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燕刚
近日，据报称，财政部在起草《国务院关于试行国有资本经营预算的意见》，高层透露的一个主要内容是国企要向国
家分红。初听似乎又是一个令人击节的新改革措施，细究起来却发现这更像是个伪命题。
本人查询了中石油的2006年中期报告，发现报告中明确指明了派息金额，甚至表明了国有股是以人民币支付，而
H股则是以港币支付。这样一个典型的国企都已经向国家在分红了，又何来的上述新措施了？公司向股东分配利润，股东收取
红利，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也是公司法赋予股东最重要的权利，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新鲜事了呢？
细推敲或许能发现点东西。国有公司总的说来有三类，国有独资公司，国有控股公司和国有参股公司，当然参股和控
股有时很难以一个明确的界限来划分。国有独资公司的股东只有一个——国家(国资委或者相关机构代行出资人权力)，挣了
钱，分不分国家说了算，不分也正常，钱都在自己兜里；分了呢？也没关系，从一个兜到另一个兜！说得直白点，更像一个个
体户，挣的钱是补贴家用还是图谋发展，自己说了算。国有控股和国有参股公司则不一样了，有外人参与了。有盈利不分配肯
定是不可以的。不过一般来说，很多国有控股或者参股公司的上级母公司一般都是国有独资公司，事情又回到了前一种情况。
但是不是所有的国有控股和参股公司都作为国有独资公司的母公司，这类公司难道国家也不收取正当红利吗？或者非国有股股
东收取红利，而国有股股东却大方地让出红利，最终转增公司资本。这岂不是慷国家之慨，肥私人之利？
所以，除了对国有独资公司以外，分红是理所当然，不分红反而是损公肥私。其实，即使对国有独资公司来讲，不分
红也不见得多合理。正如前面的那个类比，个体户光知道挣钱扩大店面，而不补贴家用，似乎也是一种以发展为名义的异化。
新闻中还提到，高层提出今后国家将只是以股东的名义派出董事，享受股东的权利并履行股东的义务。言外之意，当
然大家都清楚。如果说国家不收取红利是“缺位”的话，那么国家对公司的过分控制却又是一种股东的“越位”。而这种“越
位”又常常伴随着另一种“缺位”。在公司法的实践中，尤其对于股份有限公司，股东的“缺位”或者说“内部人控制”是指
：股东所选举的董事本应代表股东的利益，但是由于股东力量的分散，股东已经无法对董事进行有效的监督和控制了。在中国
的国有公司实践中，股东的“缺位”却不在于无力控制董事，而在于国家作为“虚拟人”，其代理人常常怠于行使自己的权力
。
虽然国家希望在国有公司中真正回归到一个股东的角色，不“缺位”——收取红利；不“越位”——通过董事派驻权
实现对公司的管理。但是相关的管理机构是否能够勤勉地行使股东权力，从而避免在西方公司中出现的“内部人控制”，这将
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而且和西方不同的是，一旦“内部人控制”情形失控，将不仅仅是一个企业的问题，而且将涉及到整
个社会的分配机制，甚至是社会的安定。
另外还要指出的一个问题：新闻中提到，政府收取红利的比例将在该意见中体现。对此，本人无语。根据公司法，应
该分配多少红利，由股东大会决定，当然股东如果只有一个——国家，那就根据自己的意志和公司情况来决定分配比例。为什
么又要实行行政权力对企业自主权的僭越呢？“一刀切”总是成为没办法的办法。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将来呢？似乎还要
继续下去。
如果说有新意的话，那就是国家所收取的红利将用于公用和公益事业。但愿这样良好的初衷最终可以得到制度保障。
(北京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