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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才子:钞票改变命运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9日11:48 中国质量万里行杂志社

  寒门才子:钞票改变命运

  “都说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但现在因为学费问题,我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侯贵双这样说。可以肯定的是,在全国范围内绝不止一个“侯贵双”。当我国大学教育从精英教育转型到大众教育的同时,似乎留下诸多伤痕。以“大学收费”为主要特征的高等教育市场化改革,主张受教育者与政府共同承担教育成本,就是其中之一。高昂的学费,让不少寒
门才子在大学门前望而却步。

  杨金水:掏粪挣钱为儿攒学费

  “我真不希望娃能考上大学,因为家里实在供不起了……”杨金水说。

  杨金水是陕西省西安市鱼化寨街道办人,拉了20多年粪车,儿子杨锋2005年高考高出重点线50多分,但这却让杨家人悲喜交加。

  杨锋的母亲心脏不太好,不能干太重的农活。杨锋还有一个姐姐也在念大专。生活的压力就全押在了杨金水那挑粪担的双肩上。

  杨金水掏了20多年大粪,也是方圆十里唯一一个靠掏粪维生的人,这么多年他不知忍受过他人多少歧视和鄙夷的目光。

  杨金水告诉记者,掏粪也分淡季和旺季,好的情况下一天能掏上2车粪,一车能卖10元钱,而倒满这一车,要挑上16担才行。有时则连一车也挑不了,家里面也就不再有收入来源。放假的时候,杨锋也会帮父亲干活,但父亲还是尽量让他少干,而以学业为重。

  “初中毕业时,我有过辍学念头。”杨锋说,他当时想到了出门打工,到外面闯荡。幸亏后来杨锋被西安一中开设的宏志班录取,减免了他的学费,杨锋方获得了继续上学的机会。

  最近几年的寒暑假,杨锋在村里面都要开设一个辅导班,给附近村上的低年级学生做家教。杨锋说:“虽然钱不多,但或多或少也能减轻家里面的一些负担,也能锻炼一下能力。”

  “我并不怕同学知道我爸是掏大粪的,对老师和同学我都实话实说。”杨锋并不觉得父亲干这一行是件丢人的事;相反,他觉得父亲太不容易了,只能通过拼命读书来回报父亲。

  杨锋通过学校和社会的资助交了大学第一年的学费,而面对即将来临的大学二年级,杨锋和家人又陷入了苦恼之中。

  李海明:昂贵学费“逼死”家长

  2006年6月19日夜,山西榆社县一高考考生的父亲服农药身亡。原因是他的儿子高考后估了600分,被高校录取是铁板钉钉儿的事,而作为农民的他却付不起儿子的大学费用。仅仅过了8天,6月27日,同样的悲剧在山西翼城县再次上演……

  李海明是翼城县唐兴镇南官庄村一位贫困木讷的农民,他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但却坚信,没文化就没出息,因此砸锅卖铁也要供女儿铃铃(化名)读书。乡亲们都说,是大学昂贵的学费逼死了李海明……

  据了解,为了让女儿能安心读书,李海明日复一日早出晚归地劳作,从不偷懒懈怠。女儿上高中后,他还借了五分利的高利贷。

  2005年,铃铃第一次走进高考考场,这一年,她发挥不理想,高考成绩距录取

分数线差几分。分数公布后,父亲没有责怪她:“今年没有考上,明年再考!”

  铃铃今年参加高考前,李海明破天荒地去了趟学校,除了送生活费,还鼓励女儿不要紧张,好好发挥。考试还没结束,他就对一个邻居说,他相信女儿今年一定考得上,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本事,那么多钱的学费,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此,李海明就长吁短叹,心事重重。

  6月26日,铃铃到学校去查分数,回来说,考了532分,超过了515分的二本录取分数线,被第一志愿录取应该问题不大。好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许多人向李海明贺喜。但李神思恍惚,答非所问。邻居叫他打扑克,他心不在焉,屡屡出错牌。

  第二天凌晨,李海明说他有点头痛,想多睡会儿。上午8时多,李海明妻子章兰馨让铃铃去叫他爸起床,哪儿都没找见人。一种不祥的预感袭过章兰馨心头,她发现放牲口草料的土窑的门怎么也推不开,抬头再看,李海明把自己吊在了土窑的门框上。

  章兰馨和铃铃赶紧把李海明放下来,又做人工呼吸,又掐人中,但已回天乏术。

  30学生仅5人自己交清学费

  “同学,看一看吧。”在中国地质大学,一位黑瘦的戴着眼镜的男生,从一沓考研宣传单中抽出了一张递给记者。

  “你今年读大几?”记者随口问到。

  “大二的,你呢?”

