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宝: 危难之时显身手

　　背景提示

　　由公安部联合中央电视台等七家中央新闻媒体举办的第二届“我最喜爱的十大人民警察”评选活动已经启动，我省有两名警察入围全国60名候选人。他们是：石家庄市公安消防支队特勤大队大队长李新宝、石家庄市公安局危爆物品管理处副处长武勇进。

　　也许，这两个名字对您来说十分陌生，但这两位警察曾成功处置的一个个案件却耳熟能详：省会“3·16”爆炸案现场清理、“88··17劫持儿童案”营救人质、省图大批遗留炸弹成功清除……您想知道这一系列案件背后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吗？您想知道他们是如何一次次舍生忘死化险为夷的吗？《新闻纵深·人物》专栏将陆续为您讲述两位优秀人民警察的传奇故事。

　　人物名片

　　李新宝46岁，1979年1月入伍，石家庄市公安消防支队特勤大队大队长兼灭火工程师，大校军衔。

　　曾获得全国优秀人民警察、省十大杰出民警等荣誉称号。从警28年来，参加过

　　8000多起灭火战斗，成功参与处置了1000

　　多起抢险、救援、扶危、解困事件。

　　新闻现场经常拍摄下这位指挥者的形象，使他成为2005年河北省

　　电视出镜率最高的警察。

　　■3·16大爆炸现场，一个神秘的密码箱暴露了凶手的蛛丝马迹；

　　■8·17劫持儿童案，穷凶极恶的歹徒怎样被狙击手击中；

　　■7·28辛集烟花爆竹爆炸案中16名伤亡人员如何被搜救出来；

　　1、冲在最前头的“兵”

　　“别过来！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

　　2006年6月26日上午11时52分，省会桥西区某医院14层高楼住院楼楼顶，一位50多岁的男子冲着底下的人群大声咆哮。

　　“因为什么事，咱们说清，该怎么办怎么办，好不好？”已经悄悄爬上大楼楼顶的李新宝像兄弟一样诚恳地和轻生者对话。

　　“医院收了钱没给我治好病！我不活了！”男子的双脚不停地在狭窄的防护栏上来回走动，似乎已经忘了这是在14层高的楼顶上。此时，李新宝已悄悄接近到离男子五六米处，站在右侧面的另一段护栏上，他们中间则是大楼的天井。

　　“你向下仔细看看，那有什么？”男子的目光转移到另一个方向。说时迟那时快，“嗖———”李新宝飞身一跃，跳过天井，双手牢牢抓住护栏上的防雷线，两只胳膊死死地把男子夹住。

　　“在特勤大队他仍是冲在最前头的兵。啪———啪，拿下！”事后，李新宝的队员这样描述他救人时的情形，目光里充满了崇拜，在他们眼里李队一身好功夫随时可以应对各种危机。

　　人们也许对长春人质事件还记忆犹新，警方营救失败，人质被歹徒残酷地狂刺五刀而死。而就在此前，石家庄市却成功化解了一次震惊全国的人质危机。

　　李新宝就是其中的指挥者之一。

　　2004年8月17日，石家庄市妇幼活动中心，一名持刀歹徒在五楼教室劫持了两名儿童，扬言要车要钱要枪否则杀死人质。现场，李新宝一面与其他指挥人员轮流耐心地和歹徒谈判，安抚情绪；一面迅速指挥队员在楼下铺设了安全气垫，和市局领导一起研究解救方案。两个多小时的谈判毫无结果，歹徒情绪越来越激动。

　　李新宝和市局领导果断决定击毙罪犯。就在歹徒与警方谈话注意力被分散时，李新宝他们已卸下相邻窗户的玻璃，狙击手在两名消防特勤队员的保护下，探出身去。“呯、呯”，枪响两声，歹徒重重摔在五楼下边的气垫上。李新宝就在枪响的一瞬间，第一个冲进室内，一个箭步越过桌子冲到窗口，按住了小孩的腿。

