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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平渡的九天九夜(纪念长征•追寻长征精神)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15日04:02 人民网-人民日报

  我们来晚了。

  一个多月前,93岁的张朝满平静地离开了人世。生前,他是当年在金沙江皎平渡为中央红军摆渡的最后一名在世船工。

  那间悬挂着毛泽东长征画像的堂屋里,老船工平和、沉静的眼神透过黑色相框注视
着我们,似乎还想为来访者讲述他一生经历的最大传奇。

  位于云南省禄劝彝族苗族自治县皎西乡境内的皎平渡,距省城昆明220公里,与四川省会理县通安镇隔江相望。站在10多年前建成的皎平渡大桥上西望,金沙江滚涌西来,江流似箭,猛浪若奔;在夕阳映照下,两岸群山耸峙,峭壁森森。

  71年前的初夏,张朝寿、张朝满、李正芳、杨麻子等37名船工就在桥下的惊涛中奋力摇桨,用7条小船,连续九昼夜,将3万中央红军安全渡过金沙江。

  跳出数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红军取得了长征途中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重大胜利。

  “船是军委纵队过江的命根子”

  1935年4月,四渡赤水后的中央红军乘势突进云南。“云南王”龙云大为惊恐,急令滇军和各地民团防卫昆明,滇北和金沙江南岸的防御由此空虚。

  机不可失!4月29日,中央发出速渡金沙江在川西建立苏区的指示,中央红军在毛泽东的指挥下,再次上演了声东击西的好戏:由一军团佯攻昆明,虚晃一枪后,连克禄劝、武定、元谋,直抵金沙江龙街渡,摆出一副红军主力由此渡江的架势;三军团西渡普渡河,达到洪门渡口准备渡江;而军委纵队则从寻甸丹桂村出发,由总参谋长刘伯承率领的先遣队直趋禄劝皎平渡,五军团负责殿后。

  得知红军动向后,蒋介石急令金沙江巧家至元谋各渡口毁船封渡;同时催令各路敌军于5月8日前赶到金沙江边,妄图将红军“追至江边解决”。

  “前有天堑,后有追兵,红军如不能抢在敌人到达之前渡江,势必落入背水一战的危局。”原禄劝县党史办主任黄明恩为我们分析当时的形势。而浪急水猛的金沙江将红军架设浮桥的努力一一抛入江底,“为此,刘伯承在行军途中反复说,船是我们军委纵队过江的命根子。”而江边到底还有没有渡船,谁都心里没底。

  杉乐是禄劝县城去往皎平渡必经的一个垭口。1935年5月3日下午,红军先遣队在这里截获了伪区公所派往江边送达烧船令的秘书,得知江边尚有船只未被破坏,立即派一支小分队猛扑皎平渡。

  从杉乐到皎平渡,汽车在大山深处盘旋而下,36公里的山路,陡崖断壁相随,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望见金沙江。而难以想象的是,24名红军勇士就靠“铁脚板”,硬是在半夜里赶到了渡口。

  张朝满的女婿裴清介绍说,红军先是找到了岳父的堂兄张朝寿。张家几兄弟都是当地土司金利汉家的佃户和船工。夜里见到带枪的人,张朝寿有些慌张,红军对他说,“老板,不要怕,我们是穷人的队伍,现在找船渡江,以后我们还要回来给你们分土地哩。”

  在张朝寿的帮助下,红军找到了一条沉在江里的旧船。土司金利汉烟瘾发作,坐船回到南岸拿大烟,被“从天而降”的红军候个正着。小分队分乘两船,摸黑端掉了对岸收税的关卡和民团,又缴获了两条船,彻底控制渡口。当晚,先遣队的部分红军就顺利过了江。

  船是有了,可缺少船工。船工李正芳的儿子李贵才告诉我们,受国民党宣传影响,父亲和村里的船工当时都上山躲着红军。张朝寿找到父亲,说红军待人和气,给钱公道,李正芳心动下了山。在张朝寿的动员下,渡口前后共有37名船工为红军摆渡。

  如今,这37名船工的名字被镌刻在江北的一块石碑上,其中两人没有姓名,只留下外号。

  “你们过来了,我就放心了”

