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后市长激起蝴蝶效应——记温州瑞安的农业合作化新实践

　　温州瑞安农村合作银行行长叶秀楠匆匆赶赴杭州，参加浙江省银行系统的例会。途中，叶行长给记者电话，说有一件很大的事要说。于是，在进杭州之后，我们俩就聚首茶馆，听他介绍他急切想说的大事。

　　市长关注

　　2005年，瑞安农村合作银行正式组建，叶秀楠担任行长。当年年底，叶秀楠当选为中国金融系统十大改革风云人物。

　　今年49岁的叶秀楠在金融系统已经干了整整29年。2000年，时任瑞安农村信用联社主任的他接受了瑞安市委市政府的任务，全面接管了28家经营不善的“小法人”机构，化解了随时可能激化的金融风险。2002年3月，经中国人民银行批准，瑞安农村信用联社成为中国首批利率浮动的改革试点，贷款总量明显增加，而民间借贷额则下降了40%以上。2005年4月12日，瑞安农村信用联社及其79家分支机构一夜之间集体“变脸”，全部挂上了“浙江瑞安农村合作银行”的招牌，成为中国首批农村合作银行。

　　令叶秀楠感到幸运的是，在去年合作银行成立前夕，瑞安市来了一位挂职锻炼的副市长，这位拥有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后背景的陈林今年才31岁，曾任中国信达资产管理公司资产处置审核委员会委员。金融业恰好在陈副市长的分工范围之内。

　　一天，陈林告诉叶秀楠，他一直在思考农民如何组织起来的问题，但一直找不到答案，到瑞安之后，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陈林问叶秀楠：农村信用社改名为农村合作银行，合作制的因素还有多少？还能够为最低层的农民提供多少帮助？

　　这也正是叶秀楠时常在考虑的问题。瑞安农业合作银行2005年总资产已达60多个亿，在由信用社改为农村合作银行后，总股金有2亿多元。但原股本金中的149万元名义上为11万农户所有，平均每股不足15元。陈林认为，这势必影响下一步的增资扩股，不利于做大做强。

　　陈林曾对欧美的专业性农会和日韩的综合性农协做过深入探讨。瑞安出现的困惑对于陈林来说正好是一个实践验证的好机会。

　　合作社涅槃

　　2006年3月25日，瑞安农村合作协会成立。核心会员包括瑞安农村合作银行、供销合作社、农产品经纪人协会、各村经济合作社、手工合作联合社、农机合作联合社等。

　　新当选的农协主席、副市长陈林宣读了农协会的会训：三位一体服务三农，条块交融统筹城乡。陈林对此内涵作了阐释：“三位一体”指农民专业合作、供销合作和信用合作，乃至整个农村金融、流通和技术推广体系结为一体；“条块交融”指专业性合作与社区性合作相互交融；在此基础上，服务三农事业，统筹城乡发展。

　　这是一种在中国大地上出现的全新的合作体制。瑞安农村合作协会的出现，是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合作制的一次凤凰涅槃。并成为全国首家具有信用、流通和技术三位一体功能的县市级农村合作组织。

　　瑞安农协会组建以来，其生命力已经初步显现。

　　农协会成立后，托管了瑞安农村合作银行11万小股东的股份。原有小股东仍然享有收益权和监督权，但授权农协持有、运用和处分他们的股权。叶秀楠告诉记者，今年前三个月，瑞安农业合作银行存款增加了7亿，而贷款仅仅增加了1.2亿。一边是农户贷不到钱，一边是有钱贷不出去。银行评的信用农户不买账，请中介机构评定农户和银行难以承担中介费。有了农协会之后，有合作社成员联保，不但省心省力，效果也更好。

　　有钱花不了的还有瑞安科技局。这个只有15个人员编制的小局每年有1000万元左右的涉农科技资金，往年只能撒胡椒面式地分给项目，不可能有多余精力放在新技术动向上。如今，农协会可以推荐项目并实施监督。

　　离瑞安市30里外的梅屿蔬菜合作社已拥有社员452名、涉及7个乡镇39个行政村。辐射大棚番茄基地6000亩，带动农户4000户，生产总值达4500万元。合作社主任黄则强表示，农村合作协会是一件好事，我们与农协会会有更高层次的合作。

　　瑞安市农林局属下的60家专业合作社这次整体加入市农协会。通过农协会的网络可以获得全市专业农户的信息，各类机构针对这些专业户的服务显得比以往更加主动。陈林甚至设想，学习美国新奇士橙协会的做法，所有加入瑞安农协的会员可以统一使用瑞安市农协会已经注册的“瑞农协”、“温瑞农”、“神农瑞合”等集体商标。同时也可以加强内部的质量控制，一旦有谁损害了农协会的声誉，就按照农协会章程给予“信誉惩罚”，并不再提供融资、销售、生产、科技等服务。

　　蝴蝶效应

　　1963年，气象学家洛伦兹提出了蝴蝶效应：一只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在美国得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其原理是连锁反应。

　　瑞安农协会的蝴蝶效应已经启动。3月25日，瑞安农村合作协会正式成立。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发来贺电。央行主办的《金融时报》载文称瑞安市农村合作协会“是全国首家具有金融功能的综合性农村合作协会。”

　　7月6日，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第六次论坛在北京中国人民大学举行。300余名专家、学者和国家有关部委高层领导到会，陈林和叶秀楠介绍了创建瑞安市农协会的理论探索与实践。与会专家认为，瑞安农协会“三位一体、服务三农”的试点非常适合我国新农村建设的要求，值得总结推广。

　　今年7月28日，浙江省委副书记周国富就瑞安农协会的做法做出批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农民是主体。但分散的小块土地上经营的农民很难成为实质性的主体，必须提高农民的组织化程度。这样，才能真正破解农业增效，农民增收的难题。瑞安农协会这种生产、金融、供销、技术等多位一体相融合的合作制形式，应该是解决浙江三农发展的一种好的方式，我们要积极地予以研究和倡导。

　　“蝴蝶效应”已经开始波及海外。5月26日，美国卡特中心代表团一行来到瑞安。美国专家对中国出现的这种新型合作组织表示赞赏。

　　记者在完成此稿时又看到一则消息，全国人大已在酝酿出台《农民专业合作经济组织法》。看来，温州土地上冒出的瑞安农协会又走在了全国的前列。

　　本报驻浙记者万润龙

　　(本报温州8月8日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