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丹青特稿：600年来的城墙和60年前的朱偰

　　今天先讲一个故事。

　　1956年，南京在设计城市建设委员会的同时，竟成立了一个拆墙委员会。大史学家朱偰当时就极力反对，但无奈势单力薄，当年的8月，在家休息的他忽然接到有许多人在南门茶会在古城墙的紧急报告，身为省文化局副局长的他急了，若不再制止，中华门城堡也就很快被毁灭。他立刻冒着8月烤人的酷暑赶到了中华门毁墙的现场，说服正在指挥拆墙的有关

领导立刻停下来，待他向上汇报后再作决定。他扑灭了这一场人为的愚昧之火。由城东沿着古城墙根走了一圈，见石头山鬼脸城以北的一段城墙已被拆得面目全非，太平门到覆舟山一线的城墙也正大动干戈，他痛心的连连跺脚！时存的南城墙，是当年朱元璋于明初征发20万工匠，去役花了20年的时间修造而成的，堪称世界第一大城墙。为了保护这座人类文明伟大的创造，他不顾个人安危，去冒犯当时的南京市一把手柯庆施，提出了赶快下令停止这种愚蠢的毁城暴行的紧急建议。与此同时，他还为电台写了广播讲话，又四处奔走呼吁，联合社会各界来制止这一人为的灾难。毁城的恶行终于暂时被制止住了，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善举为自己埋下了杀生的祸根。第二年在一次丝毫没有准备的会上，他竟被有关领导职位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戴上这一顶帽子，当然被撤销了一切职务。“文革”开始的初期，这位把一切献给祖国的爱国知识分子，在流落的南京图书馆，被活活迫害致死。

　　在他含恨而去时写下的遗书上留下了这样几句话：“我没有罪！你们这样的迫害我，将来，历史会证明你们是错误的。”他问心无愧，光明磊落地走了。

　　文章写到这里，我又想起那位中华民族伟大的女性，在她临终时留给后代人那段警世之言：“这些人这么拼命的拆，早晚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但到后悔是一切都没有了。”这是中华才女、诗人作家、建筑师梁思成先生的夫人林徽因女士的先见之明……

　　我站在南京的古城墙上，淅淅沥沥的秋雨越来越大了，我分不清自己的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我在内心呼唤着先生的亡灵，南京人民不会忘记您，南京明城墙保护能有今天更不会忘记您的丰功伟绩！您将于明城墙同在，愿天地永安您不朽的灵魂吧——朱偰不死！

　　朱偰先生是我国近代著名的大史学家，

　　我曾在去年看到一个数字，南京市政府，斥资16.6亿元，用3年时间修复600岁的“明城墙”。这条风光带我们在考察中也看到了，它未来的潜在价值将是不可估量的。如果他地下有知，忽闻此讯，深信朱偰先生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说到南京，说到古城墙，作为拥有2500年的建城史的金陵古都，曾为十朝都会，六朝古都。至今，六朝、明朝、民国的历史轴线和都城格局仍清晰可见。

　　大家都知道，南京城墙是我国目前留存规模最大的古城墙，在冷兵器时代，这座巨大的城体所起到的作用是可想而知的。关于南京城墙的长度，600年来仅官方公布的不同数据就有十余种之多。2005年初，南京市文物局申报“南京明城墙科学保护与抢险维修研究”课题，被江苏省文物局列为2005年度重点科研课题。我查找了有关资料。洪武时期，南京城墙长度因缺少竣工后的准确数据，造成了长期混乱。洪武六年(1373年)六月初一，皇家档案中记载的是：“京师城，周一万七百三十四丈二尺，为步二万一千四百六十八有奇，为里五十有九。”这个数字折合今制当为33.383公里。这就是南京名城墙最早的长度，和相对准确的记载。但是洪武十九年十二月乙酉，朱元璋又下令“新筑后湖城”。长度发生了变化。《实录》里也没有进一步的翔实记载。

　　从明代开始，南京城墙的长度就开始出现了不同的说法。正德十一年(1516年)，陈沂在《金陵古今图考》中称：京城“计九十六里”。明万历年《大明会典》亦沿此说。成书于万历四十五年(1677年)的《客座赘语》作者顾起元记述南京城墙长度时，在同一本书中出现两种不同的长度。即“九十六里”，和“九十里”。

　　清初，有关南京城墙长度的数据更加混乱，先后有“城周五十七里五分”，“南京城周四十里”等不同的说法。清代官修《明史》、《同治上江两县志》等均沿袭《大明会典》“周九十六里”的就说，乾隆年间出现“江宁省城周围五十七里”。

　　历史发展到民国时期，由于近代西方测绘技术的广泛传播。南京城墙“九十六里”之说已明显不能成立。但其确切的长度在各类书籍中仍难以取得一致。民国十八年(1929年)民国政府编制完成的《首都计划》中称：南京“四面环以城垣，长三十三公里半。”民国十九年(1930年),著名地理学家张其昀撰文城：“南京城周围旧称九十六公里，其实只有六十一里。”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清都志》转引《中国经济史》的观点：南京城垣长约34.23公里。据美籍学者牟夏礼根据1945年航空测量摄影校正过的美国军用地图供应处的《南京地图》称：“其比例尺与精密度又是可作仔细量度的，”按此图量度，“南京成为39500码，即23.2英尺左右(约70里)。”著名文博专家朱偰称：“旧说长96里，实测长66.8里。”总之，南京城墙的长度，始终是一笔糊涂账！建国后的20世纪50年代至1982年，有关部门对明城墙的长度又进行了六次调查，为明城墙的科学保护与抢险维修找到了合理的科学数据。按照遗产保护的主要内容首先是实物遗存的要求，南京市的文物和城建部门，近十几年来又作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工作。为古城墙整体保护维修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我认为南京古城墙的维修保护是科学的。他们严格的按照2000年国家文物局颁布的《中国文物古迹保护准则》对古迹群体的布局，特别是对古迹中不同的时期有价值的各个单体，以及经过重大自然灾害后留下的有研究价值的残损状态(坍塌严重的缺口，荒芜以前的状态。)都做到心中有数。在维修时尽量使墙体能恢复到一定历史时期的状态。保存原来的建筑体制。即包括原来的平面布局，原来的造型，原来的艺术风格。在整体历史环境的风貌上，为中国古城墙的维修探索了一条科学保护之路。

　　相关专题：穿越长三角大型报道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