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0万瓶陈化粮酒售出

　　漫画刘丽娜

　　2003年，江苏南通白蒲黄酒有限公司用购得的万余吨陈化粮大米酿造成24000吨黄酒。按照普遍的一斤装瓶的量计算，可装4800万瓶黄酒。几年来，这批黄酒已被销售一空。目

前，生产厂家虽然已被工商部门罚款40万元，但消费者因不知情长期饮用该问题黄酒成为受害者，又因为取证困难而陷入索赔无望的困境。

　　■消费者

　　饮问题酒欲讨说法

　　张老先生今年60岁，在江苏如皋生活了大半辈子。他告诉记者，在如皋，黄酒就小菜已经成当地人们祖辈沿袭的饮食习惯，而如皋人所喝的黄酒大多是白蒲黄酒厂所酿造的黄酒。

　　可是最近张老先生却听说一件让他非常震惊的事情：当地白蒲黄酒厂在2003年酿造的水明楼系列黄酒、明通系列黄酒，还有其他加饭酒、花雕酒等等，都是用陈化粮大米所制作的，而陈化粮中含有强致癌物质———黄曲霉毒素，会对人的内脏产生极大伤害，当地工商局已经对该酒厂处罚了40万元。

　　张老先生说：“黄酒我是天天喝的，我没有想到我所喝的竟然是问题酒！工商部门虽然已经处罚了酒厂，但是我们消费者怎么办呢，这些酒会不会对我们的身体产生危害呢？”

　　由于厂家至今也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处理方法，张老先生希望能通过媒体寻找当年购买或饮用这批“问题黄酒”的消费者组成一个民间索赔的团体，讨要说法。

　　■记者调查

　　酒厂曾购万吨陈化粮

　　9月12日，记者来到如皋，对陈化粮大米酿成黄酒事件进行调查。

　　尽管案件发生已有一段时间，但南通市如皋工商行政管理局副局长陈爱红对此还是记忆犹新。她告诉记者，2004年12月29日，工商部门接到举报称，江苏南通白蒲黄酒有限公司（原江苏国营如皋白蒲黄酒厂分厂）从2003年1月开始购买陈化粮用来酿造黄酒。由于案件追溯期只有2年，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调查取证再立案的话，“案件就过了追溯期”，陈爱红说，因此，当晚工商部门就冒着大雪连夜展开调查。

　　案件的复杂远远超出工商部门的预料。江苏南通白蒲黄酒有限公司坚持否认他们用陈化粮酿造黄酒，案件调查一度陷入困境。“经过对如皋白蒲黄酒厂有关人员反复调查了解和做工作，我们掌握到了这个公司用陈化粮酿酒的证据。”陈爱红说。

　　在该案的“调查终结报告”上，记者看到：2003年国营如皋酒厂两次到江苏粮油商品交易市场竞拍陈化粮。第一次是2003年1月上旬，共竞拍得陈化粮粳稻9355吨，成交时实际购得陈化粮粳稻9232.425吨，货值5077833.75元。第二次是2003年7月底，共竞拍得陈化粮粳稻6911吨，成交时实际购得陈化粮粳稻6125.516吨，货值4161592.62元。

　　至此，隐藏近2年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厂家

　　陈化粮酿酒销售一空

　　9月13日，记者来到了位于如皋30公里以外的南通白蒲黄酒厂。这是一家有50年历史的黄酒制造企业———江苏南通白蒲黄酒有限公司。

　　因为是酒厂的淡季，厂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厂内一位负责人接受了记者采访，对于2003年那批陈化粮酿酒的来龙去脉，他很清楚。这位负责人也承认，在这件事情上，白蒲酒厂确实有操作不当的地方。“2003年的年初，当时我们的酒厂属于江苏国营如皋白蒲黄酒厂的一个分厂。那一年江苏国营如皋白蒲黄酒厂的厂长夏泽华从粮食市场竞购了15000多吨的陈化稻粳，加工成陈化粮大米11000多吨，这些陈化粮大米全部被我们分厂的厂长张斌购买来，除了390吨作为自用制作酒精外，剩下的用来酿造黄酒。”

　　记者问：“为何要用陈化粮酿酒呢？”这位负责人说：“当时主要看这批陈化稻粳质量还可以，而且陈化粮比新鲜大米要便宜好多。2003年1月13日，夏厂长还取样送至国家轻工业食品质量监督检测南京站检测，检测结果是合格的。”

　　记者了解到，2003年夏泽华送检的大米数量是50克，而来样方式是企业送检。这样自选自送的50克大米并不能代表这一万多吨大米的质量。对于这一疑问，该负责人没有回答。

