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怪病”揭谜

　　日前，北京不少患者因食用福寿螺而暴发了广州管圆线虫病，温州医学院科技处处长潘长旺也去北京参加了会诊，并提供了治疗该病的一些经验。就是在8年前，温州曾有市民食用过福寿螺而引发了一场“怪病”。

　　■本报记者 王宏

　　温州发生“怪病”了

　　1997年10月份的一天，一名中年男子在家人的搀扶下，脸色苍白，呻吟着走进市区某医院。

　　医生问这名病人哪里不舒服，他只说肚子疼。当医生一触碰他的腹部时，他马上不住地颤抖，如同受了强烈的电击，大声地喊着：“痛！”十来分钟后，他又恢复了平静，可整个人却完全虚脱了。他说，这种疼痛就如同针扎刀割，像在受酷刑。医生给他服用了大量止痛药，可是疼痛丝毫没有减轻。根据这种症状，医生初步诊断为阑尾炎，还给他做了阑尾切除手术。可是，该患者的症状并没有因此得到控制，反而阵发性加剧，有时痛起来在床上翻滚。

　　这名病人后来转了好几家医院，还去了北京、上海的医院治疗，症状依旧没有得到减轻。

　　之后，包括温州医学院附一院在内的市区各大医院，陆续接收了好几例相似症状的病人。年龄最大的50多岁，最小的6岁，男女都有。患者有的是头部疼痛，有的是背部疼痛，有的是在肋间；而有的患者，只要皮肤被轻轻地一碰，也会如同针刺……

　　“温州发生‘怪病’了！”这样的传言在民间不胫而走。一时间，各种流言也多起来了……

　　患者都吃过螺肉

　　“温州出现第一例这样症状的患者是在1997年10月3日。10月15日以后开始暴发流行，此类症状患者在市区不断增多。到11月上旬，有60多名此类症状患者住进了医院。”日前，刚从北京参加“广州管圆线虫病”会诊的温州医学院科技处处长潘长旺教授回忆，他当时是温州医学院寄生虫教研组负责人，后来一直参与这个“怪病”的课题研究工作。

　　这些患者分散在温州市区的几家医院，每家医院的治疗侧重点也都有不同。有的医院把这类症状的患者当成带状疱疹治疗，有的当成脑膜炎，有的当螺旋体感染的莱姆氏病，有的当神经官能症的癔症，可是都没有太大的治疗效果。

　　11月3日，市卫生局召集了市区各大医院以及市卫生防疫站、温州医学院等有关方面的专家，组织大会诊。

　　“当时与会的专家对该‘怪病’作了分析比较，最后认为寄生虫感染的可能性最大。”潘长旺说，虽然认为是寄生虫感染，但寄生虫感染引起这样症状的有旋毛虫病、弓形体虫病、血管圆线虫病等多种，至于到底是哪种寄生虫引起的，只有等进一步诊断和找到寄生虫宿主。

　　调查发现，这些患者都参加过当年9月份在市区某饭店举行的市计生会议，都吃过一道当时饭店推出的特色凉菜——辣味螺肉。而据饭店的说法，这些螺肉是他们从广

　　州空运来的腌制品。引发“怪病”的罪魁祸首难道就是这些螺肉？

　　元凶就是福寿螺

　　刚开始，饭店方一口咬定螺肉是“从广州空运过来的”。由于事关重大，他们还是说了实话，这些螺肉其实是一个菜贩送过来的。

　　温州医学院附一院神经内科主任郑荣远和其他医学专家开始怀疑这些患者得的是广州管圆线虫病，“怪病的许多症状与曾在广州发现的广州管圆线虫病很相似。”那菜贩听到这消息，就赶紧否认了，说这些螺肉是从温州农贸市场上收购来的。潘长旺与市卫生防

　　疫站的工作人员，一同赶到菜贩所说的农贸市场，搜集了各

　　种淡水螺。经过检测，从中并没有发现管圆线虫的幼虫。随

　　后，他们又到市区的各大农贸市场，可还是没有发现。

　　同时，有关部门一直在做菜贩的思想工作，他最终交代，提供给饭店的螺其实是从苍南乡下收购的。为此，市卫生防疫站让菜贩带路，在苍南县沪山镇捕获了300多只黄褐色的田螺。“根据检测，终于在这些螺中发现了致病的线虫幼虫。”潘长旺脸上露出了笑意。“还好，当地村民都不吃这些螺。”

　　在100倍的显微镜下，专家发现，一只螺里最多有700多条线虫幼虫。潘教授笑着说，自从那以后，他就不敢吃螺了。罪魁祸首终于确定为这种黄褐色田螺。

　　这种黄褐色田螺就是福寿螺。潘长旺把实验结果和活体线虫标本，寄到了中国寄生虫研究院。经过中国寄生虫研究院专家的确认，福寿螺中的线虫，就是广州管圆线虫。

　　这是世界上第一次在福寿螺中发现广州管圆线虫的记录，也是第一次确认了福寿螺能引起人类感染广州管圆线虫病暴发的记录。

　　请你慎食淡水螺

　　虽然找到了致病的寄生虫，可由于当时并没有在患者体内发现广州管圆线虫成虫，“当时我们给病人重新做了检测，我们怀疑可能已经是寄生虫感染了，”温州医学院附二医神经内科主任王小同这么说。这种病在中国大陆很少见，而且浙江省也从未有过记载。

　　1997年11月下旬，医院虽然想尽了各种治疗方法，可效果均不是很理想。这时，温医附一院、附二院又收治了几名患者。此时，媒体也开始介入报道。报道说，“怪病”是由于发病者均系在某个特定场合生吃螺类所致，专家认为此病不属于烈性传染病，市民一般生活接触，不会染及，故不必恐慌。

　　而在这时，温医附二院的医师将7名病人的病例和诊治情况发布到互联网上，向国际医学专家征询对该病的诊治意见和现行治疗方法的评价，也得到美国、新加坡、日本的有关医学专家的回复，他们提示了进一步检验的途径。

　　“我们按广州管圆线虫病给患者治疗，他们大都康复出院，以后的随访也证明他们没有复发。”直到1998年2月份，潘长旺才在一个新发病孩子的体内发现了一条广州管圆线虫成虫，这样才完全确认，怪病确实是由广州管圆线虫引发的。

　　潘长旺介绍，染上广州管圆线虫病的原因，主要是生吃或半生吃淡水螺、虾、蟾蜍及蛙等，以及喝了经过幼虫污染的生水，目前发现的病例主要是吃过福寿螺的人群。由于温州市民有吃生食、半生食水产品的习惯，市卫生局提醒市民，尽量不要食用生鲜或者未经彻底加热的淡水螺、鱼、虾、蟹和其他水产品，以避免感染食源性寄生虫病。

　　“这次我去北京，就是送我们研制成功的单克隆抗体循环抗原检测试剂的，同时也为北京的专家提供我们温州当年治疗该病的一些经验。”潘长旺有些自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