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母亲”面临“非常审计”

　　胡曼莉，这位51岁的女人是中华绿荫儿童村的创始者，因抚养数百名孤儿而成为“中国母亲”。她代言的公益广告在电视台多次播出，让无数人落泪。1999年，她以美国妈妈联谊会代理人的身份赴云南丽江，支持当地的孤儿学校。但7年来，孤儿学校的管理——尤其是对捐款的使用，被外界多次质疑。随着当地政府有关部门组成的清算小组的介入，以及神秘知情人的出现，真相将会逐渐浮出水面。

　　今天，胡曼莉依然担任着丽江妈妈联谊会（下称联谊会）法定代表人、孤儿学校校长、中国儿基会主任。围绕胡曼莉的质疑声已达7年。继2001年强制审计之后，目前，由当地民政局、教育局、财政局、审计局人员组成的清算小组，已经在孤儿学校清查了10多天，一笔220多万元的投资款成为怀疑重点。

　　220万投资款从何而来

　　2003年，一份孤儿学校写给捐款人的信件称：“学校经费来源20%靠自己经营创收，其余靠国内外捐款和亲戚朋友援助。”其他孤儿学校自制的宣传册和考察报告中，也只字未提胡曼莉对学校有过投资。

　　然而在清查中，丽江妈妈联谊会提交了《丽江民族孤儿学校创办人、校长胡曼莉投资情况》（下称《投资情况》）。1999－2003年，胡曼莉以个人名义向孤儿学校的投资，超过220万元。报告附有13张孤儿学校的收据，每一张的摘要说明几乎只有“投资款”，但找不到具体投资内容。调查中一个神秘知情人的出现，以及他所出示的另一沓盖章的“丽江妈妈联谊会捐款收据”，更使《投资情况》疑窦丛生。

　　知情人票据中，有一部分是胡曼莉以个人名义向孤儿学校的捐款收据，而每一张捐款收据都可以在《投资情况》票据中，找到日期、金额和会计签字完全一致的对应票据。也就是说，每一笔钱竟然有两张票据，唯一不同的是在摘要一栏中，“捐款”变成了“投资款”。

　　审计局介绍，“投资款”和“捐款”的区别在于，如果胡曼莉确实存在问题并最终注销联谊会，“投资款”必须由政府返还胡曼莉，“捐款”则无需返还。知情人认为他的票据显示了胡曼莉做假账的过程，“这就是玩空手道”。

　　孤儿账户被掏空了？

　　据介绍，捐款大致分零星捐款和定期捐款。前者近年来主要是实物捐助；后者目前主要是一对一的助养模式，每个孤儿每月300元。实物捐助的方式是，捐款人将钱寄至学校，学校购买物品后，向捐款人寄去一张回执说明。

　　正规管理应该有出纳、会计、仓库3个账本，但学校没有实物账。这样的“好处”就是捐款不反映在账面上。买了多少东西，什么质量的，根本查不到。一对一的助养模式也存在“不入账”的疑点。知情人向记者出示了一份孤儿账户。记者看到，两页A4纸上密密麻麻打印了124名孤儿的名字、银行账户和金额（此栏未填写）。胡曼莉向助养人写信，称为了培养孤儿的自主能力，在银行为每个孤儿开设了私人账户，希望捐款汇入孤儿账户。张春华称，一对一的助养模式比较普遍，但助养人把钱直接汇入孤儿账户却几乎没有见到过。

　　7年坚持不懈的举报

　　丽江市再次审计胡曼莉，除了市委、政府的重视，还得益于张春华7年来坚持不懈地举报。张春华和美国妈妈联谊会是最早捐助孤儿学校的美国慈善机构。2000年，张春华发现胡曼莉无法提供合法的捐款收据，她开始怀疑胡曼莉公款私存，利用慈善的幌子中饱私囊。

　　今年3月底，当地民政局牵头成立了“丽江妈妈联谊会财务清算小组”，按照《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进行了十多天清算。清算力度，从原来的单一部门，到现在5个部门参与这项工作中。清算工作并不顺利。简介上说，由于“胡曼莉不配合，提出无理要求干预清算工作”，导致清算工作搁浅。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