　　从警28年尤其是1998年特勤大队成立至今，李新宝有一项骄人的纪录始终保持着：凡是他亲自指挥的解救事件，没有一例失败。

　　2、驯兽员理论

　　在每一个惊心动魄的尖峰时刻，李新宝和他的战友们都一次次化险为夷。从容不迫的背后，李新宝有他的“驯兽员理论”———“老虎、狮子吓人不？但一个姑娘就可以把它们驯得服服帖帖，什么原因？掌握了规律，摸透了猛兽的脾性。应对各种危机，我就要摸摸它的脾性，掌握化解的规律。”

　　2001年，石家庄发生震惊全国的3·16特大爆炸案，在这一案件中，死亡108人。接到报警后，李新宝带着他的队员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只见一片黑暗中棉三宿舍被炸成废墟，废墟上腾起浓烟，呛得人难以呼吸。“救命，救命！”炸伤的群众乱成一片，惨不忍睹。李新宝责无旁贷地担负起清理现场、营救伤员的责任。

　　也正是在现场清理时，一个神秘的密码箱交到了李新宝的手里。他打开一看，里面有三本化学书籍，还有几个日记本，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反动言论外，还写了不少炸药的配方，日记里还列举了几个人员的住所，而这与几个爆炸点完全一致。“这是破案的重要线索，马上交给指挥部！”事实上，正是这个密码箱为公安机关确定真凶，在当晚迅速发出通缉令提供了重要线索。

　　28年的消防生涯，李新宝积累了丰富的现场救援经验。现场侦查他用棍子敲一敲，听听声音就知道哪个是承重墙；火场上的电线，他敏捷地用手背一碰就能安全地判断出是否带电。对他这个时刻与危机斗争的特勤大队长来说，各种营救技巧是否得当是当事人能否转危为安的关键。这些经验在李新宝的营救中基本上屡试不爽。

　　3、大校“神行太保”

　　“轰———轰———”，爆炸声连续不断。

　　2003年7月28日下午6时08分，辛集市郭西烟花爆竹厂发生爆炸。“你们三个跟我上！”李新宝命令三名队员跟他进入仍在爆炸的厂区进行侦查。

　　“厂内北侧二层楼处有三人被困。”他又立即带领三名抢险救援班战士进入爆炸区实施营救。刚刚接近人员被困地点，“轰———”爆竹就在身边爆炸。几分钟后，爆炸声小一点了，他们又一次进入救助现场……高温烤得人难以忍受，李新宝和战友喝水枪里的水，用水枪淋淋头，一口气奋战了20多个小时，几进几出总共救出16人。

　　火海无情，在李新宝的从警生涯中不记得有多少次冲进熊熊烈火。从战士到中队长到战训参谋、消防科长、今天的大校军衔特勤大队长，李新宝一直没有丢掉一身好功夫。从30米处拿上挂钩梯，跑到楼下挂上梯子爬上四楼，一口气能重复练上一百遍，至今这项纪录也没人能打破。因此，李新宝在消防支队有“神行太保”之称。

　　惊人的军事技能和身体素质使李新宝在危难之际屡创传奇。至今他的队员提起李队十下深井救人的故事仍惊叹不已———

　　1994年12月26日16时，华北制药厂308动力车间工人周明珍在维修水井吸水管时，被胳膊粗的电缆线死死缠住了腿，刹那间，重达400公斤的电机以巨大的力量无情地将他拉进井内。

　　17时8分25秒，当时在消防支队的李新宝接到报警后，和队员赶赴现场。为查明现场的详细情况，需派人到井内进行侦查，李新宝挺身而出：“让我下吧，我臂力大，救人经验多。”

　　他迅速甩掉身上的衣服，战友们用绳索将他的双腿和腰捆住，头朝下系到机井内。井内空间窄小，伸手不见五指，身体倒悬和严重缺氧使他感到头晕、恶心、呼吸困难，强忍住身体的种种不适，李新宝咬紧牙关伸开双臂向井内摸索着，经过十几分钟的侦查，他初步查清了遇险者的情况。

　　为了救出周明珍，他共十次下井。周明珍终于救了上来。而此时，李新宝再也坚持不住了，只觉得心力交瘁，头晕目眩，心慌气短，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同样的生死一瞬对于李新宝来说出现了不知多少次。

　　4、硬汉真情

　　2006年6月24日15时39分，260医院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一位医生走出来：“经抢救，孩子已有了心跳。”

