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你当记者我当你（三）

　　体验者：周伟年龄：24岁

　　原岗位：沈阳今报采访中心记者

　　体验岗位：马路边力工

　　【体验语录】：敲键盘比砸墙的声音舒服得多。

　　互换角色 B

　　体验者：胡正民年龄：25岁原岗位：马路边木工

　　体验岗位：沈阳今报记者

　　【体验语录】：当一天记者比干两天活都“累”。

　　砸墙，累得我吐了“血痰”

　　“砸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陌生的工作，它一般是一个装

　　修工程的第一个任务。

　　昨天，我当了一天“砸墙工”。我认为这个工作的工具很简单，就是锤子和钎子，技术也没有什么难度，可是还没干多久，手上起了血泡，耳朵嗡响起来，停下来的时候，手都握不成拳头了。

　　■预备玩键盘的手要砸墙

　　昨天早上，我和师傅们一起来到位于长白地区的一座楼盘，今天是第一天开工，我负责砸墙。

　　这是间80平方米的房子，需要砸掉一面0.3米厚、2米宽、2.6米高的砖墙，还要把两间卧室的窗台各挖出一个10厘米的嵌槽，用来安装理石板的窗台。

　　换上工作服，我投入了一场陌生的“战斗”。

　　■实战砸一小时磨俩血泡“要先在这个墙的中心掏出一个洞，这样再砸就轻松多了。”力工师傅给我讲解砸墙流程。

　　“这有啥啊，拿锤子就砸呗。”我一边听他说，一边已经拿着5公斤重的大铁锤砸了过去。

　　咣、咣，我砸了两下，没有使太大力气，怕一下子就把这墙砸倒了，结果这墙就掉了两块墙皮。

　　“看看你们记者，平时也不干什么重活，你要是天天抡锤子，就会干喽。”力工师傅不紧不慢地干了起来。

　　我也学他那样，可是砸了快一个小时，打开的洞还不到一平方米，橘红色的砖末倒是掉了满头满身满鞋。

　　“看你的小手，再看看我的手。”师傅笑着伸出长满深深黑色纹络和白色茧子的手说。

　　放下铁锤，我的胳膊还在不停地抖动，展开来，手心通红，想握紧拳头却怎么也握不上，还突然发现已经磨出来两个血泡。

　　“你们写一个稿子多少钱啊？应该比我们干一天力工多吧。”老师傅拿着锤子说，他们四个人抡一天铁锤也就挣一百五六十块，刨去中午吃饭，一个人也就剩下30元钱，而且还不是每天都有活干。

　　■进度就害怕砸着手指头

　　坐在一大堆砖头中，我刚开始还不停地用手驱赶灰尘，现在也没有什么感觉了，任凭它们自由出入我的肺。

　　钎子尖儿顶在一个突出的砖头上，锤子举得还挺高，可等快砸到钎子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刹车”了———怕砸了手。

　　人家一下砸下来的东西，我得砸十几下，想得最多的就是我怎么砸个墙这么费劲呢。

　　“你们平时都采访什么东西啊？要多替我们农民工说说话啊。”“你也看到了我们干活，就这么累，还经常碰到干完活不给钱的事。”我很坚定地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收尾脱的只剩一件背心

　　干了快8个小时，“伟大的工程”终于到了尾声。下午4点多钟，我们开始装袋，用编织袋一袋一袋装好砸下来的砖头。

　　硬水泥块、碎砖头块，在地上堆成了小山。心里想，这得背多少次才能弄下去啊。

　　累，继续忍着；脏，继续挺着。装了将近一个小时，50袋砖头瓦块立在屋子里，接下来就是往楼下扛了，几个人一起楼上楼下地跑。

　　我先脱了一件外套，一会儿又再脱掉一件毛衣，等到快运完的时候，已经就剩一件湿透了的背心。■休息大家都吐“血痰”

　　烟味、水泥味、砖末味……一起吸进肺里去，感觉就是“这烟可真有劲儿。”抽完烟，吐了口痰，走了两步，又跑了回去。“痰中有血！”我的头上冒出了汗，喊了出来。

　　师傅们听到了，跑了过来。“别害怕，不是血，是砖末，没事，我们都这样。”他也吐了一口和我一样的“血痰”。

　　■吃饭木耳宴来“解毒”

　　终于挺到了吃饭时间，回到住处，前胸已经贴到了后背。洗菜、切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边炒菜一边吃，也不管熟不熟了，先填胃里点儿。“来来，开饭了。”桌子上有白菜炒木耳、生木耳蘸酱、木耳炒肉……我的大脑有点乱，随口问了一句：“吃木耳宴啊？”“我们要经常吃木耳，它可以清肺。”师傅们说，白天的时候吸进的灰尘太多了，多吃点木耳可以“去毛”。

　　■睡觉打鼾陪伴着磨牙声

　　工友们一起合租了一间房子，吃过饭后，沏了一大壶茶，几个工友有的泡脚，有的收拾工具，有的看着带着“雪花”的电视。

　　晚上10点，关了电视，都钻进了被窝儿。

　　我睡不着，浑身的酸疼让我一次次想起白天的工作。“呼”“吱吱”……打鼾声、磨牙声有节奏地响了起来，我听着这首特殊的“交响乐”，眼皮沉重得直往下耷拉。记者周伟

　　记者的活杂七杂八

　　木工体验记者跟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我是一名经常站在马路边上的装修工人，拿手绝活是木工。我的老家在安徽，来沈阳已经10年了。昨天当了一天记者，真是“累”，比我干两天活儿都“累”。■上岗

　　记者咋干这些活儿？

　　昨天早上9点，我“上班”去了，先看看报纸，再上一会网，转眼到了10点，还没有做什么。如果是在工地的话，都能干3个小时的活了。

　　“楼下有一位老人，小胡你去接待一下吧。”我接到第一个采访任务。

　　看见一位老人在沙发上坐着，很瘦，眼睛有些凹了进去。我认定就是这个人，可是说啥呢？

　　“大爷，您是要找记者吧。”这时就感觉脸上像着了火一样。老人起身，双手给我作着揖，“你好，记者同志，你一定要帮我的忙啊。”

　　老人的家中有一个护理床，现在想转卖了。“这事情和报社有啥关系呢？”老人讲了自己的困难，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当时我的脑子中就迸出了“不行我就买了吧”的想法。

　　■休息吃着饭咋还聊工作？

　　在报社我觉得一直都是在休息，而一直又都是在工作。休息的时候聊工作，工作的时候又是坐在椅子上，和我每天的工作和休息有很大区别。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聊的还是工作。食堂二楼有个健身馆，装修是我的专业，这里的装修还真是一流的，我很喜欢那里的环境。和同事打了一会台球，这才让我感受到确实是休息。■感受

　　咋啥事儿都找记者？

　　当记者写稿子和我做柜子相比，差不多是“大同小异”。写一篇稿要先去采访，然后编辑、校对，做柜子也是先买料，然后加工、验收。

　　我感觉记者什么事情都要管，管好了管坏了也挺麻烦的，还有很多市民不理解。这一天下来感悟挺多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记者不好当啊！”

　　胡正民口述记者周伟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