  记者表明了身份并且说了来意,他随即说:“发完传单我跟你聊吧。”

  过了一会儿,这位男生把记者邀请到了他们宿舍。

  这位读地质工程的男生名叫彭涛,江西人。“我家里面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全部靠务农维持生计,老妈还一直体弱多病。”彭涛告诉记者,他们一年的学费是3200元,住宿费是700元。“我们这个专业比较辛苦,报的人比较少,所以学费比其他专业要低一些。”

  不过即便如此,彭涛家里还是负担不起。“我有一个叔叔在部队,大一的学费大部分是他解决的,大二我申请了助学贷款。”

  “我做了3份家教,还随时干一些勤工俭学的零活,像刚才发传单就是其中一个。”

  彭涛告诉记者,北京的家教一般一小时三四十元,这样一个月下来能挣500元钱左右,再加上发发传单,省吃俭用一些,一个月的生活费勉强能够解决。

  “我现在尽量不向家里面要钱,我还有一个妹妹在上高中,家里面供我上学已经负债累累了,真不敢想到时妹妹该怎么办!”彭涛感慨地说。

  据了解,彭涛宿舍的6名男生5名来自农村,家里经济条件都不是很好,其中一位还一直拖欠着学费。“因为老家那边的贫困证明手续没办好,所以一直没申请下来贷款,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欠着学费。”这位同学说。

  虽然地质类专业的学费不是特别高,但彭涛班上的30名学生中,有将近20名办理了助学贷款,而其中的部分学生,则就是考虑到地矿类院校的学费较低,还有一定的补助,方才报考中国地质大学的。

  “河北的一个同学本来分数是可以上计算机之类的专业,但怕学费太高无法承受,所以才报考了我们专业。”彭涛班上的一位同学告诉记者。

  记者调查了解到,彭涛所在班级的30名学生中,只有5人全部自己交清了学费,大部分都是通过助学贷款解决,还有一部分学生还存在拖欠现象。大约有1/3的同学,在通过勤工俭学的方式来解决自己的生活费问题。(《三晋都市报》任冬梅对本文亦有贡献)

  405万学子:为钱消得人憔悴

  一份最新的名为《中国贫困生调查报告》的公益调查结论显示,2006年,12.7%的贫困生因交不起学费可能放弃大学,有6成贫困高考生不能凑齐大学第一年学费,大量考生高考前最担忧大学期间的学费来源。

  记者从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了解到,一份最新的名为《中国贫困生调查报告》的公益调查结论显示,2006年,12.7%的贫困生因交不起学费可能放弃大学,有6成贫困高考生不能凑齐大学第一年学费,大量考生高考前最担忧大学期间的学费来源。

  据介绍,包括生活费在内,平均每年每个贫困高考学生家庭的子女教育支出在6780元左右,高于他们的平均家庭总收入4756元,超过2/3的家庭入不敷出。81%的家庭总收入尚不足以支付子女的教育费用,10.2%的家庭的教育支出比例高达79.8%,只有4.7%的家庭的教育支出比例在40%以内。

  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的一位官员尖锐地指出,如果说高考是进入大学校门不可回避的门槛,那么对于那些贫困家庭而言,大学学费则是另一道难以逾越的隐形门槛。筹措学费的困难,甚至远远高于通过高考的困难。现在,有6成顺利通过高考的学生正面临这道比高考更难跨越的隐形门槛。大学新生的贫困问题,已经成为一个超越教育范畴的社会问题。

  调查显示,截至2005年8月,我国普通本专科在校生数是1561万余人,其中贫困大学生405万人,约占学生总数的26%。然而,截至2005年12月底,全部大学生中,获得助学贷款的比例约有14.6%。这表明,“该贷而未贷”的比例占全部大学生的约11.4%,约有178万贫困大学生仍未能取得助学贷款。“国家助学贷款的提供总量与实际需求之间存在显著缺口。”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表示。

  同时,记者从北京师范大学教育政策与法律研究所了解到,纵观我国高等教育收费状况的历史演变,全国高校平均学费已经从1995年800元左右上涨到了2004年的5000元左右,进入新校区的学生的学费则在6000元左右;住宿费从1995年的270元左右,上涨到了2004年的1200元左右;而1995年至今10年间,国民人均收入却增长不到4倍。2004年我国城镇居民年平均纯收入和农民年平均纯收入9422元和2936元,这种涨幅既超过了物价上涨的幅度,也大大超过了国民人均收入增长的幅度。

