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国传统文化中去寻宝

　　观察记者 刘晓林

　　寻宝热的掀起

　　近代时期，作为中国人，感受到了弱国挨打的痛楚，意识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某些局限，急于从西方寻找到强国之策。 特别是“五四运动”时期，从西方的“德先生”(民主)和

“赛先生”(科学)身上看到了救国的希望，于是，发展到极至， 在破除旧思想旧文化的口号下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了全面的扬弃，甚至出现了全盘西化的主张。以后的岁月里，中国人卷入到 抗日等一系列战争中，对传统文化营养的吸取自然也成为一种奢侈的事情。尤其是解放后的“反右运动”，文化人几乎都要被 灭绝了，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中国为数不多的头脑里存储着深厚文化的知识分子被彻底打倒，又怎么谈得上通过他们去启蒙 后学？最残酷的是到了“文化大革命”，中国传统文化在破四旧的口号声浪中被彻底冲洗，在中国大地上几乎落得个绝迹的下 场，传统文化的命运不可谓不多舛……

　　邓小平最大的功绩是拨乱反正，把中国从一个自我封闭自我疯狂的状态转换到改革自己向全世界开放的正常状态。绝 大部分的中国人这时候才睁开自己的眼睛正视世界反审自我，才开始用自己的脑子思考问题，才敢于用自己的嘴巴说自己的人 话。经过逐渐的开放性认识，中国人才意识到原来西方也有这么多先进的东西，中国也有许多腐朽可笑的东西；又经过20多 年的开放式认识和思考，中国人又意识到原来西方也有这么多不如中国的东西，中国也有这么多原来可以略胜一筹的东方的民 族的自己的东西……

　　“20年前，如果拒绝接受西方优秀的管理和体制，那我是无知；20年后，如果我还只一味接受西方的东西而不顾 我们自己的东西，那我是无能……”中国有一位著名企业家曾这样说。

　　“这些年，我多次出国考察，对比之下，我发现，西方社会赢在制度，而东方社会赢在文化。双方都有局限。但是， 如果把双方的优势结合在一起，这种力量的强大才是最可怕的……”有一位企业家也这样说。

　　也就是说，经过2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人通过自己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东方文化的魅力。

　　因为看到了自己的祖宗留下了那么多宝贝，后人们才开始对自己曾一度不屑的祖宗肃然起敬，开始虔诚地到中国传统 文化中去寻宝开矿了。

　　这个淘金的过程正如历史上所有的淘金热的过程。开始大部分国民因为资讯被封锁，自己又缺乏开拓探索精神，再加 上操纵信息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有意使信息不对称，结果使得绝大多数国民不认为这个地球上的某个国度拥有某个时代的国 宝，而且还嘲笑那些探宝人、鉴宝人、持宝人。等信息传播到一定的透明度，人们思考到一定的深度时，人们才开始“信其有 ”了，进而人们知道了其价值连城，进而发展到人心思动，全民淘金。

　　眼前的文化淘金热的发展过程也是如此。

　　文革结束后，禁锢渐渐解开，国内文化艺术成为表达人们伤痕的“急先锋”。渐渐的，通过诗歌和小说，人们才知道 原来人间还有爱情这种东西；随着门户的渐渐洞开，国人才知道还有诸如西方哲学思潮、印象派绘画、意象派诗歌等等；也随 着开放，我们渐渐在港台歌曲中陶醉摇摆。但无论怎样，那时侯我们所知道的只是些皮毛的东西，以舶来品为自豪，而对于已 经沉睡了那么久的中国传统文化反应还是那么迟钝，对于她的了解更是少得可怜。

　　说实在的，大多数国民开始从传统文化中取宝还是通过影视文化的普及功能。1987年，开始从古典名著《红楼梦 》中找宝贝，改编拍摄了电视剧《红楼梦》；接着，中国的另一古典名著《西游记》也被发现是营养大众的当代影视快餐；1 995年，《三国演义》被搬上荧屏；1997年，《水浒》也“该出手时就出手”了。至此，传统文化中的代表名作、“中 国四大名著”被一网打尽。影视制作商、拍摄基地营运商、观众，都从我们祖先遗留下来的宝贝中淘到了各自心目中的金子， 人们眼睛一亮，“原来我们的传统文化里还有这么多宝贝！取之可也！有现成的宝，不淘更待何时？”

