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早报独家专访牙防组原法律顾问卓小勤

　　牙防组认证活动是欺诈还是诈骗

　　市场经济社会，企业生产的产品希望有一个很权威的部门给予认证。当初国家在这方面法律制度不是很完善，他们便 钻了这个空子。

　　在国家认证制度不健全的情况下，进行认证，不构成对公众的欺诈。但是在法律制度

健全之后仍然继续认证，那就是 欺诈。

　　□见习记者王寿臣

　　8月24日上午，曾经做过全国牙防组法律顾问，现为《中国卫生法制》副主编的卓小勤先生接受了本报独家采访。

　　记者：在全国认证机构的上级管理部门——国务院认证认可监督委员会下属的认证机构目录中，并没有全国牙防组。 为什么能存在这么多年？

　　卓小勤：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主要是由于国家的有关法律制度不健全。我认为这个问题应该分开说，首先牙防组 成立不是为了牙膏认证而成立的，但是他们确实做了牙膏类产品的认证。牙防组之所以能存在这么多年，是因为卫生行政管理 部门对于牙病防治工作，需要有一个组织机构牵头。

　　我了解了一下，牙防组属于一个非常设机构。中国这种非常设机构有很多，因为它不属于政府编制，只是挂靠在某单 位。牙防组挂靠在北医大的口腔

　　记者：既然牙防组的工作是牙病防治，他们为什么要搞认证？不知道是违法吗？

　　卓小勤：市场经济社会，企业生产的产品希望有一个很权威的部门给予认证。当初国家在这方面法律制度不是很完善 ，他们便钻了这个空子。另外，国家对牙病防治没有拨专款。中国牙病又非常多，就需要筹集资金。

　　应该把法律制度上的缺陷和他们行为上的违法，区别对待。既然牙防组收了厂家的钱，那就不能说与牙防组没有利益 关系。不过利益驱动究竟是为公还是为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但是利益肯定是存在的。即便有利益驱动，他们还是很认真地 去认证。

　　记者：您任顾问的时候，牙防组是一种什么状况？

　　卓小勤：我做过牙防组一段时间的顾问，对一些情况还是比较了解。实事求是地说，张博学、边金友他们都是兢兢业 业的。我去过张博学教授家里，非常普通，甚至有点寒酸。如果他做临床的话，可能收入会更高。当然，怀疑他们有经济问题 的话，有关部门可以进行

　　记者：未经批准擅自从事认证活动，并随便收取高额费用，是否属于诈骗？

　　卓小勤：如果他们和已收取费用的企业双方都知情，没有隐瞒的细节，仍然这样做，则构成行政违法，但不构成诈骗 。大家关心的是，是否对公众构成了诈骗。这就要看他们的认证过程是否很严谨，假如能够证明他们没有做实际的认证，程序 不恰当不科学，认证结果有问题，就构成了诈骗。反之，他们的认证科学准确，不存在欺诈公众的主观故意，那就不是诈骗。

　　在国家认证制度不健全的情况下，进行认证，不构成对公众的欺诈。但是在法律制度健全之后仍然继续认证，那就是 欺诈。法律规定的认证制度，目的是要保证产品的公信力。你没有认证资格、认证资质，做出的认证，从制度的意义上构成了 欺诈。需要说明的是，欺诈和诈骗是两个概念。欺诈属于民事责任，需用民法进行调整；诈骗属于刑事责任，需用刑法来调整 。

　　记者：如果构成欺诈，消费者怎么办？

　　卓小勤：按照法律规定，消费者可以向商家或生产厂家提出双倍赔偿。牙防组因为不具备认证资格，也要承担连带责 任。同时发布广告的媒体也要承担连带责任。比如，电视台如果给非法认证的牙膏做过广告，那就要承担连带责任。

　　记者：有人质问牙防组不敢公布“认证”不合格的产品名单。

　　卓小勤：这样容易构成侵权。厂家找到牙防组认证，牙防组检测后认为有问题不能通过认证，也不能予以公布。因为 他们之间的合同本身就是商业机密，如果公布了对企业就会造成伤害，影响产品销售。

　　记者：根据法律规定，牙防组有可能面临10万元以上50万元以下的罚款。相比他们所收取的巨额费用，这种处罚 是不是太轻了？

　　卓小勤：关于行政处罚数额比较低的问题，是一个普遍的问题。这主要与行政管理制度设计有关。花5元买了一支牙 膏，受了欺骗，要求双倍赔偿才10元，打官司值得吗？“齐二药”、“欣弗”都存在一个违法成本低的问题。在国外，缺陷 产品必须召回，不召回就要面临惩罚性赔偿，有时即使召回也难以逃脱惩罚。正是因为有惩罚性赔偿，企业才不敢冒倾家荡产 的风险。而我国就没有惩罚性赔偿。

　　民事赔偿方面，如果违法是恶意的，就应该进行巨额的惩罚性赔偿。但中国立法过程中对于公平公正的理解上存在一 定的偏差，不支持巨额的惩罚性赔偿，是觉得中国人一直是勤劳致富，通过一个诉讼，便获得巨额赔偿，属于不当得利，这是 不公正的。同时对被罚者也不公正。这是法律的局限，只考虑局部的公平公正问题，没有考虑整个社会的公平公正问题。惩罚 性赔偿制度，可以约束、规范企业自律，把公众利益放在首位。否则就会倾家荡产。

　　记者：您怎么当上法律顾问的，多长时间？

　　卓小勤：很短。做他们的法律顾问完全是友情使焉。

　　记者：牙防组共有几个顾问？

　　卓小勤：就我一个。我走了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