　　“大夫，请想尽一切办法救救孩子！如果家长不给钱，我来出！”李新宝满头大汗一脸焦急。这是今夏他和队员们从民心河救上来的第13位少年。此前，在事故现场他亲自给孩子进行急救，随后赶到的120大夫为其注射强心针，并用吸氧器引导其呼吸。

　　李新宝不停地在抢救室外走动，为了保证给孩子最好的救治，他打电话叫来了在医院当护理部主任的亲戚。“现在孩子的生命处于最脆弱的时期，而我们又联系不上其父母。在孩子没有亲人陪伴的情况下，我要等孩子的父母来了再离开。”

　　21时35分，少年“走了”。

　　李新宝黑黑的脸庞上流下两行泪痕。

　　“今年夏天呀，已经十几起了，我们的学校和家长应该共同配合好，不要再出现这样的悲剧了！就这些吧！”对着摄像机的镜头，李新宝哽咽难言。因为孩子的父母始终未出现，他找来了电视台的记者，尽快发布新闻。

　　“我想救活他们，虽然我每次都亲自做人工呼吸，但孩子太小了，每次发现都太晚了……”几乎每次救援一次溺水儿童，李新宝都要落泪，见怪了水火无情的硬汉也有其最软弱的地方。

　　但这就是李新宝的工作，经常是上午营救一个轻生者，下午就会打捞一个溺水者，在生死之间体味生命的珍贵和脆弱。

　　“整天面对生死，我不畏惧死亡，但却更加珍惜每个人的生命，所以更懂得要善待生命。”在李新宝营救轻生者的记录里，最小的是襁褓中的婴儿，最老的年过花甲。

　　他有一个特殊的手铐，每次把他们从高楼上拖下时他都用这个手铐紧紧地和被救者连在一起。“这个手铐里面是磨圆了的，害怕磨伤被救者的手腕。”“粗人”李新宝有他的特别细心之处。

　　因为经常出入各种危急场合，李新宝在这个城市里越来越有名气。近来省会一家报纸上一篇题为《我爱李新宝》的文章被不少朋友推荐给他，文章中说：“哈哈，看到这个标题老公就不会生气，因为李新宝同志也是他的偶像之一。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认为，我认为他是英雄！”

　　就是这么个男人，一个经常出特勤的消防警官，好像就是这个城市的一道护栏，给了很多人安全感。

　　当记者提起这篇文章，李新宝的表情有些讪讪的，憨厚的笑容透着些不自在：“事是这么回事，但话不能这么说。”

　　□本报记者 牛海英 张书泽

　　访谈

　　李新宝眼中的消防官兵

　　--- 要做应对突发事件的多面手

　　在近些年的各种社会突发事件现场，经常活跃着消防官兵特别是特勤队员们的身影。各种突发事件目前呈现什么样的特点，特勤官兵可以在处置这些事件中发挥怎样的作用？面对这些疑问，李新宝这位长期参与抢险救援的“老兵”有着自己的见解。

　　新闻纵深：从救援实践来看，新形势下社会突发事件呈现出哪些新的特点？

　　李新宝：我个人认为主要有四个特点：一是突发性事件数量呈上升趋势。二是造成这些突发事件的原因呈现多样化，比如说跳楼事件，除了大家关注比较多的讨薪不成，还有失恋、下岗、精神失常等等。三是车辆增加各种交通事故多了。四是自然灾害也容易造成一些突发事件，比如地震、暴雨、泥石流、化工厂的泄漏事故等。

　　新闻纵深：在人们的印象中，好像消防人员的主要任务就是灭火，为什么他们在突发事件的处置中参与越来越多？他们在突发事件中可以发挥哪些作用？

　　李新宝：作为人民子弟兵、平安的守护者，人民的需要就是我们的责任。

　　作为消防部队，我们的“主业”就是灭火，但是我们消防官兵凭借自身的装备和人员素质条件，在处置突发性事件当中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

　　比如说人质事件，挟持者往往持有刀具、枪支、爆炸品等凶器，处于楼顶、墙后等不易开展解救的位置，依靠单一的警种难以解决问题。这种时候，消防部队的登高器材、救生设备和队员们处置高空等复杂环境问题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再比如交通事故，本属于交管部门的职责范围，但是一旦发生人员被卡在车里、车辆运输的危险品泄露等事故，由于交管部门缺乏必要的设备和技术手段，为了保卫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就需要发挥作用。

