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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长征⑧ --信念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16日09:40 河北日报

  虽九死其犹未悔

  雄关天堑,征途漫漫。成千上万的红军战士被饥饿、伤病和残酷的战斗夺取了生命。他们倒下了,但是他们没有趴下的。活下来的人,沿着牺牲者的道路,继续前行。

  究竟是什么力量,让这些衣衫褴褛、扛着土枪长矛的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百折不
挠,愈挫愈勇,最终熬过了两万五千里的漫长而艰苦的行程?

  1、我为穷人打天下

  “小小黄安,人人好汉,铜锣一响,二十八万,男将打仗,女将送饭。”这首歌谣至今仍在流传。穷人为什么革命?因为他们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穷人多,富人少,革命一定会成功!”出生于黄安县的秦光老人坐在椅子上,89岁的腰杆挺得笔直。

  ■“咱们种的粮食,为什么给地主”

  我小时候家里穷,生下来就没奶吃,我爹给地主种地、放牛,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还是吃不饱穿不暖,有一年收成很不好,我爹要地主少收点租子,结果被人家打得头破血流。一气之下,我爹退了佃,跑到别的村给人家当佃户。

  天下老鸹一般黑。在哪里都不行,受欺负,自己养的牛,最后被地主拿走了,我爹一生气,就又搬回老家。

  我从小就跟着我爹放牛、种田。我头一回种地,就被牛拖到了泥水里,弄得全身又脏又湿,种田真难啊!可是心里想,等秋后有了收成,就有饭吃了,心里就不觉得难受了。

  那年收成不错,打谷场上堆着一大堆稻子。可是还没等打完场,地主就来收租了。500多斤谷子,地主拿走了350斤。全家3口人,100多斤谷子怎么够吃啊。

  我心疼得直哭,问我娘:“咱们种的粮食,为什么给别人?”

  妈妈伤心地说:“人家是地主,咱们是佃户啊。这是命,人家生在富人家,就吃现成的,享清福,咱们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今世受苦!”

  我爹愤愤地说:“什么前世今世,都是地主们骗人!”

  “从那时候起,我就想,什么时候穷人才能不受欺负呢?”秦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苦难的年代。

  ■“红军让我吃饱饭”

  86岁的李光照与秦光一样,从小为地主放牛。

  我老家是四川苍溪人,小时候家里穷,吃不饱,穿不暖,10来岁还光屁股呢。一天天地吃酸菜、萝卜,白瓜、红薯是主食。很少吃米饭,就是吃,也只有半勺米,一家七八口人,都看不见米。

  后来我们那里“闹红”了。

  红军有宣传队、工作队和战斗队。战斗队的任务是打土豪、分田地。工作队的任务是攻下一个地方后组织苏维埃政权。宣传队负责宣传组织动员群众参军———这是参加红军后才知道的。

  那时候,宣传队每人提一个小桶,一个写标语的刷子,走到哪儿刷到哪儿。

  “打土豪、分田地!”

  “人人平等!”

  “打倒蒋介石!”

  “打倒封建势力,打倒军阀!”

  “实现耕者有其田!”

  这些口号有的懂,有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不知道蒋介石是谁,也不知道毛泽东是谁,在家时就知道本地的军阀。可是“耕者有其田”我们懂,老百姓辛辛苦苦,两手空空,就是因为自己没地啊!

  也不光是宣传,红军来了以后,把财主家的财产分了,地也分给穷人,三亩的,四亩的,人多的有十来亩。

  这是穷人的军队!后来说要“扩红”,我们村好几个小孩儿就一起参军了。

  “我参加红军开始就为了吃饱饭。”李光照毫不掩饰他参军的动机。但是,就是这样最原始的要求,让中国共产党、让中国工农红军拥有了最强大的力量,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是真正为穷人打天下的。

  2、宁死也要当红军

  ■“小鬼,你又回到部队了”

  “我12岁参加红军,11次枪伤,可是我从来没想过退却。每一个战士都没有退却。”原红四方面军88师战士邵云坚定地说。

  1935年,我由司号员调到师部当了司号官。9月打四川崇化县的战斗中,我负了重伤,左脚被机枪打断,一步也不能走动。战斗结束后,部队急着去执行新的任务,便匆匆出发了。所有的伤员留在崇化。

  可我实在舍不得部队,舍不得首长,舍不得战友。伤势刚刚好一点,我就拄着根棍子出发了———找部队去,死我也要当红军!

