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关系要放眼长远：生活报记者专访陈毅之子陈昊苏

　　本报记者 姜宏君

　　陈昊苏在太阳岛上观光。

　　陈昊苏家的老照片，左三为陈昊苏。

　　陈昊苏

　　"8月29日、30日两天，中国对外友好协会会长、中国友好城市协会会长、中俄友好协会会长、中国欧盟友好协会会长、中华全国世界语协会会长、陈毅元帅长子陈昊苏先生来到哈尔滨，参加第八届中日韩友好城市大会。在会议的间歇时间里，本报记者见缝插针，对陈昊苏进行了独家专访。"

　　哈尔滨的冬夏都迷人

　　从1989年第一次踏上冰城的土地，算这次，陈昊苏已经是第五次来哈尔滨了，他对哈尔滨有着很深的感情。

　　8月30日，趁着会议间歇，哈尔滨市的有关部门邀请陈昊苏参观游览太阳岛，陈昊苏欣然应允。“走吧，我们去太阳岛，在路上有时间，你可以问我。”陈昊苏没有对记者的“半路拦截”不满，反而是热情地邀请记者一同去太阳岛。先前有报道说，陈先生平易近人，由此可见一斑。

　　脱去西服，先生换上一身便装，戴着礼帽，形象立即从一个外交家变成了一个学者、知识分子。虽然五次来哈尔滨，但是陈先生还是惊讶于哈尔滨的变化之大。此前的8月29日晚，在哈尔滨市政府举行的招待晚宴的间歇里，陈先生在接受采访时曾说：“以前我在哈尔滨冰雪节期间来过哈尔滨，感觉哈尔滨的人们创造力真是伟大，在冰天雪地的严冬，能创造出五彩缤纷的春光来。”再次踏上哈尔滨的土地，陈先生不断地感慨：“哈尔滨的变化真大。”看到太阳岛的美景，陈先生不断地问导游，这个别墅是什么单位，那个建筑是干什么的？还问同行的陪同人员，哈尔滨是冬天更有魅力还是夏天更有魅力？看来，在陈先生心中，哈尔滨的冬天和夏天一样美丽，难分伯仲。

　　在岛上的太阳神雕塑广场，陈先生兴致很高，留影拍照。他夸奖这个雕塑创意很好，符合太阳岛的定位。在松鼠岛上，看到活泼可爱的小松鼠在游人面前蹦来跳去，陈先生童心未泯，弯腰伸手逗弄小松鼠。在人工瀑布前，他惊讶于冰城人的丰富创造力和想象力，驻足留影纪念。

　　在谈到这次哈尔滨成功举办第八届中日韩友好城市大会，陈先生说，不能说哈尔滨申办成功，就说其他申办城市就有不足，而是哈尔滨的城市特色太突出了。在申办第八届中日韩友好城市大会主办权的7个中国城市中，每座城市都各有所长、各具特色。哈尔滨能获得本届大会的主办权，除去与日本、韩国便利的地缘优势外，哈尔滨独具的魅力、实力和发展潜力等综合优势是其制胜的法宝。

　　通过我们这代人的努力完成中日的友好大业

　　在谈到中日两国人民间的友谊，陈先生说，虽然战争已经结束半个世纪，但是两国人民间还有敌意，需要两国政府做工作，加深两国人民的感情交流，这需要时间。战争已经过去60多年了，再经过30多年努力，到战争结束100年左右的时间，战争的这一页历史就应该翻过去了，所以我们这代人的努力就很重要，通过我们这代人的努力，来完成两国人民友好的大业。

　　中国人民是主要的受害者，日本的人民也是受害者。所以两国人民从自身利益而言，都不希望战争，都希望友好。经过60年的努力，中日两国各种各样的合作关系都建立起来了，友好的物质基础也是存在的，但是因为对历史和现实的矛盾有不同的看法，这些分歧就会影响到彼此信任关系的建立。

　　建立友好关系日本责任更大一些

　　不能说建立中日两国间的友好决定权在日本，友好关系的建立是相互的，但是日本的责任更大一些。日本的一些领导人一而再做出伤害中国人民感情的事情，论责任，中国没有什么责任，日本的民众也没有责任。但是说到建立友好的责任，那是双方的，大家都有责任，因为交朋友不是单方面愿意就行的，要双方的共同努力。从交友的角度上说，双方都有责任。大家都要工作，要沟通，采取积极措施，本着维护大局的立场，不让局部的分歧发展成为根本性的对抗。

　　中国有句古话“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弟之间也不是没有矛盾和分歧的，国家间要成为兄弟一样的关系，但分歧和矛盾可能影响双方的关系。整体上保持和睦，在遇到分歧的时候，可以采取讨论的办法，求大同，存小异。和睦的关系是可以建立起来的。

　　现在的中日关系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比战争年代要好得多，我们要克服一些困难，继续向前走，不能半途而废。