　　新闻纵深：目前我们的装备水平是否符合处置各种突发事件的需求？在目前的状况下如何提高特勤官兵处置突发事件的能力？

　　李新宝：受资金、科技水平等限制，我们目前的装备水平还不足以完全满足社会的需要，从长远来说必须引进更多更先进的设备。

　　要在现有条件下完成好任务，我们更要发挥主观能动性。一名好的消防队员身体素质、心理素质、文化素质、实践经验、反应能力，缺一不可。除了落实好训练大纲要求的科目以外，我们还针对实战中出现的问题开展专项训练，增强战士们处置各种突发性事件的能力。

　　为了强化战士们的心理素质，每一批新兵我们都要拉到坟地、灵堂和医学院的解剖室进行心理训练，这样他们就能够以比较稳定的心态处置各种事故当中的死伤人员。我们还设置了液化气站、化工厂、高层建筑、高温室等各种场景，让战士们进行模拟训练。

　　除了提高战士们的训练水平，我们还对一些专用设备进行了改进。比如救助落水人员的打捞竿，原来使用的是一种只有1米多长的带钩子的竿子，一旦到了深水区就没有办法了。后来我们反复比较，把电力部门使用的电钩改造成打捞钩，这种用玻璃钢制造的打捞钩浮力小，弹性好，可以根据水的深度加长或缩短，还可以防止触电，大大提高了打捞成功率。

　　本报记者 张书泽 牛海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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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兵眼中的李新宝

　　--他在，我们心里就有底了

　　“不管是业务能力还是救援的事迹，大队长都是我的偶像。有人说李新宝是‘人民的保护神’，这话没说错，也一点没说大，我认为他完全配得上这个称号。”战士王传家从石家庄市公安消防支队特勤大队组建之初，就开始跟着李新宝一起摸爬滚打，提起他们的大队长，他有一肚子的话。

　　去年底，王传家随李新宝处置了一起污水处理厂污泥消化池塌方事故。10名工人埋在废墟内，进出口只有80公分，到处都是变了形的钢模板、扭曲成麻花状的钢筋架，周围的水泥还在不断下掉，二次塌方随时可能发生。李新宝让战士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先爬到里面进行侦查，回来的时候大家都乐了：他的军衔少了一颗“星星”，上校变成了中校，显然是在侦查过程中蹭掉了，里面情况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

　　李新宝带领战士进去救援，在剪一个必须剪掉的大承重柱时，哗啦，废墟向下塌了半米。“当时我们四个人挤在直径不到一米的地方，如果真的砸下来，连跑的地方都没有。我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在靠近被困者后，李新宝和大家一起把被困者身上的水泥用手往下刨，手套磨破了就用手扒，双手磨得血淋淋的。“每次出现这样危险的情况，我们的大队长肯定是和我们在一起，而且肯定是冲在最前面。有他在，我们心里就有底了。”

　　李新宝让王传家佩服的不仅仅是他的勇气，更有他出类拔萃的业务能力：进行钩梯训练，别人一次也就能练二三十遍，他一次练习上百遍，这个纪录特勤大队至今无人能破。对各种设备他比负责具体操作的人还熟悉。“他常告诉我们，爱护车辆设备就是对我们自身安全的负责，更是对百姓安危负责，要做到人与车辆设备的完美结合，才能更好地救护群众。”

　　特勤二中队副中队长张腾天则是从一个带兵人的角度来看李新宝：“从他身上，我学会了如何做一名合格的指挥员。”

　　前段时间一个14层楼的楼顶有一个跳楼者，站在只有二三十厘米宽的墙上，在劝说不成的情况下，李新宝趁他不注意，飞身从两米外扑过去把他控制住。“那可是14层楼啊，有一点闪失就完了。这种动作，说实话我们都不敢做，他都40岁了！我们服李队，就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候能站出来。”

　　在保护好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救援，是国际通行的消防救护原则。张腾天说，几年来，特勤大队执行了那么多的急难险重的任务，可是他们的队员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次伤亡，这是和李新宝的科学指挥分不开的。

　　本报记者 牛海英 张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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