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校之困 远城区及城郊结合部办学效益管窥①

　　【编者按】

　　近年来，本报曾就优化教育资源配置、提高办学效益，为广大适龄少年儿童提供公平的受教育机会等问题作过深入报道，在社会上产生一定反响。时至当下，记者调查发现，随着新生人口持续下降及城市化进程提速，如今的远城区和中心城区城郊结合部的办学效益问题日益突出。本报从今天起推出的这组系列报道，就微型学校的合并、就近入学与行政边

界的矛盾等问题进行探讨，以期引起各方关注，共同探索破解之路，给远城区和城郊结合部的孩子们创造更加公平的受教育条件。

　　10岁的黄明哲今年读四年级，每天他就在家门口的朝阳小学上学。在离家这么近的学校读书他很开心，父母也放心。不过令他不太满意的是他的同班同学太少——全班只3名学生，下课后他们只得找其他年级的孩子一起玩。

　　地处汉阳区江堤街新新村的朝阳小学有12名学生、7名老师，全校只有一、二、四年级，每个年级一个班，是一所名副其实的“微型小学”。

　　在我市城市化过程中，部分城区的城乡结合部都留有类似学校，学生人数多的不足300人，少的只十几人。近年来，有的“微型小学”被合并，也有一些因种种原因还在苦苦支撑，它们都面临着不尽相同的困惑。

　　撤并学校租车接送缺经费

　　新学期以来，东湖开发区流芳街牌楼舒村、泉岗村的100多个孩子，每天上学都坐着校车去几公里以外的光谷七小；放学时，校车又将他们接回家。这两台校车是开发区文教局专门出资为他们租的。

　　去年9月，江夏区一批农村中小学划归东湖开发区，它们大都办学时间长、条件差。随着农村城市化加快和人口自然减少，这些学校尤其是小学的生源逐年减少。

　　今年4月起，开发区先后将联合、福乐、谭伏等3所学生人数不足300人的“微型小学”撤并到七小。考虑到牌楼舒村、泉岗村离七小太远，区文教局租了两辆中巴接送孩子。

　　用这种方式合理配置资源的还有汉南区。1997年，该区将2所只有百余名学生的小学合并到汉南农场新渡小学，并花2万元购回一辆大客车，每天两趟接送孩子。2000年以来，新渡小学、一冶子弟小学也因生源减少又先后并入汉南中心小学，对上学路途远的孩子依然用校车接送，费用家长出一部分，区教育局补足余额。9年来，校车未出过大的事故。

　　汉南区教育局副局长罗学锋说，“微型小学”年久失修，有的已成危房。他为记者算了笔账：9年中该区共撤并5所“微型小学”，如果不撤，仅日常维修费就得百万元，而租车一年只需2万多元，9年约20万元，费用少多了。

　　尽管如此，各区对租车接送孩子还是有顾虑，主要是经费和安全问题。东湖开发区文教局局长明铭说，目前光谷七小每年租校车的6万元是由文教局出资的，如果需要接送的孩子再增多，这笔经费就很难保证。

　　因没有专用校车和相应制度保障，学生安全最令人担忧。为此，汉南中心小学与车组签安全协议，每年嘉奖没出事故的司机；光谷七小每天派3名老师随车照顾，并动员家长购买学生平安保险，学校也出资4000多元购买校园责任险。

　　明铭说：“流芳新镇三五年后建成，学校将有新布局。现有‘微型小学’已无维修改建必要。如果租车费用能列入财政预算，合并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占地盘”无奈留守

　　与撤并学校租车接送学生的做法不同，一些城区还有不少“微型小学”因各种原因仍然在苦苦支撑。

　　今年，汉南区打算撤销只有30几名学生的滩头小学，但当地的家长怕孩子上学不方便，不愿意撤。东湖开发区的红旗小学等4所学生人数不足200名的小学，也都因同样原因保留下来。

　　汉阳区的朝阳、田家台、黄金口这3所“微型小学”，过去分属江堤乡和永丰乡，今年5月两乡撤乡建街。村民先后变市民，不少人搬到别处居住，加上自然减员，学校生源逐年减少。

　　朝阳小学校长李贻桥说，该校1952年建校，学生最多时有300多人，上世纪70年代还办过初高中。“我1981年到这里教书时还有160多名学生，而今年这里只招了5名新生。”

　　因生源减少，一些老师也调走了。为不影响教学质量，区教育局2003年将该校五、六年级学生分流到五六公里外的拦江堤小学，这是离朝阳最近的区属学校。每天，有的学生骑40多分钟自行车上学，还有一些家长合租中巴接送孩子。

　　为何不撤掉学校，将孩子们转到其他小学？区教育局一位负责人倒出苦衷。起初，他们打算在这里设教学点，挂靠到一所教学质量较高的小学，老师们每天“走校”上课。这样不仅能降低成本，也能更好地组织调配老师。但最终担心这里设教学点后，变成“空巢学校”，不好管理。

　　这位负责人说，保留该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正处在亟待开发的四新地区衔接带，今后可能变成人口密集的小区。“从发展趋势看，学校不仅不能撤，还要扩大规模。田家台、黄金口小学的情况也一样。”

　　能不能现在撤掉学校将来再建？区教育局也有顾虑：过去开发商在开发小区时会配建学校，而现在根据有关规定只能由政府配建，开发商的配套费中又没有教育的专项费用。教育局担心一旦撤掉学校，将来很难得到合适的“地盘”。

　　此外，以即将大范围开发的江堤街为例，其面积有30多平方公里，比汉阳的建成区还要大。但建成区现有24所小学、14所初中，江堤街只有5所小学和1所初中，从未来发展和教育布局看，再撤学校也不合适。“经多方考虑，教育局目前只能多承担一点费用保留这些学校。”

　　维持现状影响教学质量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各城区被保留下来的“微型小学”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教学质量难保证。

　　汉阳区某校四年级的陶同学告诉记者，他们经常和一、二年级的孩子一起上音乐、美术课，音乐课就是学唱歌，美术课就是画几张画。因几个年级的教材都不一样，孩子们也搞不清楚老师到底用的是哪一本。

　　王美意是东湖开发区一所“微型小学”的四年级语文老师，因学校师资不够，他还带这个班（该校每个年级仅一个班）的思想品德课以及三、四年级的体育课。

　　记者日前在该校采访时，正好遇到王老师给三、四年级的20多个学生上体育课。只见两个年级的孩子按高矮次序站好队后，王老师就用不太规范的动作教他们做课间操。学完课间操，孩子们便开始自由活动。

　　已48岁的王老师无可奈何地说：“没办法，我没学过体育专业，这是赶鸭子上架！”

　　万静是一所“微型小学”的语文老师，以前只教五年级一个班。从2003年开始，拥有一本英语培训证的她，被安排教三年级语文和三、四年级英语。万老师说：“以前带一门课钻得较深，备课更充分。现在一人带‘双头’压力大多了。这两门课内容不一样，教学目标不一样，即使挤出休息时间看教材、备课，但精力有限，有些地方还是教得不尽如人意。”

　　红旗小学校长舒帮成说，学校今年有133名学生，老师12名。根据规定，老师人数已超编，但按课程安排目前还缺编。这意味着，孩子要得到全面教育实际还缺少师资。“我们这样的学校，一个老师代几个年级的课、代几门课现象很常见，这对教学肯定有影响，但也是无奈之举。”

　　记者 黄征 通讯员 闵勋利 范朝阳 实习生 江梦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