们才真正意识到，她们此行任务是如此严峻。

　　用手为伤员接大便

　　专列在过了滦县的一个小镇停了下来，医护人员下了火车看到遍地架起的顶顶帐篷，帐篷旁插着红十字旗，标牌上写着：解放军总院、空军总院、上海六院……伤者在亲人的护送下，在医疗队的帐篷外边排起了长队，而且越排越长，重伤者不时发出刺心的惨叫声……

　　“当时，我们的任务就是把经过医生处理过的重伤员转运到其他城市，在途中做好护理工作。”据现在哈医大四院感染科医生何平回忆，出发前，医院领导告诉大家，每节车厢配备医生和护士各一名，列车员负责协调各种突发事件。列车到达后，地面解放军和医护人员就组织把伤员抬到车上，许多伤员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血流不止，只能横躺竖卧在座位上。为了能最大限度地多装伤员，列车员在两张椅子上搭上了横板，把能动的伤员和小孩抬到上面。

　　“当时车厢的条件有限，药品不足，连开水都没有，加上余震不断，火车走走停停，许多伤员在列车的颠簸下痛苦得要命。”方淑琴说，当年的救灾过程中，大家都没嫌脏嫌累，不能自理的伤员大小便失禁，救护人员负责就地处理，没有尿壶接护士们就用手接，有的伤员由于病情没办法用力，导尿管插入后，尿液还是没办法出来，尿不出来，医生用嘴把病人的血尿吸出来，一吸就是几天。记得一次火车过桥洞，过之前她正在给一名伤员接大便，等过了桥洞后，她才发现由于列车的颠簸，弄得她一身的大便。“那种情况下，大家做这些都没觉委屈和辛苦，因为大家都是用真情在抢救这些伤员。”

　　就是死也得过桥

　　地震把唐山周边的公路和铁道震得裂隙百出，把伤员从唐山运送到丹东、沈阳、长春、通化等地路途并不遥远，可沿途路况很差，火车随时都有脱轨的危险。据徐凤彦回忆，8月2日，她们从沈阳运送完伤员返回唐山，路过滦河大桥，当时滦县传来消息，称滦河大桥已有多处震裂，且余震不断，火车通过很可能会车毁人亡。据徐凤彦讲，车内医护人员都非常紧张，因为在这之前他们曾经经过这里一次，那次车体摇晃得非常历害，大家都是提心吊胆过来的，这次的情况看来比上次还要危险。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时，医疗队的队长（当时是哈铁局中心医院副院长）程呈对大家讲：“我们这列火车必须过桥，因为我们身上担负的使命就是救死扶伤。如果我们牺牲了，我们的家庭还有其他亲人，如果我们到达不了受灾地点，那么已经受伤、家破人亡的伤员们会更危险。用我们的生命换取他们的生命是医护人员的天职！”程副院长的动员讲话很鼓舞人心，大家一致同意冒险过桥，以争取时间抢救伤员。最后，也许他们的举动感动了苍天，火车终于顺利地通过了滦河大桥，他们齐声欢呼起来……

　　大灾之后无大疫防疫：反复在空中和地面喷洒药物

　　据离休干部、省防疫站老站长张羽翔介绍：“地震第二天黑龙江省就由省卫生防疫站、哈医大卫生系和地市县的防疫部门组成了200多人的黑龙江省卫生防疫大队，当时我是大队长兼党委书记。29日就赶往唐山。我们在唐山市路南区第5中学的院里搭起帐篷。一下火车满眼废墟。解放军战士们在残垣断壁中挖尸体，道边上隔几米就是一堆尸体，唐山上空弥漫着死尸的腥臭味，那景象真是惨不忍睹。路上许多行人赤身裸体。每个行人都走得那么匆忙，面无表情，每个人心中都装有一部悲惨的家史。令我震惊的是，在那时，我没有听到一声哭泣，也没看到一滴眼泪。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妈妈正坐在自家的废墟上给四五岁的女儿梳头。”

　　那么热的天，又连下了几天大雨，很多尸体开始腐烂，而活着的人就在尸体附近生活，防疫形势严峻。防疫队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地面消毒、水源消毒和教幸存者如何进行生活防疫。防疫队带去了许多大蒜、白酒给居民，让他们杀菌，还发给他们止泻消火的药物。面对大灾，卫生防疫指挥部立即从北京军区迅速调运大批卫生防疫的器材和药物，并从救灾部队抽调兵力组成专业防疫队伍，同时发动群众开展了一场大规模的防疫大战。在这场浩大的防疫战斗中，先后出动飞机140多架次、防化车和各类消毒汽车230多台，反复对唐山进行大范围的空中和地面喷洒。

　　张站长激动地说：“在防疫人员和医护人员的共同努力下，这场防疫战很有效果啊！重建后的唐山没发生过重大的流行性疾病。创造了‘大灾之后无大疫’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