　　另外是从历朝历代的历史传说中去淘宝。最成功的是对乾隆时代的一段故事的戏说，《宰相刘罗锅》一时引得万人空 巷，让人玩味不已，这种宝贝显然与外来的《铁臂阿童木》、《血疑》、《排球女将》以及国内现代剧《渴望》、《编辑部的 故事》等等不一样。中国人的跟风和模仿能力世界一流。有了这个开端，在历史的大山河川里，漫山遍野都是当代淘金者的身 影。《雍正王朝》、《康熙王朝》、《铁齿铜牙纪晓岚》、《汉武大帝》等等历史剧蜂拥而至。

　　金庸是一个最善于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淘宝的大家。他的每一部武打小说都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荟萃。每一个故事都发生 在一个特定的朝代，除了反映特定的政治、军事、经济、社会外，对中国古代的文韬武略诸方面都有精彩的记录抒写。而中国 香港和大陆的改编者更是从这里看到了金子，可以说，所淘出矿产的含金量确实很高。

　　还有那些把唐诗宋词出成光碟编成幼儿读物的淘金，在中国古老而神奇的《易经》中去寻找管理之道、预测的方法。 在最近的中法文化周、中俄年、中国意大利年上，国外的文化固然让中国人眼界大开，而中国的传统文化也让外国人震惊，有 些外国人甚至在中国的历史、古董工艺品、绘画、丝绸、皇宫等面前大喊神奇，留恋往返，一呆就是一天……

　　这些都是大家熟知的传统文化淘金热的例子。现如今，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寻宝的热潮再一次掀起了一个新的高潮。

　　在人们渐渐感觉西方大片的理念和文化背景与我们之间隔了一层什么的时候，在人们对那些浅薄的选秀活动感到乏味 的时候，人们渴望更好的精神食粮能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这个时候，那些最有底蕴、最有深意的东西一定能够抓住渴了饿 了的人们。而这时候，古老的东方文化开始施展她独到的魅力了。

　　当然，我们的历史课程、文学课程、展览馆、博物馆一天也没有停止过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但最近人们发现这个 精神大餐的提供又多了一个生动的抓人的平台，那就是中央电视台第10套节目的《百家讲坛》，许多专家通过它，向了解与 不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听众以容易接受的方式讲解中国传统文化，从而引发了又一次淘宝热。“明末清初的历史”、“红楼梦 的研究”、“纪晓岚与和王申的故事”等等都在这里得到了生动的演绎和传播。在这里面，最有号召力的则是易中天，他不但 吸引着人们到三国时代去吸收营养，他自己也从这历史宝藏了赢得了满满的一桶金。

　　另外是目前对“中国四大名著”的再次重拍：《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都要重拍。谁都知道这是宝贝 ，都想重新挖掘、开采，把金子挖出来。

　　韩国对端午节的“抢注”使我们有了失去才倍加珍惜的体验，我们这才发现我们民族的文化原来是“有技术含量”的 。各地争抢名人故里的所有权，分明是想“借鸡下蛋”，通过古老文化来掘金。对世界文化遗产的申请更是从古文化中去淘金 。

　　关于北京奥运会开幕式怎么弄，许多观众都提出要体现五千年灿烂的中国文化，话题引导着创作者必须到源远流长的 中国传统文化中去获取创作题材，寻找创作灵感。可以想见，又一次到中国传统文化中去寻宝的热潮将到来……

　　什么才是我们要寻的宝贝？

　　对于传统文化是宝还是垃圾，什么是应该扬弃的，什么是应该吸收的，历来都争论不断。今天，因为有了更多的参照 坐标，价值取向更为多样化，到底应该吸收一些什么养料，就更成为一个令我们迷惑的问题。

　　一万个人眼中有一万部《红楼梦》。因为我们的眼光角度动机不一样，从中国传统文化中获取的东西就肯定不一样。 虽然都说要古为今用，推陈出新，要去伪存真，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但什么是糟粕，什么是精华？

　　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影视剧在挖掘中国历史中的阴谋、争权斗利、勾心斗角，让人看到喘不过气来的阴险带来的压抑 。我们也看到对中国历史中的厚黑学的总结书籍，对厚黑成功的例子以一种欣赏有加的角度去推崇。我们看够了太多的皇宫文 化，也就是阴谋、欲望、权利、宦官、太监、奴才等等的大杂烩。我们看够了太多的权谋正经和反经。难道这就是我们要传播 给大众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吗？

　　还有，我们展现了很多肤浅单调的民族文化的东西，比如全国各地到处都是孙悟空、猪八戒之类的旅游景点，这就说 明我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展示还只是占了冰山一角、九牛一毛，也说明我们国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识面、想象力太差， 对我们的传统文化了解甚少。