  头两天比较顺利,走了二、三十里,后来,伤口疼得要命,只好丢掉棍子,坐在地上,一段一段的往前挪动。第三天,天气变了,大风呼呼怪叫,顷刻间,冰雹、雪雨劈面打过来,我手脚失去知觉,再也不能前进了。部队医院在单巴县黄金喇嘛寺,有180里,难道就这么死在这儿?

  我拖着流血的断腿,摸索到乐渣镇了。这里离黄金喇嘛寺只隔着一条河。我怕连累群众,没直接进村,想在村边一堆草垛里先避一避风。我爬向一个草垛,“噌”一声,从里边钻出一条大花狗来,冲着我狠叫起来。里边还有两只小狗,原来它们早在这里安了家。我用石头把大拘撵走,爬到那两只小狗身边。夜里,我和大狗打了好几次“仗”,抱着小狗温暖着我这冻僵了的身体。天明的时候我的肚子饥饿难忍。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我想起红军过草地杀战马充饥的事情,于是我用两块石头摩擦引火,将雪放在搪瓷缸内,忍心把这两只可爱的小狗杀了,一边吃一边掉泪,直到现在我一直很怀念那两只可爱的小生命……

  后来,群众准备送我过河去医院的时候,听说我们的部队又要回来了。我压不住心里的高兴。一清早就到街口上等候。红军一队一批的过去,他们顾不得和我多谈,只告诉我:“师部在后边。”我像第一次看见红军一样,差不多每个路过的战士,都让我相了一面,我着重观察背号的小鬼,却一个也不认识,直到黄昏时,88师师直的人马才露了头。忽然一个人闪出队伍,用力打了我一拳头,喊一声:“号官!”原来是师部的司务长。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呼啦啦围上一大群,又七手八脚地把我抬上担架。刚要走,师长来了,他跳下马来,抚摸着我的头发:“小鬼,你又回到部队里来了。”我好久没有说出话来,只觉一股热流,从头顶流到了我的心里,我觉得我又回到母亲的身边来了……

  ■“我不能离开部队”

  69年前,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一位负责人站在台阶上,高声说道:“同志们,你们辛苦了!你们到家了,欢迎你们!”话音刚落,在场1000多人忽然爆发出痛哭,声音越来越大,撕心裂肺,荡气回肠。

  今年90岁的原河北省军区顾问张方明,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眼睛禁不住再次湿润:“4个多月的磨难,终于回家了!”

  1936年红军大会师之后,我们西路军西渡黄河,向宁夏挺进,在河西走廊遭遇10万敌军围剿,我们穿着夹衣草鞋,忍饥挨饿,与敌人浴血奋战,重创敌军,但我们伤亡惨重。1937年,我们被打散了。

  在石窝山集中的时候,原来的2万多人只剩下不到3000人了。只剩下一条路:化整为零,分散突围。

  说什么也得回延安去!

  我们开始有30来个人,后来走的走、散的散、牺牲的牺牲,最后就剩我一个人了。河西走廊的气温,晚上降到零下30多度,寒风带着沙砾打在身上、脸上,针扎一样疼。多少天吃不上东西,捡马粪里没有消化的玉米粒、黑豆吃,实在累了,就在沙子里挖个坑避风,实在冷了,就把沙子盖到身上,白天沙漠里沙子热得烫人,晚上还有点热乎劲。晚上做梦,都是回到部队,跟战友们说话,唱歌,笑。

  后来除了沙漠,有了人烟了,就讨饭、打零工,反正说什么也得回部队去。

  那时候我在兰州一个杂货店打工,有一天在街上看到一张报纸,上面写着,国共合作,红军改编成八路军,朱德任总司令,心里高兴,这下找红军的希望更大了。我走回店铺,来了好几个身穿军装的人,帽子上也没标志,说的是南方话。

  “老表,拿盒洋火!”“小鬼,是啥子烟?几多钱一包?”“这小鬼像是南方人,是红军下来当老板的,不简单,哈哈!”

  老表?小鬼?红军?

  这些人是红军战士!我们的队伍打过来了?来接我来了?我又做梦了?

