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两岸人民的安全　 ——牤牛河水污染防控战役纪实

　　◆本报记者徐琦

　　8月23日晚7点，吉林市电视台播发公告:牤牛河水污染预警解除了！这让吉林市龙潭区江北乡棋盘村村民徐彦伟一家人心里悬了一天多的石头终于落了地。21日晚，当乡里、村里的干部挨家挨户通知他们牤牛河的水暂时不能喝、不能用来浇地，水产品也不能吃时，徐彦伟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用上家门口这条河里的水。“没想到这么快就过

去了，”徐彦伟说，“现在看到孩子们在牤牛河里游泳，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同样长舒了一口气的是江北乡官地村村长高峰，从小在牤牛河边长大的他，庆幸着如今河水清澈如昔，也庆幸着这次牤牛河的污染没有波及松花江，沿河人、畜未食用受污染的水，没有一滴污水流入农田。让高峰至今仍然激动不已的是他带着几十个村民自发参与到牤牛河污染防控的那个夜晚，机器轰响、车流穿梭、人流不息的壮观场面仍像电影画面一样不时触动他的神经。

　　激战55小时

　　牤牛河水污染事件发生后，国家环保总局紧急派出工作组赴现场指导，吉林省、吉林市人民政府和环保部门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多方力量迅速集结，及时构筑了三道大坝

　　8月20日午夜，吉林省蛟河市吉林长白山精细化工有限公司在异地处理生产废液的运输途中，将约10立方米的废液违法倾倒于牤牛河，致使河水污染。8月21日6时25分，吉林市环保局举报中心接到群众举报，牤牛河水呈红色，并伴有少量泡沫。环保部门立即赶赴现场调查处理并实施监控。经定性分析，污染废水是有机化学废水，其特征污染物主要为对氨基N，N－二甲基苯胺和N，N－二甲基苯胺。

　　8月21日上午11时25分，吉林市长徐建一、副市长于国华等市政府领导接到报告后，立即赶赴现场，并将牤牛河水污染情况上报吉林省环保局。突发环境污染事件应急指挥部随即在距离污染源最近的江蜜蜂镇政府成立。指挥部第一次会议上就决定立即启动《吉林市突发环境污染事件应急预案》，根据预案，成立现场监测组、现场防控组、技术咨询组、公用设施保障组、治安专案组、宣传疏导组，由总指挥于国华指定负责人立即开展工作。指挥部要求环保部门搞好现场监控，对牤牛河、松花江吉林江段科学布点、及时监测并及时上报监测结果，采取应急对策；及时上报信息，并请求上级环保局派专家支援。为保证牤牛河及其入江口下游江段企事业单位及居民饮水安全，吉林市政府通过媒体发布了《关于牤牛河水污染情况的预警公告》。

　　一场污染防控的战役正式打响了！

　　从一开始，污染防控指挥部就下定了一个决心:要采取一切可能的防控措施，把损失降到最低程度，确悲牛河水不污染松花江。而经过监测，此时污染水体已经到达蛟河市与吉林龙潭区的交界处，以牤牛河约1公里牤小时的流速来看，只能在吉林市境内阻截污染水体了。

　　兵贵神速，这时指挥部决策者们的时间是以分和秒为单位的。指挥部第一次会议召开的同时，徐建一就指示立即调集专家库中的相关专家，研究污染防控方案。按照专家方案，现场指挥部决定在牤牛河距松花江入江口8公里处拦河建坝，第一道拦截坝用以降低河水流速；第二道、第三道是吸附坝，通过活性炭、纤维毡等吸附污染物“过滤”河水。

　　据预测，污染水体将于12小时内到达坝址。筑坝之战开始倒计时。

　　没有物资。22日凌晨1时，长春市环保局长亲自押车送来了7.5吨活性炭。3时，辽源方面又连夜送来6吨活性炭和5吨活性炭毡；吉林市建委组织人员在4个半小时内焊接了12个铁笼子；吉林市政公用局在一个半小时内调集了36截水泥管送到一线；吉林市水利局提供了3000个麻袋和2000个草袋。

　　没有施工人员。21日下午5时，消防支队的170名官兵来了；21日晚11点，武警部队120名战士来了。300余名驻地武警、消防官兵及环保人员挥汗如雨，连夜奋战。战士们脱掉衣服，跳进河里，拉绳索、钉钢钎，直到凌晨5时，才得空在河岸边一排排睡下。沿岸各村屯的不少村民也自告奋勇，参与到这场热火朝天的战斗中。筑坝工地上一时间集中了上千军民。

