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上海城市老公共设施

凤阳路老菜场昔日盛况依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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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洪崇恩

　　沿天山路西行到紧靠中环线立交的“尽头”处，在幢幢楼宇丛中，我们找到了一座蓬头垢面的低矮老房。近前观察它、抚摸它，从它掩藏在褴褛衣衫里的精巧百页窗、华美门饰、锈迹斑斑却异常结实的大门，当然也从有关的资料中，我们捡拾起一段差点被遗忘了的城市环保史。

　　原来，眼前这幢破旧的建筑，是上海历史最老，也是全中国最早的近代城市污水处理设施之一——上海西区污水处理厂的泵房。1922年，天山路(当时名为“林肯路”)还是一条“越界”新辟的路段。旧上海市政当局为了解决上海西区日益增多的污水问题，决定建设一套城市污水处理系统，把区内所有生活污水和部分工业污水，都集中到这里，经泵房压送到处理厂，用多重方法清除其中绝大多数有害物质，再作为农田灌溉用水或排入河道。整套系统于1927年投入运行，在为上海人整整服务了60年之后才于1987年“功成身退”。

　　污水处理是为保护城市居民健康和河道水体环境的基础性设施，而菜场则是与每一个市民的日常生活直接相关的服务性公共设施。

　　沿凤阳路往西100米处，有一座比国际饭店还“年长”8岁的老建筑——凤阳路菜场(旧名“白克路菜场”)。这是目前尚存的上海历史最久的菜场之一。当1928年这家菜场落成的时候，那是一座完全现代化的菜场：占地5100平方米的钢筋混凝土两层楼，通风照明、给水、排水、环卫垃圾处理装置等一应俱全，米面肉菜鱼豆酱七大交易全在室内。长期研究上海菜场史的上海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褚晓琦告诉我：凤阳路菜场，以及当时先后出现的一批老菜场，是上海城市副食品供应逐步走向现代化的标志性设施产物。上海开埠后人口剧增、副食品需求剧增，传统农贸集市经营模式秩序混杂、环境脏乱，既不利于维护城市卫生，又严重影响交通，也难于保障供应。于是，上海自1892年起就出现了第一家可以全天候经营的室内菜场——虹口菜场。此后不久，在当时的公共租界、法租界、华界又陆续建设了数十家设施更齐全的永久性大型菜场，白克路菜场就是其中的代表。

　　茂名路威海路转角处的老厕所、长乐路兰心大戏院旁边的老

　　与这些老菜场、老泵房、老厕所、老加油站等一样，上海还有过为数众多的老给水站、老倒桶站、老垃圾房、老虎灶、老澡堂、老电话传呼亭等等公共设施，它们构成了上海庞大的基础服务网络，在近代上海城市发展过程中发挥了重大作用。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的出现和发展过程，比一般的建筑物更能反映上海市民生活方式的演进更替，以及近现代上海城市功能的变迁。

　　可惜的是，更多具有同样重要文化含义的老公共设施已经完全消逝。尚存的也大部分遭受着冷遇，有的还在加速衰朽和毁灭。

　　像那座西区污水厂老泵房，它曾长期被湮没在市井旧房中。虽经文物保护专家、规划专家、历史学者等多次力争，这座老泵房已与它的兄弟东区污水处理厂同时被纳入“优秀历史建筑”的保护范围，但几年前它又一次差点因旧区改造而面临厄运。幸亏有关部门坚决反对，赵天佐等专家又及时提出了整体移位的措施，才使它的躯壳保全到现在。还有上海的老菜场，前些年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提出“让上海传统菜场在某某年前完全消失”，大批曾经有过辉煌历史的老菜场，大部分被拆毁，有的被挪用，或者被改造得面目俱非，就像凤阳路菜场那样。

　　上海

　　图为凤阳路老菜场昔日盛况依稀可见

　　本报记者郭一江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