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尘“事前预防”难在“钱”

　　一位人士坦言，防治扬尘是环保行为也是经济行为，牵扯到很多方面的利益，说白了就是钱。

　　昨日，本报C4版报道了关于南京扬尘污染问题的《七个“婆婆”竟管不好一个工地》后，记者采访了三个负责防治扬尘的部门，当询问是否可以借鉴上海、北京的“事前预防”机制时，各部门负责人都答复“不符合南京实际情况”，之后就不愿意再多谈。只有一个

部门的负责人李某向记者透露，其实南京有关部门早就想到过“事前预防”机制，但实际推行起来很困难，主要原因就是一个字——“钱”。

　　污染者说“没钱治理”

　　李某向记者坦言，“防治扬尘是环保行为也是经济行为，牵扯到很多方面的利益，说白了就是钱”。按理说，谁污染就应该由谁来治理。南京扬尘污染的罪魁祸首主要是“施工工地”和“渣土运输”，而这两个行为的实施者一提到治理就往后退，并纷纷抱怨“没钱治理”。李某对于上海市于2004年7月1日实施的《上海市扬尘污染防治管理办法》，一一剖析了这个“上海模式”中的“五大法宝”，并解开了它们暂时无法在南京实施的原因。

　　首先，“事前预防”机制是上海防治扬尘的第一关，它要求“建设行政主管部门”将扬尘污染防治的要求纳入“房屋建设施工技术规范”和“房屋拆除施工技术规范”，要求“市政主管部门”将扬尘污染防治的要求纳入“道路与管线施工技术规范”，此举使得扬尘污染从“在施工过程中”防治变为“在施工前”防治。

　　李某说：这个规定大大提高了“施工成本”，直接触及了建设单位的利益，所以当初在南京提出时，遭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记者从国家环境保护总局2001年发布的一个文件中看到，“建设单位在工程概算中应包括用于施工过程扬尘污染控制的专项资金，施工单位要保证此项资金专款专用”。仅仅从“专项资金”这四个字可以推见，扬尘的“事前预防”花费的具体数额虽有多有少，但肯定不是一笔小数字。

　　防治方案“见光就死”

　　“上海模式”中的第二关就是“见光”，它要求施工单位制定扬尘污染防治方案，在开工3个工作日前报施工所在地的区、县建设行政主管部门备案，并在工程开工前将扬尘污染防治方案在建筑工地周围醒目位置公布，公布期至工程施工结束，公布期间应当保持公布内容的清晰完好。此举使得施工单位从“被治”转换为“自治”。

　　李某透露，“自治”对许多施工工地是一个很大的压力，因为有些扬尘污染防治方案根本是“见光死”。比如，南京的渣土运输常见的滴漏，主要是南京的地下土质喜吸水，装上车颠簸了一路后，水分逐渐沉到车厢底部，与土混合成泥浆后从缝隙中滴漏出来。按照规定，工地应当用石灰拌和渣土再运输。但这又要花一笔“额外”的钱，所以不少工地直接将渣土装上车运走。另外，南京的渣土车几乎每辆都超载，不管在路上会不会抛撒出来，也主要是为了“省钱”。

　　降尘措施“水费谁出”

　　施工过程中降尘的措施主要有两个，一是覆盖，一是洒水。去年3月1日，南京市政府第237号令《南京市工程施工现场管理规定》要求易产生扬尘的水泥、砂石等物料要遮盖。《规定》实施一个月后，省人大常委会又批准了《南京市大气污染防治条例》，规定施工工地必须密闭围挡、使用密目安全网；建筑垃圾、工程渣土应在48小时内完成清运，不能按时完成清运的，应采取围挡、遮盖。

　　施工过程中大面积裸露的泥地不可能全部实施覆盖和遮盖，需要依赖适度的洒水来降尘。其中，房管部门规定人工拆除或者爆破拆除建筑物的，必须进行洒水或者喷淋。可是，如果严格按照规定降尘洒水，一个中大型施工工地每天至少要用掉几吨水。李某告诉记者，洒水、建立冲洗台等措施往往只是“光打雷不下雨”，每个工地都知道要洒水降尘，真正做到者寥寥。“谁污染谁治理”是一条公认的规则，“水费谁出”却是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

　　七个“婆婆”难选“老大”

　　“多头管理”能够提高各部分的效率，但容易分散执法的“合力”。“上海模式”的第三关就是“婆婆们中选老大”，它在明确几个部门分别行使职责的同时，又明文规定“环保部门可以组织相关管理部门实施联合执法检查”，给了环保部门一把“尚方宝剑”，使得难以协调的“联合执法”成为现实。

　　李某苦笑着说，这个“老大”不是什么好差事，没哪一个部门愿意出头来挑这个担子。南京以前搞过“联合执法”，不过大都是上一级政府部门出面进行协调，集中各部门进行统一行动。“如果由7个部门中的其中一个来挑头，肯定搞不定。”各部门都是“平级”，谁也指挥不动谁。到组织行动的时候，“老大”说得好听是“带头”，说的难听就是“求人”。最关键的是，“联合执法”的成本谁来负担呢？出车出人的油费、加班费，让“老大”全部负担肯定不合理，不过“老大”也绝不能比别的部门逊色，要不肯定招人话柄。

　　执法严格才是根本

　　李某告诉记者，违规却处罚不了，间接促使了施工工地一再违规。根据规定，未采取有效扬尘防治措施，致使大气受到污染的，按照规定责令限期改正，处以二万元以下罚款；对逾期仍未达到环保规定要求的，可以责令其停工整顿。“实际上，南京没有几家工地能真的交上罚款。”有关人士向记者表示，南京的扬尘污染防治必须要“动真格的”，联合执法、行政强制措施要“一起上”。否则，污染不仅“难以解决”，还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本报记者黄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