  我心里乱,什么也干不下去。瞅个机会,找了一个人问,真是西路军战士,被俘虏的,抗战之后被编成补充团,要到武汉前线去。

  我一定要跟着去!

  收拾东西的时候,杂货店老板走进来问:“你要走?”我说是。老板很不高兴:“你当兵还没当够?受苦受累,差点连命都没了,图个啥?留下吧,以后我把女儿嫁给你,我的财产都是你的,有吃有喝,有家有业……”

  我回绝了他:“我不能离开部队,再苦再累我也心甘。”当天晚上,我就跟着部队走了。

  这支部队最后没有到武汉,而是全部留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

  “我凭的就是四个字,忠实,信念。”张方明老人再次激动起来。

  3、我们一定会胜利

  ■"阿罗,糌粑多多给"

  通过藏族聚集区,在李光照心中是充满生气的,说起那时候的趣事,向来一脸严肃的李光照时不时就哈哈大笑。

  在藏族地区,我们到喇嘛寺,到土司家里筹粮,住了半个多月。把麦子、棒子磨成炒面,准备过草地,每人4、5斤干粮。

  那地方没多少人烟,筹粮也很困难。藏胞害怕红军,开始也躲着我们,侦察连编一队下去访问,我们说话人家听不懂,他们说话我们也不明白,写的标语他们也不认识。就找土司,动员过来给我们当翻译,其实那个翻译也不特别准。没办法,干什么都是连比划带说,吃、穿、走路都是比划。

  也学了两句藏语,现在也不怎么记得了,就记得一句:"阿罗,糌粑多多给。"阿罗,大概就是老乡,糌粑他们知道,藏语不是,汉语也不是,加上手势,多少也明白点。

  藏民很好客,很客气,叫你坐,给弄酥油茶和糌粑。也不洗脸,也不洗手,黑乎乎的捧两捧。拿把水壶,往炒面里一倒,双手搅,然后就捏成这么长这么粗,先吃一口给你。吃一口是什么意思呢?说明没毒啊。东西倒是不难吃,可就是觉得有点不干净---他们的手倒是干净了。

  可是你不能不吃,要不然就麻烦。

  我就见过一个战士嫌脏,不吃人家的东西,那藏民生气啦,哇啦哇啦暴吵,满脸通红,脸上筋都绷起来了,他不轰你走,他自己从家里出来走了,一面走一面跺脚---呜哩哇啦嚷嚷。我们那个战士,当时都傻了,瞪着眼,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当地土司说,藏胞喜欢汉人,喜欢我们红军。可是你不能嫌弃人家,你不喜欢人家,人家就不和你接触了。

  李光照老人说,其实一开始他们走过的地方,老百姓都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都怕,有的还到深山里躲着,可是时间一长,经过宣传,更重要的是群众目睹了他们严明的纪律之后,就开始欢迎他们,有的还主动给他们当向导。

  "有老百姓支持,我们一定能够胜利。"李光照说。

  ■"即使在最困难时也没有放弃学习"

  93岁的钟枝棋老人身材高大,瘦削,说话做事一板一眼。"我小时候家里穷,没钱念书,文化水平低。开始学识字,还是在长征路上。"

  长征路上除了行军、作战,还要学习军事、政治、文化。

  军事主要是投手榴弹和瞄准,白天行军路上休息的时候,拾一块和手榴弹差不多重的石头投几下,或者坐在背包上举起枪瞄准,有时候举着举着就睡着了,枪口耷拉着冲着地下,还有人开玩笑:"你倒不错,蒋介石藏到地下了,你还往他脑袋里打。"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学习政治主要是由指导员讲评一天的行军,表扬好人好事,讨论学习三大纪律。

  学文化其实就是教我们识字。部队行军集合,要出发了,连里的文书和识字的同志用土块、石头什么的在人们铁锨上写一个字,文书讲一遍,然后开始行军。路上休息了,文书就在那里喊:学写字啊!我们就拾一块石头,要不拿个树枝在地上画,沿路上到处画得乱七八糟。到晚上宿营,文书还要测验。

  有一回,文书问我,今天学的什么字?天知道什么字!累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哪有精神记它!我就摇头,说不知道。文书说,那请别的同志告诉你,结果我旁边那位也忘了。其实本来是个枪栓的"栓"字,有个战士拍着枪启发我,我马上"明白了",大声说:"是个'枪'!"大伙哈哈笑我。

