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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爱同行(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06日09:58 西安新闻网-西安日报

  

携爱同行(图)

  王兵接受记者采访。(记者马昭摄)

  ■记者马昭

  第一次见王兵是在今年6月份全国烟草系统的表彰大会上,王兵被授予“践行社会主义荣辱观模范职工”荣誉称号。主席台上发言的王兵黑黑瘦瘦、其貌不扬,身上佩戴着一条象征着荣誉的绶带。等他发完言,记者赶到后台想与他聊几句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他,问了一位正在聊天的同志,他指了指旁边的小伙说:这不是王兵吗。原来一走下主席台的他立刻卸掉了绶带,没有荣誉绶带衬托的他,真的是那种扎在人堆里就马上被淹没的人。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相貌平平的青年却挑战了人与人之间友谊的极限。他13年如一日照顾着患有慢性偏执性精神分裂症的同学张铭。在问及他日后对张铭有何打算时,王兵没有讲“要照顾张铭一辈子”这样的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习惯了,要改掉10多年的习惯恐怕不容易。

  因诗结友为疯同学毅然撑起一片天

  王兵和张铭的故事要从21年前说起。

  1985年,他俩一同考入了市第五中学。王兵性格豪爽,朋友很多,张铭性格内向,几乎不与同学来往。一次无意的交流,王兵得知张铭喜欢文学,并经常写一些小诗。在看了张铭的诗作后,王兵佩服不已。由此,文学这根纽带让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变成了好友。也让王兵成为张铭惟一的交流对象。经过进一步的交流,王兵得知,让张铭孤僻自卑的原因来自他的家庭。张铭从小是被抱养的,尽管养父母很疼爱他,但由于二老身体不好,因此家里一直很艰难。一家三口住在一间不足30平方米的小屋里,靠父母的退休金勉强度日。一旦碰到当月药费超支,买不起菜时,老人就不得不到自由市场去捡些菜叶回来。

  两个人的友谊一晃度过了三年。高中毕业后,王兵考上了大学,而张铭则因高考失利,不得不步入社会。他先在一家书店卖工艺品,后被安排到阀门厂当了一名车工。然而,日子却没有这样一直平淡下去。先后谈了两个女朋友的张铭,均因性格原因而与女友分手。1993年秋天的一天,恋爱第二次受挫的张铭独自到一家饭店喝酒,感觉万事都不顺心的他喝了个酩酊大醉。从饭店出来后,他摇晃着找寻自己的自行车,在摸出车钥匙后,迷迷瞪瞪地打开了一辆自行车。没想到,这辆外型与自己的车差不多的自行车竟是别人的。随即他被当做小偷扭送到当地派出所。尽管后来警方通过调查证实他是无辜的,但这件事却彻底改变了张铭的命运,让原本就孤僻自卑的他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从派出所回来后,张铭蒙头大睡了3天,醒来后开始自言自语,乱砸东西,他年近八旬的养父母无奈之下,找到了王兵。

  几个月没见张铭,没想到这次的见面竟是这样的。昔日寡言少语的同窗,一下子变得歇斯底里,面目狰狞,这让王兵第一次为亲人以外的人感到痛心。他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张铭。

  第二天,王兵带着张铭来到西大街一家中医研究所看病。大夫经过仔细的诊断,称张铭患了“间歇性精神分裂症”。听到“精神分裂”这四个字,王兵一下子懵了,他原以为张铭只是一时受挫,想不通,慢慢就能缓过来,没想到竟然是精神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兵第一次感到了生命的脆弱。

  让王兵略感安慰的是,大夫说,张铭的病能治好。

  治病是需要很多钱的,张铭整个疗程的费用至少得7000多元。7000多元对他的父母而言,无疑是天文数字,两位老人搜遍了全家,借遍了亲友,只凑了不到2000元。当二老将期盼的目光投向王兵时,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开始回家凑钱。

  1994年,王兵在烟草局刚刚工作两年,头一年每月100多元钱,后来每月300多元。为了攒点钱,王兵每月把工资交到父母手上,只给自己留些零花钱。两年下来,父母给他攒了2000多元钱。但一下子要把2000多元全从父母那里要出来,王兵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番思前想后,他决定把父母的钱“骗”出来。为了张铭,他第一次向父母撒了谎,说工作上要需急用钱,把2000多元“骗”了出来。之后,又四处向朋友、同事借了3000元钱。

