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雪山遇上核桃大的冰雹——听夹金山下最后一位老红军讲述过雪山故事

　　夹金山南麓的宝兴县，早在71年前，红四方面军曾在这个县城停留了长达四个月。“当时苏维埃给我们分粮食。”老红军舒启兴如今已经忘记了大部分亲历的往事，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年龄，但是“苏维埃”三个字却依然深深刻在他心里。

　　红军来到他家乡的那年秋天，舒启兴是个少年砍柴工。这一年，红四方面军在宝兴先后建立了党的地方组织和苏维埃政权，“打土豪分田地”，组织地方武装和游击队。“我

看他们给穷苦人饭吃，就跟着队伍走了。”舒启兴参加的是县里的游击队，当时被称作“同志队”。

　　“我们是在种苞谷的季节翻雪山的，雪山很难翻，我们走得很快。”1936年春天，红四方面军转移去康北藏区，舒启兴跟着队伍翻越了夹金山。“早上天不亮就开始爬山了，一直走到天黑。”老人依稀记得，战友们用柏树皮和干竹子扎起火把，砍来竹竿、树枝做成拐杖，用藏民送来的干海椒做御寒食品，饿了只能吃上一口雪。

　　“越往上走，路越险，人也越头昏，”舒启兴扶了扶头上的八角帽，继续回忆道，“仰面看，头顶上有人，低头看，脚底下也有人。这时候人已经走不太动了，但是谁坐下来，谁就永远起不来。”雪山的天气变化无常，时而会有核桃大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老人告诉我们，当时大家都用手捂着脸走路，还有好些战士猝不及防，“跌倒了，滑下山了，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午后时分，队伍到了山顶。舒启兴只记得“大家都很累，也很高兴，山顶空气稀薄，所以没做停留就继续往下走了”。傍晚，舒启兴所跟随的连队终于翻过夹金山，抵达小金县。下山后，连队遭到当地土司武装突然袭击。“子弹从我的右手手肘射进，又从右肩膀穿出，旁边的几个战友都牺牲了。”舒启兴翻开厚重的衣服，给记者看当年的枪伤。

　　1936年7月，红四方面军与红二方面军一同北上，负有臂伤的舒启兴被留了下来。“后来，连队给我们病号每人发了30斤粮食，让我们返乡回家。”

　　解放后，舒启兴一直住在夹金山下。直到1989年，舒启兴才正式被确定为在乡红军战士。前几年，他搬出了山里的木棚，与儿孙们住进了楼房。这位耄耋老人，是目前在夹金山下生活的最后一位老红军。

　　本报记者戴焱淼杨昕王星

　　(本报四川宝兴10月7日电)

　　老红军舒启兴向记者讲述翻越雪山的故事。本报记者戴焱淼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