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第一公诉庭的检察官们

　　庭审现场的三位公诉人

　　故事导读

　　2003年12月23日，我市发生了“12·23”川东北特大井喷事故，导致243人死亡，两千多人中毒，直接损失高达六千多万元。案发后，重庆市检察院第二分院组成三人公诉庭出庭，最终6名被告均获得有罪判决。今年6月，在最高人民检察院公诉厅组织的首届评选中，此案在全国参评的61起案件中独领风骚，被评为全国检察机关“十佳公诉庭”之首，被专家称为“全国第一公诉庭”。

　　在这起全国极为关注的案件中，三名检察官究竟面临着怎样的困难和压力？在荣誉和鲜花的背后，他们付出了怎样的艰辛？日前，记者赶赴万州，对此进行了采访。

　　第一公诉人张超

　　“必须办成精品案”

　　张超，现担任重检二分院职务犯罪侦查局侦查处副处长。他刚出差回来，得知记者来意后，当年身为此案第一公诉人的他没有丝毫获奖的喜悦，而是沉声说道：“我就是土生土长的开县人，事发那天正是我的生日……”

　　2003年12月23日是张超35岁生日，当时他正在西南政法大学学习。晚上，过完生日聚会的张超刚回到宿室就被一条电视新闻震惊了：老家开县发生特大井喷事故，附近村民伤亡惨重。

　　出于检察官的职业敏感，他立刻想到，如果事故中有人为因素，检察机关肯定会提起公诉，而自己极可能参与其中。不出张超所料，次日凌晨1点半，重检二分院领导要求他尽快结束学习，作为检察官依法提前介入侦查工作。2004年1月2日，张超考完试后立即到了开县，从此开始了他长达半年多超强度的工作。

　　张超没想到，他面临的是24本将近4000页的案卷材料，案卷中还有大量的石油技术名称和行业术语，而6个被告共聘请了12名知名律师，有的律师原来学的就是石油技术专业。除此之外，张超和他的团队还肩负着难以向外言说的压力：由于案情十分重大，困难重重，很多人担心二分院不能办好此案，甚至有人提出了另外抽调人员以二分院的名义办案的方案。张超说：“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把案子办成铁案、精品案，我们没有退路。”

　　2004年7月16日，庭审结束，当大家都为三名公诉人的优异表现而称道时，张超却遭到了另外一个“打击”：当天晚上，妻子突然发现，丈夫原本乌黑的头发竟变白了。张超对着镜子一细看，大吃一惊，黑发里不仅有大量的白发，头部左侧后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而他平时根本没注意到这个事。毕竟自己才35岁，从此张超每月多了一项“工作”——染发，这一直保持到现在。

　　2002年秋，张超在王传杰、谭忠勇带黑社会性质组织案中担任主诉检察官，另外两名检察官和他一起组成专案组。王传杰绰号“土砖”、谭忠勇绰号“刺猪”，两人极为凶残。因案情重大，该团伙被指控的罪名多达13个，此案也被最高人民检察院和公安部密切关注。

　　当张超正在对案件进行审查时，他收到了一连串的恐吓电话，这些人先把恐吓电话打到张超的办公室，威胁“打断你的腿”。对这些电话，张超毫不退缩。见张超吓不倒，这些人把电话打到张超家里，威胁要对他们的孩子动手。妻子担心家人安全，要求丈夫不干这一行了，至少调一个地方。张超自然不会就此放弃。两人每天接送儿子上学，直到案件审结完毕。

　　虽然受到生命威胁，但张超没有将此事告诉一起办案的同事，直到案件审理接近尾声，三人无意中谈起此事，才发现大家都收到了类似恐吓，但都只是悄悄接送孩子上学，不告诉同事是怕影响工作。

　　由于公诉机关的有力指控，王传杰等36名被告被宣判有罪，其中两人被判死刑，其余也被判20年及以下有期徒刑，无一人逃脱法律制裁。张超带领的办案组再一次荣获集体三等功。

　　在工作中，张超常说，检察官办案不是简单地依靠一条条的法律条文，重要的是理解立法精神，并体现在办案过程中。2001年下半年，重庆索特集团建筑公司经理易兴权贪污320万案发，此人时年36岁，上任800多天，平均每天贪污3000多元。张超担任此案公诉人后，十分痛心地发现，易兴权幼时家庭十分贫困，成年后也没有任何烟酒赌博等不良嗜好。办案中，张超一有时间就去看望易兴权，和他谈话交心，促使他积极认罪。张超代表公诉机关向法院提出：此人可不杀。最后，法院参考了公诉机关的意见，判处易兴权无期徒刑。对此判决易本人心服口服。现在，易兴权在监狱服刑改造十分积极，目前正准备报考硕士学位。

　　第二公诉人吴全胜

　　“我更喜欢独立办案”

　　“我个人更喜欢独立办案时的那种感觉。”吴全胜做事干脆利落，说话也是直言直语，处处透露出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

　　虽然在“12·23”井喷案中，在同事们的紧密配合下，三名公诉人团结协作，最后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也给自己和集体带来了极大的荣誉，但吴全胜却出人意料地告诉记者，她个人并不认为那是她办得最好的案子，因为自己更喜欢独立办案。说这话时，这位漂亮的女检察官柳眉一扬，一股英气扑面而来。

　　去年万州地区发生了一起当地首例侵犯商业秘密案，被侵犯的是当地知名企业“谭木匠”公司。吴全胜担任主诉后发现，现有案卷中没有被告在万州地区犯案的材料，如果就此起诉，不仅会产生司法管辖权的问题，甚至还可能无法定罪。于是，吴全胜展开进一步的调查，终于查实了被告在万州当地犯案的情况，这为法院最后做出有罪判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公诉工作是一种庭辩‘艺术’，也是一个充满‘遗憾’的工作。”在和吴全胜的谈话中，她不止一次这样说：“正因为这样，我们办案要经得起历史的考验。”

　　第三公诉人张丽

　　“我喜欢在庭上的感觉”

　　相比而言，张丽的从业资历最短，在办理“12·23”案时，她当检察官只有7年的时间，但这7年她干得很扎实：共计办理各类案件200多件，无一错案。2002年和2003年连续被重检二分院评为“优秀干部”。

　　1996年，张丽以当地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检察机关。当时，法院系统也在招人，对两个行业都没有过多了解的她选择了当检察官，庆幸的是，几年下来，张丽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一行，也很适合干这行”。

　　张丽认为自己的公诉风格可以归纳为“严谨、从容、不怒自威”，而不是“紧逼式、压迫式”，“我喜欢在庭上的感觉”。

　　在“12·23”案开庭时，张丽一直保持着平实的公诉作风，但同时又机智灵活。在法庭调查阶段，针对辩护人的诱导式提问以及发问内容、方式等，张丽连续四次提出“反对”，均得到审判长“反对有效”的认可。休庭后，最高人民检察院公诉厅一名负责人对此给予高度评价。

　　（本文图片系资料图片）

　　记者 杨波网络编辑：孔祥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