  凑够了钱,王兵赶紧来到了医院。王兵说,他至今记得带着钱去医院的那天早上,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带这么多钱在身上。当时,还没有大面额的纸钞,5000元几乎全是10元的。因此,沉甸甸地装了一塑料袋。想着这些钱能换回昔日的张铭,王兵心里立刻踏实了。

  经过半年的治疗,张铭的病情逐渐稳定了,原本暴躁的情绪渐渐平复,精神状态也不错。医生建议可以停药了。看着张铭恢复了,王兵松了一口气。

  心中有爱13年照顾同窗情同手足

  为了让张铭精神和生活上有所寄托,王兵开始为张铭找工作。

  由于有过精神病史,许多单位都将张铭拒之门外。好在王兵朋友多,他找到一个开公司的朋友帮忙,让张铭在这家公司做业务员。将张铭安顿好后,王兵有些不放心,第二天就到朋友的公司去看张铭。一进门,张铭正在看报纸,其他的员工正对着他指指点点。王兵问朋友,张铭表现如何。朋友无奈地说,早上先是手把手地教他擦桌子、扫地,然后让他看看公司的资料,熟悉一下业务,可他看了没10分钟,就开始看报,而且盯住一页报纸,看了一上午,没挪地方,其他同事笑他,他也没反应。

  王兵说服朋友,让再给张铭几天时间,熟悉一下。朋友同意了。可第三天,张铭却没到公司上班。王兵找到他时,他正在家蒙头大睡,问他为啥不去上班,他只说没意思。

  之后的一年,王兵又托朋友先后给张铭找了9份工作,有门卫、看车棚、收发工作,但没有一个工作能让张铭干得超过三天的。问原因,不是说“没意思”就是“嫌丢人”。

  这一年中,工作的屡屡失利,让张铭的病情又开始反复,不与人说话,除了父母外,只认得王兵一个人,而且三天两头来向王兵要钱,今天100元,明天200元。只要手上没钱花了,就犯病。王兵带着他辗转于西安的大小医院,无论是广告上说的,还是偏方上有的,能试的几乎都试了,但效果却不太明显。

  1998年到2000年之间,张铭的父亲和母亲在操劳和忧郁中,先后过世。张铭更加寡言少语了。

  2000年的一天,王兵去看张铭。一进屋,房间里又黑又潮,又脏又乱。张铭围着个烂网套坐在床上,一问,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一直以为张铭有他其他亲戚照顾,没想到是眼前的这副光景。得知他每月仅靠已经倒闭的厂子里发的100多元钱生活费过活时,王兵鼻子一酸,掉了泪。他怎么也没想到,昔日那个写得一手好诗的朋友,如今沦落得像个叫花子。

  他把张铭从床上拉起来,简单地把屋子打扫了一下,然后带他出去吃饭,买了身新衣服,又给了他一些钱。这之后,张铭彻底成了王兵生活的一部分。每两三天,王兵就去看张铭一次,带他吃饭,给他洗洗衣服,收拾收拾房间,再给些零花钱。

  说起这一段生活,记者有些好奇,张铭还有一些亲属在世,但他们都不管张铭,为什么王兵就撂不下呢,就算他不管张铭,道义上也不会有人去指责他。王兵的回答很简单:我也有烦的时候,有经济紧张的时候,有孩子病的时候,也想过干脆撂下张铭不管。但每次一见到张铭就心软了,“张铭清醒时,总叫我哥,试想,哥哥咋能撂下弟弟不管呢。”渐渐地,照顾张铭,成了王兵的习惯,不论再忙,隔两三天,他就要看张铭一次。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一年。

  无怨无悔爱如暖阳永驻人间

  然而,安稳的日子总是过不长久。2001年6月,张铭家的房子要拆迁,他必须搬出来过渡。于是,王兵开始给张铭四处找住处。没想到,找房子比找工作还难。一年中,先后租了10多处房子,最短的住10多天,最长的也超不过3个月。这期间,张铭的病情时好时坏,一旦犯病,就大喊大叫,乱扔东西,搅得四邻不安。最终,房东只好把他撵走。