　　吸附坝的施工采取梯次、多元、分组的方式进行。第一道分流坝于8月22日零时40分建成，主坝于凌晨2时30分建成，第二道分流坝于凌晨3时30分合龙。1小时后，在所有参战人员的紧张注视下，污染水体流至坝前。

　　根据监测，牤牛河受污染水体经吸附后符合环保要求。经吸附处理的水体到达入江口，经检测完全达标，没有对松花江江水造成污染。从21日8时30分至今，松花江吉林段各监测断面检测显示，未检出污染牤牛河水的特征污染物，且色度正常，证明松花江水未受污染。

　　8月22日，国家环保总局环境监察局局长陆新元带领总局相关部门负责同志和有关专家到达吉林市，就牤牛河水污染防控工作进行了检查和现场指导，对吉林省、吉林市指挥处置牤牛河水污染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23日7时，水污染预警公告解除，标志着在这场与污染水体的赛跑中，环保工作者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通过数日连续跟踪监测，8月25日凌晨零时，入江口断面水质污染物浓度达到峰值0.008mg牤L，远远低于相关环保标准。到8月26日，牤牛河3个监测断面和松花江两个监测断面均未检出特征污染物。

　　与此同时，对肇事者的搜寻也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经分析，河水中两种污染物均为生产香兰素的化学原料，而牤牛河沿岸没有任何污染企业，蛟河市境内生产香兰素的企业也仅有长白山精细化工有限公司一家。蛟河市立即对这家企业做出了停产处理。8月21日晚，肇事企业的董事长、总经理、肇事司机等直接和间接责任人共7人，因涉嫌重大环境污染事故罪由公安部门收审，将从重从严从快进行处置。

　　危难时刻显身手

　　部队官兵忘我战斗，专家提出中肯意见，监测人员严密监控，污染得到迅速控制

　　如今的牤牛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几位老人正坐在岸边悠闲地钓鱼。于国华在河边告诉记者，牤牛河污染防控的胜利，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最好体现，国家环保总局、吉林省环保局的正确指导和长春、辽源等地的积极支持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部队官兵在一线舍身忘我的战斗精神令人动容。而在这次防控工作胜利的立功名单上，不应忘却的还有默默无闻地辛勤工作的“智囊团”。

　　吉林市环保局污染管理处处长王劲松是本次污染防控指挥部指定的技术咨询组长。根据今年初吉林市刚刚修订的环境突发事件应急预案中提供的专家库，他在21日12点前就已经联系到7名化工、环保、水利、建筑工程专家。这些专家在污染防控方案、拦污坝选址、拆坝方案方面提出了许多中肯意见，为指挥部进行科学决策奠定了基础。

　　比如在讨论污染防控时，开始有3个备选方案:一是到牤牛河下游寻找合适地点，把河道封闭，进行导流储水处理；二是投入纯碱，降低色度；三是建造活性炭吸附坝。最终经过专家实地勘察和查阅资料，确定第三种方案最为可行并被指挥部采纳。

　　8月25日上午，来自国家、省市的专家一致同意马上拆坝，以免出现新的污染。因筑坝处有河床宽、流量小、便于改道的自然条件，决定对现在构筑活性炭吸附坝的河道进行改道，形成干滩后再逐一拆除。并就控制二次污染采取了科学措施，如对坝上物质和底泥进行定性监测，按环保要求处理残留污染物；对已用的活性炭进行妥善处置，疏通河道。8月25日，河流改道完成。8月26日，吸附坝完成拆除。

　　同样不能忘记的是一线监测人员。从21日接到监测任务开始，吉林市监测站副站长郑庆子就一直带领30多名监测人员奋战在污染水体经过的约30公里沿线上。整条牤牛河原本只有一个常规监测点位，这时被增加到了12个，同时还对松花江干流上离入江口3公里和68公里的两个断面进行严密监控，坚持每半小时取样监测一次，监测数据被源源不断地送往指挥部作为参考依据。那几天吉林连夜降雨，道路泥泞，监测人员轮流值班，深一脚浅一脚地到指定点位取样。监测站没有配备监测车，只有靠8辆车来往穿行于监测站化验室和监测断面之间，司机们连续几个昼夜几乎没有休息。25日上午8时，牤牛河沿线断面特征污染物全部未检出，松花江干流更是从未检出过特征污染物。现在，对牤牛河的监测频次已经变为一天一次。