  “一个大学生四年学费相当于一个城镇居民4.2年纯收入,贫困县一个农民35年的纯收入;一个农民苦干13年所得的纯收入才能供养一个大学生;供养一个大学生读一年书,需要4个农民一年不吃不喝……”关于高校学费之高,这样的说法已经屡见不鲜。

  据北京师范大学教育政策与法律研究所提供的统计资料显示,2004年,内地城镇居民的年平均纯收入为9422元,农村居民的年平均纯收入为2936元;目前的大学学费比1989年增加了25~50倍,而城镇居民人均收入实际只增长了2.3倍。

  据介绍,按照国际上通行的高校学费标准,学费占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比例一般在20%左右,所占人均GDP的比例,也不超过20%。日本供养一名大学生所需的花费约占家庭收入的15%左右,美国大学的平均学费大约占美国人均GDP的15%。我国2003年的人均GDP已经超过1000美元(约8700元人民币),按此计算,5000元的学费便花去一半,对于收入在人均GDP以下的家庭更是苦不堪言。

  由此可见,供养一名高校学生4年的大学生活所需费用,已经成为数百万贫困家庭的一块心病。高校的收费标准,已经逼近甚至超过了国民的承受能力。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政策与法律研究所所长劳凯生表示,自从大学学费暴涨后,生源结构发生很大变化。在实行收费制度之前,农业地区来的学生,在大学里占60%-70%,和农业人口在全国人口中所占的比例还比较接近。实行高额收费后,农业地区学生的比例有下降趋势。

  制度设计错误的牺牲品

  ◎本刊特约评论员 张立昌

  贫困生实际上成了一种错误制度设计的牺牲品,将教育的产业化视为拉动内需的消费点,等同于高收费,甚至乱收费,其实就是对社会的极不负责任。教育产业化应该是在鼓励社会资金充分办学的前提下,集中财政拨款办好公立大学,让社会力量来化解政府财政的困境。

  1993年2月,我国颁布的《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提出,到20世纪末要实现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达到4%的目标。然而实际情况如何呢?

  1992年这个数字是2.73%,1995年2.46%,1996年2.44%,1998年2.55%,2001年2.3%,2003年达到了3.28%,但令人遗憾的是2004年又出现了下滑的趋势。

  如果按教育投入达到GDP之4%来测算,目前我国GDP年增长已经超过8万亿元,我国教育投入的资金缺口应该占GDP的1%左右。

  2003年9月9日-21日,联合国教育官员应中国政府的邀请考察中国教育状况,经考察后联合国官员指出:“中国的教育经费只占GDP的2%,而且政府预算只占教育总经费的53%,剩下的47%则要求家长或其他来源来补上。”有学者还对世界各国的公共教育经费占GDP比例做过一个比较研究,发现中国的比例一直是低于国际平均水平的。

  一般来讲,高校的资金来源分为三大块,一是财政拨款,二是学费收缴,三是办班创收。但近年来,随着大学扩招计划的实施,部分高校为适应需求竞相征购土地、大兴土木、配套硬件、修建公寓,改建扩建工程繁多。在财政拨款和创收有限的情况下,只能把这些基建投资摊入教育成本,借而提高学费。高校扩招所需的正常教育经费,其中相当一部分是靠学生交纳学费解决的。

  我国的教育经费越来越依赖于预算外经费来源,尤其是高等教育,从1990年开始实行的高等教育成本分担制度,开启了让家庭和学生承担学费的政策,随着扩招的进行和教育产业化论调的盛行,高等教育的私人成本越来越提高。

  当年为了拉动内需,利用扩招和增长学费来吸引国民高达6万亿元储蓄的做法,短期看来是有效的,但长期来讲会有很多弊端。

  教育作为一项公益事业,国家应该从各方面加大投入,而不应单纯的将之视为拉动内需的增长点,更不应将之搞成一个高利润的产业来办。由于政府投入不足,加上我国地区之间、城乡之间贫富差距还很大,高额的大学学费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高校贵族化”现象。由于教育成本畸高,大量贫困学生不一定都能享受到国家的助学贷款,只能在命运面前低头。

  目前我国教育资源缺乏的现状客观存在,尤其是优质教育资源更为稀缺,但稀缺绝对不应成为上学贵的理由,绝对不应让公立高校的高额收费制度阻碍了贫困学子的求学之路。

  (作者系陕西师范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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