  2002年底,王兵单位的地下库房腾了出来。王兵找到领导,说了张铭的情况,单位同意让张铭住在这里。从此,张铭就住在王兵单位的地下室里。王兵给他办了单位的饭卡,每天在灶上吃饭。在这里,张铭一共住了3年零4个月,也是最安稳的几年。

  在和王兵的交谈中,他始终很轻松,哪怕是讲述起一段艰难的日子,他也很淡定,没有那种痛苦的表情。特别是说起张铭住在单位地下室的这三年多,王兵更是无比的轻松,还时不时地开开玩笑,用他自己的话说,“每天去看看他,和他聊聊天,渐渐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因此,也没觉得张铭是个负担。”

  这期间,经过断断续续的治疗,张铭很少再有歇斯底里的叫喊,或是乱摔东西,即便是犯病,也是沉默不吭声。为了怕张铭长时间封闭自己,王兵鼓励张铭搞点业余爱好,比如集邮、买彩票什么的。张铭很听王兵的话,很快喜欢上了买彩票,应该说是迷恋上了彩票。有时为了买一张彩票,能走几站路,而且非要在自己认为可靠的投注点买。经常是在这家买一张,再走几站到另一家买。王兵说,他有一次翻看张铭的彩票,发现十多张彩票投注点都不一样,从枣园到三爻村的都有,而且是一天之内买的。王兵说,张铭买彩票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他会把脑子里出现的数字记下来,然后按照街道上的门牌号码去寻找投注点,非要找到与自己想的数字一样的门牌号后,才买,说这样才能中奖。但他却从来只买彩票,不知道兑奖。有时,王兵来看他,他翻出积攒的彩票,让王兵帮他兑。王兵一看,日子有去年的,有几个月前的,根本就没法兑。但张铭却视这厚厚的一沓废彩票为宝贝,除了王兵,任何人都别想摸一下。

  聊起彩票,张铭呆滞的目光泛出一丝亮光。记者问他,彩票中了500万大奖咋办?

  “买房子、买车、娶媳妇。”顿了顿,张铭指指王兵说,还要分他一半。

  为啥要给他分?

  记者以为张铭要说,是因为王兵对他好。可张铭想了想说,“他是我哥么。”

  张铭的话,让王兵湿了眼睛。而另一次的对话,则让王兵高兴了好几天。

  采访中,王兵对一些日期总记得很模糊,有时好半天想不起来。但对2006年4月28日却记得格外清楚。那是张铭住进西安铁路医院临潼精神病分院一个月后,在这里,张铭被最终诊断为“慢性偏执性精神分裂”。那天,王兵去看张铭,临走时,张铭拉住他说了声“谢谢”。这两个字让王兵高兴地差点哭出来。他说,不是因为张铭感谢了他,而是张铭第一次有了感谢人的意识,这说明治疗有了效果。

  “以前不论是他出了乱子,我帮他收拾,或是来向我要钱,从来没说过‘谢’字,包括说买彩票分我一半,也只是潜意识中本能的反应,他总以为我就是他亲哥,因此从未有过任何的谢意。医生也说,这样的病人,意识中没有与人‘客气’的这种情感,只有‘是’或‘否’。这次他第一次谢了我,用医生的话说,已经开始恢复意识,再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应该能恢复到犯病前60%-70%的状态。”一口气说了这些,王兵脸上闪着兴奋的光彩。

  经过半年多的治疗,张铭的病情比较稳定。医生建议他出院,然后打长效针来控制病情。听到这样的消息,王兵很激动,决定这几天就把张铭接回来。他拆迁改造的房子也分下来了,准备给他收拾收拾,过年就能让张铭住进新房子了。

  王兵说,张铭一直有个愿望,想娶个媳妇。不论是清醒着还是犯病,都经常念叨。他想托朋友到农村给找找,只要女方为人厚道,对张铭好就行了,家里再穷都没关系。等娶了媳妇,他再张罗着给张铭在单位附近弄个烟摊,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

  王兵说,要实现这两个愿望,也许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只要张铭能治好,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他就知足了。说到这儿,王兵又开心地笑了,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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