　　经历过几千年的动荡的中国，又面临中西方文化的冲击，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破旧立新，旧的东西倒是破了，但 是新的呢？却一直没有立起来。为了改革开放的步子更大更快一点，邓小平同志倡导不争论，先发展再说。但是，不争并非不 存在迷惑和分歧。经过这20多年的发展，我们在中西方文化的河流旋涡里被冲击着，一直在寻找作为一个当代中国人的行为 坐标。可以说，经济现状也冲击着国人的思想现状，特别是物质至上的拜金主义的思潮对中国人的冲击，中国社会的许多人被 眼前的金钱主宰一切的现象和以此引发的拜金欲望冲击得失去了很多宝贵的品质，迷失了方向，出现了许多不诚、不忠、不孝 、不廉、无耻的人和事情，我们的价值坐标有待重构。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八荣八耻”，不是没有历史必然性的。

　　现在的父母们让孩子从小就背一些唐诗宋词，是想让宝宝智慧早开，显得更像一个神童的样子。而中国古人让孩子背 诵《千字文》、《三字经》，是因为这里面全是为人处世的道理，记住它，并身体力行，一辈子自然获益匪浅。这些都是中国 传统文化中千金难买的宝贝，是传家之宝。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不读它们了，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千字文》、《三字经》 里都有一些什么内容，这是对传家宝的丢弃。好在最近听说杭州有一个青少年合唱团，吟唱的是以中国古诗文为主的歌曲，因 为它对青少年的教育意义，以及它的民族特色，该合唱团在国际上被老外赞赏青睐，夺得大奖。这就是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淘得 宝贝的一个活生生的实例。

　　中国传统文化中有非常优秀的民族精神，这些宝我们岂能忽略？像《精卫填海》、《女娲补天》、《愚公移山》等传 说故事中包含的精神理念；像“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等都是古来已有的词语；像孔子孟子等百家诸子的言论学说；像忠 孝廉耻、仁义礼智信等伦理为人处世准则，都是中华民族世世代代取之不尽的宝藏。

　　读史使人明智。以史为鉴，则能兴天下。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当然也是留给世界的宝贝。20世纪的世界伟人毛泽东是 最善于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去吸取学养的著名人物之一，他的诗词、书法就不用说了，他的文章引用了大量中国古代故事、词语 、谚语，说明了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研究之深。比如对愚公移山故事的引用，比如对司马迁的“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的 引用，比如在《沁园春·雪》里对中国历史上最厉害的几个皇帝的抒写，比如引用《易经》里的话“一阴一阳谓之道”，等等 ，无不是信手拈来，可见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熟悉程度，即使到了晚年，他还孜孜不倦地批阅《二十四史》，从历史中悟存亡 ，同时没有停止对诗文和书法的研究，他是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淘宝并得益匪浅的一个著名人物。

　　温家宝总理上任伊始答记者问时的表露，也表明了他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从中吸取了很多养分。比如，他对明 代“黄宗羲定律”的熟知，使他对中国农民问题有了对策；他脱口而出的古语古诗，说明他在这方面功力深厚，比如“生于忧 患，死于安乐”，比如用林则徐的诗句“苟以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来表达自己的使命感等等。从这个例子看，难道 不能说明我们的传统文化里，有永远都不会过时的鼓舞我们民族和个人不断奋斗、不断进取的精神力量吗？

　　中国传统文化里有太多的优秀精华可以为现代人所用。如果我们闭眼不视，闭耳塞听，既是对优秀传统文化的不敬不 恭，也是对人类优秀文化遗产的资源浪费。比如《孙子兵法》，不仅可以用于现代战争，使我们成为善攻者，攻于九天之上， 成为善守者，守于九地之下，也可以把它用于现代商战。现在，通过一些专家的讲解，一些企业家开始把它用于自己的实际操 作中。还有，中国古老的哲学著作《易经》，被中国社会科学院定性为“中国文化的源头”，在六经(《易》、《诗》、《书 》、《礼》、《乐》、《春秋》)中被列为首经(被称为“群经之首”)，它是一部占筮书，更是一部哲学著作。“易之为书 ，推天道以明人事者也”成为中华民族的行为准则。古代的政治家、军事家、理财家视它为经邦济世的宝典，现代的哲学家、 科学家更把它看作“宇宙代数学”。欧洲心理学家荣格说：“如果人类世界还有智慧可言，那么中国的《易经》，应该是惟一 的智慧宝典。我们在科学方面所得的定律，十有八九都是短命的，只有《易经》沿用数千年，迄今仍有价值。”我们常说“2 1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实际上中国文化也会在21世纪大行其道。