　　治污新蓝图

　　国务院日前批复的《松花江流域水污染防治规划（2006~2010）》，为我们指明了行动方向，有利于维护流域水环境安全和人民安居乐业

　　“牤牛河是松花江的一条支流，松花江不存在又发生污染的问题。”国家环保总局局长周生贤8月25日在中宣部等六部委联合举办的形势报告会上说。

　　在本次污染防控中，吉林市政府反应及时，组织得力，科学应对，成效显著。在事故处置过程中，当地政府及时向社会发布有关信息，消除社会恐慌，同时也向俄方通报监测数据。值得一提的是，吉林市今年年初修订的环境突发事件应急预案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指导性作用。但于国华表示，吉林还将吸取处理这次事件的经验教训，再次对应急预案进行调整，如对松花江、松花湖流域两侧所有支流事先搞好勘察，在流域图内把拦截坝的位置标上，尽可能缩短应急时间；建立必要的环境污染事故应急队伍，尤其是化学水污染事故处理应急救援的专业队伍；保证必要的物资储备，保障环境污染事故处理需要等。

　　尽管污染防控工作以胜利告终，但仍有不少值得反思之处。分管城建、环保工作的于国华形容自己头上时刻悬着一把剑。他深知松花江的特殊地位:松花江是东北人的母亲河，又是一条国际性河流。松花江上游共有9个地级市，其中有4个城市以松花江为水源地，这些都不允许松花江有丝毫闪失。

　　吉林省境内分布于松花江流域的重污染工业企业一直是当地环保部门的重点监管对象，去年12月，吉林省环保局曾对沿江企业的排污情况开展安全大检查，关停了部分不达标企业。各地环保部门还经常在辖区内进行抽查，并根据群众举报，随时对污染企业严加查处。吉林市作为一个以化工业为支柱产业的城市，更是存在着不少事故隐患。对此，吉林市环境科学研究院副院长王惠建议，一要全面排查和消除事故隐患，坚决杜绝污染事故，重点整治企业违法排污行为，有针对性地逐一采取防控措施；二要加强对重点企业的全过程监管监控，严肃处理企业违法排污问题，实行项目审批问责制，落实监管责任，对存在排污问题的企业都要落实监管责任人，尤其是有污染隐患的化工企业和重点挂牌督办企业，要由领导负责，出现问题追究监管责任；三要严肃处理违法排污企业，对工艺落后、不符合产业发展方向且对水源地和松花江存在重大事故威胁的企业，要坚决取缔关闭；四要加强联合执法，坚持相关部门联合执法，联合行动，依法整治，依法治理，建立打击违法排污行为的长效机制。另外，还要积极进行全民环境教育，提高全社会的环境意识，重点要提高企业法人和劳动者的素质和知识水平。发挥环保职能部门的作用，大胆履行职责，敢于对高污染企业、高风险隐患设关挡驾，严把项目审批环境影响评价关。要依靠政府领导和相关部门支持，发挥好职能作用，维护环境安全。

　　国务院日前已批复《松花江流域水污染防治规划(2006～2010年)》，松花江将和“三河三湖”一样，成为我国流域水污染治理的重点。“规划”紧紧围绕“十一五”环保工作核心思路，提高环境监管能力，以解决松花江沿江人民实际问题为出发点和落脚点；首次在流域治理中建立官员问责制，并提出规划年度评估制度。针对松花江水污染的特点，“规划”中有关污染物指标的监测从常规污染物转向对有毒有害污染物的监控，环境监测体系和环境监管能力建设被明确列入日程，将建成松花江流域国家、省、市三级应急指挥系统，提高应急指挥的综合反应能力；建立中俄联合监测制度和定期会晤机制。同时，“规划”指出，对因决策失误造成重大环境事故、严重干扰正常环境执法的领导干部和公职人员要追究责任，对造成危害的单位要追究责任，并依法进行损害赔偿。

　　“规划”为松花江这条美丽的河流勾画出一幅宏伟蓝图，是指导松花江流域水污染防治工作的纲领性文件。有了这个纲领，我们就有了行动的方向，就有了维护流域水环境安全和人民安居乐业的重要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