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穴 （5）

　　五、拿葬礼作借口

　　现在，文娜几乎是用同样的方式教训了她。甚至更加恶劣。

　　一大早，唐菲去跟高远中告假，昨天夜晚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奶奶去世了。她也知道公司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可是她什么时候是不忙的？十几年来，她从来没有休过一次

假。父亲是奶奶的独子，她是父亲惟一的孩子。父亲早在她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过世了，奶奶就她这惟一的亲人，她能不回去吗？可是高远中说什么，高远中瞪大了眼睛说，这个时候离开？你要知道，今年你们事业部的压力是很大的。文娜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才走……那，你把手上的工作都对文娜交待清楚。

　　这还需要他高远中提醒吗？自从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后，她虽然对文娜有些看法，但是工作上，她从来都是秉公办事的。

　　高远中又异常惋惜地说，本来公司最近要推荐一个人去北京参加EMBA培训，看来你是去不了了，那我们就定下来让文娜去了。

　　文娜连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都还不是，凭什么派她去参加高管人员的培训？再说了，培训的事情难道是今天才接到消息的吗？你们早就在背后谋划好了的事情，居然拿我奶奶的葬礼作借口，简直一点人味都没有！

　　文娜天天加班到深夜？他怎么知道的？她唐菲为了工作加过多少班他难道不知道？什么意思？什么叫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卸磨杀驴？

　　小女子使了什么手段大家都心知肚明，高远中，别以为你的位置现在坐稳了！用不着这些人了。唐菲一路上怒火中烧，心绪难平。她把车开进加油站，加满油，就直奔老家的方向开去。离开市区，还要走两个多小时的高速，近一个小时的县级公路，十几分钟的乡村公路，才能到奶奶的家。她的心里火急火燎的。

　　电话却响了。唐菲戴上耳机，高总的秘书赵安压低声音说，唐姐，我知道你的事情很急，可是，你办完事情，一定要尽快赶回来。

　　为什么？我不在不是正好吗？人家就盼着我不在呢。

　　唐姐，别的我现在也不便多说，总之，你一定要尽快赶回来。我只能这么提醒你了。赵安说着已经挂断了电话。

　　唐菲取下耳机，骂道，去死吧。用力一踩油门，汽车跃上高速公路，绝尘而去。

　　下午一点多，唐菲的车才开进奶奶的村口。仲春的午后，村子里面异常安静，没有一点农忙时节的气象，更没有丧葬的气氛。唐菲疑疑惑惑地把车开到了奶奶的院子门口，停稳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走进院子，看着一张简易大棚下停放着的黑色棺木，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是菲菲回来啦！这声亲切的呼唤，让四十已过的唐菲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唐菲记得他好像是奶奶的一个侄孙，她应该叫表哥，虽然身穿孝衣，脸上却带着笑，说，就等你回来看一眼我们就入殓了。说着伸手接过唐菲手上的行李包。（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