　　国人对现代的东西接触多了，而对古代的东西接触少了，未免会在吸取民族传统文化方面留下缺失的遗憾。对普通民 众而言，还谈不上大的影响。但对于一些身负重任的领导人物和艺术家来说，就不能不说是一个大遗憾。比如在文化艺术方面 ，因为表现东方文化的《卧虎藏龙》获得奥斯卡大奖，国内一些电影也开始跟风，但因为对中国历史了解的肤浅，都无法获得 像《卧虎藏龙》那样的成功。而成功艺术家的作品能够深刻反映中国传统文化，他们自己在这方面的功力也很深厚，金庸就是 一个代表例子。国内许多意欲到中国传统文化中去挖宝的艺术家，都应该赶紧去拜中国传统文化为师，赶紧去补上中国传统文 化缺失这一课。

　　让我们深感民族传统文化魅力的是奥运会的开幕式，“越是民族的越是国际的”这句话在这里得到了印证。各国观众 感兴趣的，其实是主办国自己民族的传统的东西。比如2000年在澳大利亚悉尼举办的奥运会，开幕式表现的主题是澳大利 亚的土族文化，正是这种独特的文化才抓住了世界的心。2004年在希腊举行的奥运会，开幕式表现的主题是希腊神话的内 容。而2008年在中国北京举行的奥运会，我们的开幕式要表现一些什么呢？难道是一些肤浅的民族元素？比如张艺谋导演 的在某夏季奥运会参展的一个单元，就是以女子十二乐坊的形式，穿着袒露的衣裙，演奏琵琶二胡之类的民族乐器，唱着《茉 莉花》，或者老人打打太极拳，以一些肤浅的民族元素肤浅地图解着中国文化，以此可以知道导演本身在中国传统文化方面的 素养远远不够。所以，在前些时候中央电视台把这些镜头重新回放，让观众选择他们喜欢的开幕式表演，没有一个现场观众选 择张艺谋的那个节目，而对《千手观音》这类有深厚民族特色的东西投了赞成票。另外，大部分观众都心仪在澳大利亚悉尼举 办的奥运会开幕式表现的主题以及在希腊举行的奥运会开幕式表现的主题。这说明民族文化是有国际吸引力的。

　　我们还要怎样去寻找宝贝？

　　关于我们民族的传统文化里有些什么宝贝，一些专家讨论了半天，各说各有理，也很难有一个统一的名目。不过，从 对我们后人有好处的角度讲，一些方面我们还是不可以忽略的。

　　文史哲、数理化各个方面都要涉及，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们对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的学习，应该“从娃娃抓起”。启 蒙教材，小学、中学、大学的课本里，应该大力介绍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的东西，真正弘扬民族优秀文化。

　　传播文化的公共场所，更应该增加这些内容。博物馆、展览观、旅游景点就更不用说了。比如有些地方对民族优秀文 化的开掘，对“移风易俗”极有好处。例如浙江上虞建立舜耕公园，力推曹娥庙，挖掘“百行孝为先”的“孝文化”，以“老 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做法，从爱家人开始推进到爱社会、爱国家。比如杭州建立北星公园，把北极星的图构设计在公园里，让 人们了解古老又现代的天文知识。

　　公众传播媒体更应该成为传播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使者。在这里，中央电视台第10套节目的《百家讲坛》的做法非 常值得推广，它的杰出贡献是把“白天不知夜的黑”的对中国传统文化比较无知的某些现代观众，从一天到晚“千台一面”的 胡编乱造的电视剧以及浅薄无聊的选秀节目中拉了过来，让他们惊奇地发现中国传统文化中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掀起一股到 中国传统文化中去淘宝的热潮，这么多“粉丝”(FANS)去抢购由这个节目所诞生的书《品三国》，就是一个很好的热门 现象。还有中央电视台对原生态音乐的推崇，也使我们更多人看到了民族传统文化的魅力。许多影视也在做这方面的尝试式发 掘，都是可喜的现象。

　　韩国的一部《大长今》，不但向世界展示了他们古代的宫廷文化，也向世界展示了他们独特的饮食文化。《大长今》 的成功给我们一种启示：中华民族有那么悠久灿烂的文化，我们应该怎样到优秀的民族传统文化中去寻找更多的宝贝呢？

　　无疑，从优秀民族传统文化里去挖的宝贝是很多的，挖的路径也是很多的。

　　我们应该珍惜我们祖先赐予我们的财富，并“古为今用”，让它们能为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发挥作用。

　　如婴儿躁动于母亲的怀抱，如桅杆扬起于海平面上，如旭日升起在东方大地上……21世纪的世界，将是东方文化令 世界重新震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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