  皎平渡北岸有几处砂石洞,现在叫“红军洞”,中央主要领导过江后都住在这些洞里。

  皎平渡村支书毛洪银把我们带到毛泽东住过的洞口。“刚住进洞,毛泽东就朝警卫员陈昌奉发了脾气。”毛洪银说。原来,陈昌奉想着毛泽东一天行军200多里,十分辛苦,便忙着给毛泽东烧开水,没把办公桌支起来。毛泽东对陈昌奉说,你忙着烧水做饭干啥?现在工作最重要,江边还有几万同志没过来哩!说完,自己把文件箱一并,铺上油布,借着马灯的光,看起地图来。

  难怪毛泽东此时心情焦虑。红军渡江虽然开始,但川军已在会理一带展开堵截,围追而来的国民党中央军已紧逼上来。更为急迫的是,红一、三军团原先的渡江行动均未奏效,必须全部转移到皎平渡过江。毛泽东当即委派李富春过江,赶到在石板河一带已阻击中央军五天五夜的红五军团,要求他们再坚守阵地三天三夜。

  站在“红军洞”前遥望,对岸江边一块凸起的圆石引人注目。毛洪银告诉我们,那就是有名的“将军石”。94岁的老红军、原云南省省长刘明辉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刘伯承站在“将军石”上组织红军过江的情形。“红军一切行动听指挥,部队上船下船,昼夜都有专人引导。”刘明辉说,“急是急,却不乱。”就这样,靠7条小船,最大的也就能载60来人,3万人马过江却未损一兵一卒,红军创造了奇迹!

  “当时,刘伯承也抽空跟船工们一起吃饭,拉家常,讲革命道理。”李贵才说,父亲和其他船工都由张朝寿带着,每3人一班,每次换班能歇1小时,人歇船不歇。船工昼夜摆渡十分辛苦,红军想方设法改善船工伙食,先是宰猪,后来猪买不到了,就杀驴。

  5月7日、8日,石板河的枪声离皎平渡越来越近了,红一、三军团也先后从皎平渡过江。在江北,毛泽东拉着一军团政委聂荣臻的手,高兴地说,“你们过来了,我就放心了。”

  红军全部过江后,付完了船工们的工钱,并将渡船炸毁,还赔偿了船主康坤的损失。

  5月11日,当国民党中央军周浑元部追至皎平渡时,只捞到被红军炸毁的破船残片和几双破草鞋。

  “要把红军渡江的事情牢记在心”

  红军北上后,皎平渡重归宁静。

  李正芳、陈月清、周启龙等老船工解放后依旧靠摆渡为生,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皎平渡有了机动船。他们从未向外人宣扬71年前的这段经历,更未伸手向政府要过什么补助。直到1984年以后,他们中少数健在的人才从民政部门每月拿到一些补贴。

  “老船工这种居功不自傲、默默奉献的精神感染和激励着皎平渡的父老乡亲。”皎西乡党委书记王宏臣说,禄劝是昆明市惟一的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而皎平渡所在的皎西乡又曾是全县最贫困的乡镇之一。1991年,在国家的扶持下,皎平渡大桥建成通车,皎平渡周边丰富的铁矿资源得以开发,沉寂的渡口又一次喧闹起来。船工的后人们抓住了这个机遇,搞承包,跑运输,做餐饮,很快改变了先前贫困的面貌。

  走在皎平渡宽阔的街道上,大小商铺鳞次栉比,拉矿车辆络绎不绝。毛洪银说,现在来皎平渡的客商越来越多,一天得宰5头猪才供得上各餐馆的需要。皎平渡已是全县最富裕的村之一,好多人都在县城买了房子,子女送进城里读书。

  但人们没有忘却71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九昼夜,红军渡江纪念碑前,每天都有参观者在此驻足、留影。2002年至今年上半年,到皎平渡的游客已有3.7万人次。

  “老爹生前叮嘱我们,一定要把红军渡江的事情牢记在心。老人家常说,以后肯定还有人来问起的。”张朝满的女婿裴清说。

本报记者 张 帆 宣宇才 陈 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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