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农村变成城市

　　宿景祥

　　不久前随团出访韩国。从北京飞韩国，约两个小时，相当于到上海。

　　首都首尔沿汉江而建，依山傍水，清新秀美。汉江水面相当宽阔，江上有许多跨江大桥，将南北两部分城区连接起来 。如果没有这些大桥，很难想像这个城市能容纳1000多万

人口。1997年金融危机后，首尔的地价下落的很厉害，但近 年来又高涨起来。现在较好的公寓，每平方米的价格相当于人民币10万元以上。高昂的房价和房租，是很多年轻人最为头痛 的事情。

　　首尔东南方向，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有个丹阳市。往山里走，一直到山的尽头，有个村子叫韩德美。这是一个模范 村，只有50多户，150多口人。去年卢武铉总统还来过这里。据村长介绍，这个村子以前比较穷，近年来有了很大的改善 。现在每户都可上互联网，村子也有主页。除了农产品销售外，这个村子还致力于让更多的城里人来“体验农村”。通过这种 方式，村民也可增加一些收入。

　　在韩德美村，有一所修缮得很好的传统民居，但没有人住。村长说，这是本村过去最好的房子，房主搬到城里后，房 子被废弃了。现在村里把它修好，作为一个活动场所。房主后来见这所房子被修缮一新，也很高兴。房子现在属于村里，但房 主每年都回来看看，可以免费住些日子。

　　村长有一个改造村子的详细计划，主要内容有两部分，一是恢复村子的一些旧貌，如已被废弃的水车、水磨，甚至储 藏煤炭的小屋。另外就是修建一些住所和活动场所，增加村子的接待能力。他还顺手指了指几间很旧的房子，说那是一个画家 和一个作家的房子，他们在韩国都很有名。这两个人每年来住一段时间。但他们让房子保持原样，不想修缮。据说，这样才能 保持创作的灵感。

　　村子很宁静，也很干净。在一家村民的院子里，还见到了一只韩国著名的珍岛犬。“让农村成为城里人的避风港，而 不是让农村变成城市。”这是我在韩德美村听到的一句很难忘记的话。

　　城市和农村是两种空间。城市是人类成就的高点，是一种极度复杂和神秘的空间。城市是出人意料的所在，它汇集了 最高的权力和最为成熟的知识，汇聚了社会技术与政治创新的社会力量。相比之下，作为人类传统居住空间的农村，现在明显 地居于下游和从属的地位。城市在急速地扩张，农村在奋力地抵抗城市的诱惑。

　　城市的根本力量在于巨大的生产能力，确切地说，在于生产空间的能力。有哲学家说，人类的一切问题都可归于时间 和空间问题。时间序列和数学一样，都是人类心灵的一种创设，并不是真实世界的存在。由于时间可以作为衡量空间的单位， 因此，空间才是人类进行各种斗争的场所，同时也是斗争的主要手段和真正目标。

　　对于空间的生产和控制，是社会权力的真正源泉。空间的生产，也是惟一真正能够衡量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一个指标 。城市比农村发达，城市不断地吸收农村人口，是因为城市的空间生产能力更高，使得单位面积的土地空间，可以容纳更多的 、或者享有更高生活水平的人口。

　　经济学家熊彼特有一个著名的概念，叫“创造性破坏”。熊彼特认为，企业家是最主要的从事创造性破坏的人，因为 他们准备把技术与社会的革新推到极端，而只有透过这种开创性的行为，才能确保进步。今天，我们也可以用这个概念来理解 城市的发展。城市的发展正是一系列“创造性破坏”的过程，为新的发展腾出空间，为了兴建具有市场价值的

　　韩德美村的发展计划是保留过去的一些旧貌，旨在吸引城里人来“体验农村”。我们在首尔的外围，也看到了很多正 在兴建的工程，包括一座新的跨江大桥。世界上的大都市大体上都差不多，空间的颠覆、交杂、扩展、变幻，包含着创造性破 坏的巨大能量，使它们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街头的商店不断改头换面，不断地

　　与农村相比，由于空间的相对狭小和紧张，使得城市的空间斗争议题更加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