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明 昊
除夕之夜，调任北方某省省委书记的刘思毅飞回南方过年；几个小时后，该省的顺安市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大骚乱；民
营企业家王启兆和省委副书记赵慧芝神秘失踪。刘思毅发现诸多事件的背后居然是一张权力与金钱交织的错综复杂的网。于是
，官与商展开灰色博弈。
中国文人历来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政治抱负。梁晓声在其新官场小说《欲说》中，试图塑造一位既具
有浓烈的“人文”情怀，同时又对中国现状，尤其是中国政治生态有着清醒认识的理想化高官形象。
书中，梁晓声借助具有文人色彩的省委书记刘思毅之口，道出了理想中的当代中国的政治哲学：政治的要义是，凡事
要不厌其烦地反复解释清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而不那样；人文的要义是，不但要解释清楚为什么，还要致力于研究人们何以
不肯相信权力。政治与人文两者在一定程度上是契合的。当代中国官员，要少谈一些真理，多思考思考什么叫合理。
刘思毅身上的“人文”色彩，体现在他的“文人化”一面。
梁晓声有意无意给刘思毅安上“中文”这一专业背景。这个背景赋予刘思毅雄辩的口才和独立的思想，书生气沛然。
他能三言两语将下属对问题的看法统一到一起，但又不免过于咬文嚼字。在中央党校与同学争论时，他搬出“真理”、“正理
”和“歪理”的妙论，对秘书小莫用语不当总要提出批评。
梁晓声还给了刘思毅率性而为的行为方式，听满嘴空话套话的报告听得心烦意乱起身便走。为了拉近与省委常委班子
的距离，他别出心裁地采取了“神仙会”的方式，步入会场时，他双手当胸抱拳作揖。那样子更像是一位江湖义士在跟绿林好
汉们打招呼，大有古代传奇英雄的色彩。
同时梁晓声还让刘思毅具有浓厚的人情味。在省委副书记任上，只要不违反政策和原则，他经常会替熟人解决烦恼之
事。有时那些事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他还会舍出面子替别人去求别的领导们。在一个百姓极其注重人情而又摆脱不了官本位
的国度，这样的形象自然显得可爱。
刘思毅的政治色彩，则体现在“官员化”的一面。
梁晓声赋予刘思毅充分的党性和原则性。比如许多时候，他不惜打破官场照顾裙带关系的习规，以他这一级别的高级
干部通常不会使用的非常直接的方式说话和行为处事。这时候，那种官场上官僚为了维护官位处处小心谨慎的卑琐之气荡然无
存，亲情、友情、个人得失决然让位于党的利益，显示他政治上的正确与硬气。
但实事求是地讲，相对于“文人化”一面的精彩，刘思毅“官员化”的一面写得苍白。也许梁晓声平日里有意与政治
保持距离，对官场的认识只是一种远距离的观察和自我想象。天平的一面力量不足时，另一面也无法显示真实的分量。刘思毅
“官员化”一面的简单处理，使得另一面“人文化”描写就有了为使人物符合现代化多侧面的审美意识而刻意标签的嫌疑。上
世纪80年代以激情书写知青理想的梁晓声，在处处充满欲望的新时代终究遭遇欲说还休的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