　　石油管线博弈我们不必苛求全赢

　　在问到中日在俄罗斯石油管线上的争端问题时，陈先生说，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的世界是个慢慢走向一体化的世界，各国都有各国的利益，在一些问题上出现争论都是正常的，不能轻易地把它看成两个国家的根本问题。关于石油管线之争，是不同的国家利益起作用，还应通过友好的沟通解决。中国提出一个观点叫“互利共赢”，但这不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利益之争总要有赢的一方和输的一方，现在要接受这样的一种思想：大家都赢。但就是大家都赢，也有赢得多一点的，也有赢得少一点的。中国不能苛求全赢，一点都不能输，这种态度在国际合作中是不行的。所以我们提出“互利共赢”，我们在合作中大家都要有利益，也不能说少一点都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都赢。

　　推广世界语很难

　　陈先生和其父亲陈毅元帅都是世界语的支持者，陈先生现在是中华全国世界语协会的会长。推广世界语，是父子两代人的心愿。

　　陈先生说，世界语传到中国已有100年的历史。当年，世界上有些进步人士，由于世界上各个国家之间语言不能沟通，经常出现对立、矛盾。他们希望创造一种语言，作为国际通行语，为国家间、民族间的交流作出贡献。当时提出好多方案，其中有一种方案就是现在的世界语，它的语法很简练，是在欧洲的语言基础上创造出来的。传到世界上，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由此就形成了世界语运动。中国在上个世纪接受了这项运动。

　　因为世界语承载的是和平和友谊，中国政府就很支持这项运动，世界语在中国得到了很好的发展。现在中国已经是世界语运动中一支很重要的力量。中国已经连续两次举办国际世界语大会，我们在世界语运动中，采取积极姿态，推动这个运动的发展。目前，世界语已经得到了100多个国家民众的认可。

　　陈先生说，世界语是一种人造的语言来实现世界各国的沟通，理想是很伟大的，但是要实现起来还是很困难的。欧洲一体化之初，在欧盟有12个成员国的时候，因为工作语言很多，有的人想简化，取消一些语种，这引起了强烈的反对，哪个国家都不希望取消自己国家的语言。欧盟是各个欧洲国家自愿联合体，都不能简化语言，可想而知，推广世界语该有多难。所以，现在只有在世界语大会上使用世界语，在别的国际大会上，还是使用英语等工作语言。尽管推广起来有很多困难，但世界语是一种强调人类进步的运动，我们还是要大力推广。

　　走父亲未走完的路

　　陈毅元帅倥偬一生，经历了血雨腥风的战争年代。英雄的父亲会对儿子有什么样的影响？陈昊苏说，父亲对他的影响非常大，父亲是个伟大的诗人，自己也是诗人，出过诗集，但对自己影响最大的还是父亲“为人类的进步事业奋斗”的遗志。

　　在前不久举行的一次庆祝建党85周年大会上，胡锦涛同志说我们党做了三件大事：第一件是为了国家的民族解放事业奋斗，建立新中国，这个时间大致用了28年；第二件事是为社会主义奠定初步基础，大概用了29年；第三件大事是改革开放，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又用了28年。三件大事一共用了85年，每件事各占了三分之一。

　　陈昊苏说，父亲是老一辈革命家，参加了前两件大事，第二件大事他中途去世，第三件事他没有经历。但是他的目标就是为了民族的解放事业、为了国家的强大、为了世界的进步作贡献。我们这一代人就是继承他们的遗志，为社会的发展作贡献。我们国家经过近30年的改革开放，逐渐发展壮大了，我们的国民生产总值占世界的5%%，在世界上排第4位。中国的国际责任更大了，中国要为世界的和平做出努力。

　　“毛主席在1956年说过，中国对世界要有较大的贡献。在过去的时间里，我们还很落后，对世界的贡献很小。现在强大了，要对世界作出较大的贡献，怎样实现这个贡献？我们就是要对世界的和平事业奋斗。我们中国是个奉行和平的国家，在纷纷扰扰的国家关系中，中国一直奉行和平政策。中国已经参加了联合国的维和行动，影响越来越大。有些人为了和平付出了血的代价。中国在处理同周边国家的关系中，始终没有侵略别的国家，当然，如果别人侵略我们，我们必然要反击，就像有句歌词‘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是猎枪’。

　　我们通过建设我们自己的和谐社会，来为国际社会作贡献，世界和谐了，我们的生活才能更好。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进步事业奋斗，是父亲没有经历没有实现的遗志，我必须要继承和发扬光大，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链接：陈昊苏档案

　　陈昊苏，陈毅元帅的长子。1942年5月出生，四川人。1965年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以后在第七机械工业部二院从事科研工作。1973年任军事科学院研究员。1981年起，历任团中央书记、北京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广播电影电视部副部长等职。1990年3月担任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副会长，专门从事与各国人民进行友好交流工作。2000年9月担任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会长，同时兼任国际友好城市联合会会长、中俄友好协会会长、中国欧盟友好协会会长、中华全国世界语协会会长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