　　他接着介绍，该批陈化粮大米被酿成24000吨黄酒，占该厂全年生产量的80%。按照一斤装瓶的量计算，可装4800万瓶黄酒。这批黄酒早在2004年就已销售一空。对于这批黄酒的质量，该负责人说：“我们厂里有自己的化验室，这批酒在出厂前我们自己化验后是合格产品。”

　　昨天下午，记者拨通了当时负责购买这批陈化粮的夏泽华的手机。夏泽华在听了记者的来意之后，连忙说自己不清楚这个事情，便挂了电话。而南通白蒲黄酒酒厂张斌也一直没有露面。

　　■工商

　　召回这批酒不太可能

　　记者从如皋工商行政管理局了解到，按照规定，国营如皋酒厂有资格购买和使用陈化粮，“但陈化粮不宜直接作为口粮，只能定向销售，作为工业酒精和加工饲料并限其自用，严禁转手倒卖。按照国家相关规定，陈化粮绝对不能酿成黄酒”。

　　但事实上，国营如皋酒厂在改制前与南通白蒲黄酒有限公司是“一家人”。因此，2005年5月，如皋工商部门对南通白蒲黄酒有限公司作出如下行政处罚：对其罚款40万元，上缴国库。

　　处罚是处罚了，但问题酒的受害者却一直不知情，案情一直未能公开。当记者问道，这么大批量的问题黄酒流入市场，会给消费者带来极大的危害，工商部门有没有考虑过通过相关途径给予消费者提醒或者将案件公开化呢？陈爱红坦言，操作起来有难度：这批黄酒是两年前进入市场销售的，目前已经销售一空。要搜集和召回这批酒是不太可能的。

　　正因为如此，由于证据的难以寻找，像张老先生这样的问题黄酒受害者要讨说法难度极大。

　　■专家

　　黄曲霉毒素致癌性强

　　浙江绍兴市黄酒行业协会秘书长陈祖亮明确告诉记者，陈化粮是不能用于酿造黄酒的，“一般来说，用于酿造黄酒的大米都应该采用新鲜的当季大米”。

　　陈祖亮还说，每年冬天是黄酒酿造企业原料进库的时候，企业应该对大米的质量进行把关。“在我们黄酒酿造行业，每个企业都知道陈化粮是不可以酿酒的。”

　　陈祖亮介绍，陈化粮是变质的粮食，在储存中会产生黄曲霉毒素。黄曲霉毒素作为霉菌产生的次生代谢产物，被证明对人和动物的肝脏、肾脏等组织和器官具有很大的危害，黄曲霉素B1的毒性是氰化钾的十倍、敌敌畏的100倍，毒性非常强。试验表明，其致癌所需时间最短仅为24周。陈化粮中所含的黄曲霉毒素，被我国卫生部门和国际卫生组织列为强致癌物质。

　　令记者震惊的是，两年多来，大部分消费者对此并不知情，更谈不上索赔。日前，一些知情的消费者实在忍无可忍，他们通过媒体呼吁，希望能够寻找4800万瓶陈化粮黄酒证据，同时寻找那些当年购买或饮用这批“问题黄酒”的受害者，共同组成一个民间索赔团体，讨要说法。

　　■链接

　　什么是陈化粮

　　据粮食部门介绍，大米一般分为新粮、陈粮和陈化粮三种。当年的大米属于新粮；第一次储存期限超过一年的是陈粮；储存后变质的粮食是陈化粮。

　　据介绍，陈化粮是指长期（3年以上）储藏，其黄曲霉菌超标，已不能直接作为口粮的粮食。国家规定，陈化粮只能通过拍卖的方式向特定的饲料加工和酿造企业定向销售，并严格按规定进行使用，倒卖、平价转让、擅自改变使用用途的行为都是违法行为。

　　食用后危害

　　食用被黄曲霉毒素污染严重的食品后可出现发热、腹痛、呕吐、食欲减退，严重者在2至3周内出现肝脾肿大、肝区疼痛、皮肤黏膜黄染、腹水、下肢浮肿及肝功能异常等中毒性肝病的表现，也可能出现心脏扩大、肺水肿，甚至痉挛、昏迷等症状。

　　“民工粮”

　　2004年，全国十多个省市的粮油批发市场上，陆续出现了一种被称作“民工粮”的大米。经央视时空连线记者调查，其结果显示这种“民工粮”多为国家严禁食用的陈化粮。

　　廉价米粉

　　食用陈化粮对市民的危害不仅仅是其本身所含有的黄曲霉毒。因为陈化粮米粒泛黄，直接生产出来的米粉不为市民所接受，于是米粉生产者又加入了另一种致癌物质甲醛（俗称吊白块）。据《中国质量报》报道，在武汉市场上，93%的米粉含有甲醛。

　　据《现代快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