  文书很严肃:"以后要好好学习,将来建设共产主义。"

  "建设共产主义!我们那时候就想,红军一定会胜利!长征路上红军有倒下的,可没有趴下的,就是因为我们有这个信念。"钟枝棋忽然笑了,皱纹密密地堆起来。

  文/本报记者 徐国栋 解丽达 汤润清 本报实习生 李娟 李敏

  在冀红星谱 ⑧

  王清银,1916年2月出生,四川仪陇人。1932年8月入伍,参加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曾任河北省南宫县人武部部长等职。1964年6月离职休养。现居邢台。

  邵云,四川省阆中人,1920年1月生,1932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参加了长征,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建国后历任河北大名县兵役局长、汉沽市武装政委等职。1965年离职,现居邯郸。

  郑苏,1920年出生,陕西韩城人。1935年参加陕北红军,参加了长征和抗日战争。曾任阜平县文救会主任、衡水地区广电局长。1982年离休。现居石家庄。

  链接

  悲壮西路军

  1936年10月,红四方面军一部奉中革军委指示,西渡黄河执行宁夏战役计划。11月11日,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命令河西部队称西路军。此时,西路军下辖红四方面军第三十、第九、第五军共2.18万人。

  西路军深入河西走廊,遭到军阀马步芳、马步青等部的围追“兜截”。广大指战员坚决执行中共中央命令,不怕牺牲,浴血奋战。由于无根据地作依托,又无兵源和物资补充,孤军作战,西路军虽然毙伤俘敌2万5千多人,但在敌众我寡、极端不利的情况下最终失败。

  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对西路军的安危极为关怀,除在西路军西进过程中给以指示外,当西路军处于困境时,还通过政治谈判等,尽一切努力争取马步芳和马步青停止对西路军的攻击和追击。1937年2月,还派出援西军前往增援。西路军失败后,中共中央利用统战关系,竭尽全力营救收容被俘和失散人员。 档案揭秘 红军俘虏政策的变化

  1929年的一份《红军布告》中明确提出:“敌方官兵,准其投顺,以前行为,可以不问。”此后,毛泽东又增加了一条“不搜敌兵腰包”,奠定了红军优待俘虏的基础。

  但在反“围剿”中,由于国民党对共产党采用极端杀戮政策,同时受“左”倾冒险主义影响,红军优待俘虏的政策未能很好地执行。解放军档案馆收藏了一份1934年2月21日的中央军委密电。在这份密电中,红军的俘虏政策已经变成了“以血还血”。

  不过在1934年10月18日,红军总政治部一份标明“万急”的电文中,对红军的俘虏政策做出了新的指示:“对敌军俘虏,应加以优待,在短促的政治宣传鼓动后,即释放之,其连以上官长,应送至总政治部处理……”

  这份红军电文的发电时间,刚好是红军渡过于都河,开始长征的时间。可以看出,由于长征初期准备不足,红军没有时间对俘虏进行收容教育,基本上采取不“收留”的态度,只是“短暂鼓动”就释放。

  1935年11月,红军到达陕北后,红军总司令部以明电的形式对俘虏政策再次做出规定:“(1)投降红军的不论官兵,一律不准杀害,并予优待;(2)愿当红军的,一律录用;(3)要回家的发给路费;(4)敌人伤病官兵,一律给药医治;(5)带武器军用品来投降的重赏;(6)杀死卖国官长来投降的,升职使用。”落款为“中国工农红军总司令朱德”。

  与电文同时发布的红军布告则热情地鼓动敌军士兵:“无家可归的你们可以在苏区分田分屋,娶妻生子,安居乐业,做苏维埃独立自由的公民……”

  同年,周恩来签署下发了《关于发白军费的规定》,其中规定:(1)缴枪回家的发二元,当红军的一元;(2)拖枪(注:携带枪支)投诚的回家发五元,当红军的发三元。

  红军的这几份电文,最大程度地团结了一切抗日力量和最大程度地瓦解了敌军,也基本奠定了我军俘虏政策的雏形。我军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等战争中忠实地执行了“缴枪不杀”的俘虏政策,留下了文明之师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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