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生支教：回应来自远山的呼唤

　　本报记者 薛明 慕海燕

　　博士生三年终圆支教梦

　　陈苏，哈工大材料科学专业博士生。看着他在实验室里忙碌的身影，很难想象一个月前他还在山西省的大山里，穿着皱皱巴巴的衬衣，皮鞋上满是黄土，两三个月不进城，整

日泡在山里娃娃们中间，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乡村教师。经中国青年志愿者协会确认，陈苏是我国实施扶贫接力计划以来，第一个参加支教的博士生。“中断自己的博士学业，到大山里去做志愿者，和一群‘土坷垃’孩子们摸爬滚打在一起，陈苏病得不轻。”这是很多人对陈苏此举的不解，可其实早在三年前哈工大组建第一届支教团时，陈苏就有意参加。

　　1998年团中央在全国高校发起“青年志愿者研究生支教团扶贫接力计划”，2002年哈尔滨工业大学作为黑龙江省唯一一所入选高校，开始招募志愿者。首批7名志愿者经过近一年的培训于2003年8月首赴山西省浮山县。那年招募时陈苏正在外地毕业实习，错过了机会。他的同学张晓东去了，还当了支教队队长，令他羡慕不已。考上研究生后，陈苏想加入支教团的愿望更强烈。第二届研究生支教团招聘通知发出后，陈苏毫不犹豫地报了名。第二天当他兴冲冲地准备把填写的表格提交时，却被女朋友拦住了。“她知道后就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当时我的心就软了。最后我们只好互相让了一步，约定明年再去。”陈苏不无遗憾地说。

　　此后的一年里，陈苏几乎天天都在盼望着第三届支教团招募的消息。终于有一天，招募的海报贴出来了，陈苏一直保存着前一年填好的表格，贴上照片后就直接交了上去。

　　踏上黄土高坡，真正体验了支教生活的酸甜苦辣后，陈苏终于懂得了国际著名志愿者德兰修女所说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这句话就是：“爱，就是在别人的需要上，看到自己的责任。”

　　主动请缨下到乡里去

　　山西省浮山县是享受西部扶贫政策的贫困县，全县13万人口。第一届和第二届支教团到浮山县时，考虑到条件艰苦，县教育局把志愿者都留在了县城的中学里工作。2005年8月，第三届团员来到浮山后，他们主动请缨到乡下。“就让我们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吧，那里的孩子可能更需要我们！”在支教队员的强烈要求下，县里终于同意了他们的请求。队长陈苏与年龄最小的李开聪要求到距县城最远的寨圪塔乡中学，于航和姜雯雯两名女同学被安排到北王乡中学。

　　从县城到北王乡要过一道沟，到寨圪塔要翻越一座山，就是这一沟一山把4个年轻人与县城“隔绝”。每个乡通往县城的路只有一条，就是这条路还经常出现问题，比如遇到下雨下雪、桥被大水冲坏、路面修补等情况，进城的客车就要停运。姜雯雯说，最多的时候她和于航连续5周没能进城，这就意味着她们5周没洗过澡。“尽管我们去时已做了充分思想准备，但是一些问题还是无法应对。我和于航的寝室左侧不远就是学校的厕所，夏天时寝室的气味可想而知。这还没关系，但厕所里经常会爬出大量的‘白色小东东’（蛆），有时这些蛆会一直爬到寝室的门口，我们每天‘回家’前都要用水把这些小生物冲走，才能开门。”这对两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子来说真不是件容易事，调整了好一段时间，她们才能正常进食。“冬天的夜里风特别大，学校老师给我们一个棉门帘，挂在门外挡挡风。清晨起来，门帘常被吹到了房上。还要学生帮忙到房顶给取回来。”于航说这些都已经构成了她对支教生活的美好回忆了。

　　在寨圪塔乡的陈苏是很会以苦为乐的。那里是离县城最远的一个乡，由于这里已接近太行山脉，所以有别于其他乡的黄土高原，郁郁葱葱的森林植被覆盖着整个高原。乡里有一条小河流过，就是这条河“救”了陈苏和李开聪。“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河呀！洗衣服，只要把衣服打上肥皂揉一揉，然后用个棍子挑住放到河里就不用管了，过一会拿出来拧干晾上就行。整个一个半自动洗衣机，比北王乡的于航和姜雯雯好多了，她们得打水用手洗衣服。如果进不了城，这条河还是我们的浴池，简直太方便了。”说起他们的“山野”生活，陈苏的言语中透出的都是乐观。

　　“山里的孩子需要我们”

　　志愿者们到了浮山后，所有人都成了“全能选手”。面对匮乏的师资，队员们只想在有限的一年时间里尽可能多地把知识传授出去，教学生也要教老师。

　　在北王乡中学，学校的老师里没有一人第一学历是高中毕业的，有些老师初中毕业后直接留下来教学生，有些知识他们自己还没有搞明白就这么糊里糊涂传授下去。教英语的老师没有一个是英语专业的，政治老师兼英语课、生物老师代数学课司空见惯。每年校长们最紧迫的任务就是配齐上课的老师。志愿者们的到来帮了他们的大忙。姜雯雯一个人教初三的英语和化学两科，而于航开始是教英语和化学，后来又加上语文和物理。

　　寨圪塔乡的陈苏和李开聪的“正职”都是初一的英语和历史，但是两个人细细算来初中其他的课程从语文、数学到体育、美术他们全都代过。陈苏说学校里一些老师的教学方法他实在不能苟同，数学课上除了背定理外，连运算过程也要求学生来朗读和背诵，学生的成绩可想而知。为有效提高学生成绩，志愿者们自费买来各种辅导教材，自己动手刻印卷子，让孩子们能在反复的练习中提高成绩……

　　今年7月7日上午，陈苏给正在进行期末考试的学生们念完英语听力题后，踏上了归途。回家后不久他接到校长的短信：“初一两个班全县排名第一！寨圪塔历史第一次！盼着下一批志愿者早来！”这带着三个感叹号的短信陈苏一直存在自己的手机里，他说他从短信里听到了远山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