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流感福建变种根本不存在”

　　农业部专家批驳管轶等人论文，否认中国将引发世界禽流感再次大流行

　　贾幼陵（国家首席兽医官、农业部兽医局局长）

　　管轶(香港大学微生物学系副教授)

　　本报讯（记者郭少峰 徐春柳） “中国根本不存在禽流感新变异！”昨日，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国家首席兽医官、农业部兽医局局长贾幼陵以非常坚决的语气表示。贾幼陵指出中国根本不存在新变异的所谓“福建病毒”，他还强烈批评了香港大学微生物学系副教授管轶等人的有关研究：“通过不合法手段取得病毒样本”、“数据不真实”、“研究方法不科学”，“结果也毫无根据”。

　　“福建变种”其实早已被监测10月31日，管轶和美国科学院院士韦伯斯特（Webster）等人，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上发表了题为《中国出现H5N1禽流感变异病毒并出现流行》的文章。文章的研究结果指出，H5N1禽流感已出现变异病毒“福建病毒”，该病毒去年3月首次在福建发现，而中国广泛使用的疫苗对该病毒没有保护作用。

　　文章认为，中国南方的禽流感流行是由这种病毒造成，该病毒还曾引发中国南方5个人病例。此外，老挝、马来西亚、泰国的禽流感个案也可能由这种病毒导致。文章还预测，该病毒有可能在东南亚甚至整个欧亚大陆造成第三次禽流感大流行。

　　为此，在昨天的发布会上，贾幼陵、中国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主任陈化兰、中国疾控中心病毒病研究所国家流感中心主任舒跃龙批评这一报告称，结论“推测不成立，完全不符合事实。”贾幼陵说：“所谓东南亚国家禽流感疫情是中国疫情引发的，以及将在世界范围内发生第三次流感大流行的说法，没有任何依据。但是这篇文章引起了个别国家和地区的误解。事实上，管轶说是在2005年以后才出现这一新的变异，大陆有关部门在2004年的2月份，我国南方湖南的两个县就出现过这个病毒，所以它不是一个新发生变异的病毒。”贾幼陵还认为，按国际上通行的对动物疫苗的评价方法，必须进行攻毒试验，这是有一个严格的程序的。但管轶等人的论文中并没有这样的程序。

　　“论文作者职业道德有问题”贾幼陵还指责管轶等人的“职业道德”。他说，如果管轶真的发现了有疫情却不及时上报，那么六个省份的市场上一年起码有上百万人有可能接触到禽流感病毒，这是个职业道德的问题。

　　贾幼陵没有正面回答今后是否会同管轶合作，只是表示将“视情况而定”。

　　同时，据媒体报道，中国卫生部长高强昨日在日内瓦召开记者发布会时，也否认中国内地出现福建型禽流感变种。本月2日外交部新闻发言人刘建超也有类似表态。昨晚，记者拨通了管轶在香港家里的电话，管轶妻子称管轶已经感受到了压力，但管轶通过妻子表示，目前不想接受媒体采访。

　　■世卫声音

　　WHO未发现中国病毒变异情况

　　驻华代表希望中国继续努力并及时通报情报

　　本报讯（记者张乐）WHO驻中国的代表汉克·贝克戴姆博士昨晚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目前世卫组织驻中国代表处并没有发现新的禽流感变异病毒的出现，他同时希望中国政府如果发现新的病毒变异情况，应及时通报。

　　贝克戴姆表示，现在WHO对美国国家科学杂志的文章进行评论还为时尚早，因为就目前世界卫生组织驻中国代表处所掌握的情况和数据来看，并没有新的变异病毒产生，也没有发现禽流感在中国大范围扩散的证据。他也注意到中国农业部对此问题的批驳，他说，无论是该杂志的报道还是中国农业部的声音，都可以让我们获得更多的关于禽流感流行与否的情报。

　　贝克戴姆说，从世界范围来讲，禽流感威胁还没有完全消除，希望中国政府做出更大努力。无论是中国政府还是其他国家或者国际组织发现新病毒变异，应该及时通报，取得的有关科学数据应该共享。

　　质疑焦点1

　　样品总数有没有5万份？

　　管轶提供的数据称，其采集了5万多份禽类样品

　　贾幼陵首先质疑了管轶提供的五万多样品的可能性。他说，管轶提供的血清样本数据只有76份，而血清学试验比病原学试验容易得多，如果真是买了5万只家禽，那他所提供的血清的监测绝对不会是76份，他会用大量的数据支持他的观点，但是他没有，说明他并没有买下这5万多只鸡鸭。

　　“这样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在家禽交易市场的粪便中采集样品”。他说，但是市场的粪便是混杂的，鸡鸭鹅也是混杂的，鸡鸭鹅的粪便也是混杂的，不可能拿出精确的数据。由此贾幼陵认为，“可能管轶先生没有到实地采集，他不知道难度，所编出的数据，有实际经验的人都不会相信。”

　　质疑焦点2

　　病毒株数是20株还是1株？

　　管轶发表的文章声称，从候鸟的病毒中分离到了20株H5N1病毒

　　贾幼陵说，2005年青海发生候鸟疫情，国家参考实验室采集了大量的候鸟样品，最后分离到4株不同的H5N1病毒。

　　而这篇文章的所有作者没有一个人现场采集过病毒。据了解，管轶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从别人那儿获得了一株病毒。通过分析其提供的20个基因序列，同源性为百分之百，证实为一株病毒，可见他的可信度只有二十分之一，也就是说5%，只能用这个比例来衡量PNAS（即《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的这篇文章可信度。

　　质疑焦点3

　　采集手段合不合法？

　　管轶文章称，采集的5万多份样品都是咽喉拭子和泄殖腔拭子样品

　　贾幼陵批评管轶的病毒样品并非通过合法手段采集。贾幼陵说，按照国际通行的采集样品的规范要求，采集时要有准确的记录，像采集地点、畜主姓名、家禽品种等等，但“我们从文章的介绍中看不到有类似的认真的记录。”贾幼陵分析，按管轶提供的采集频率，每次采集都要采集1000—2000份样品，根据中国的法律，没有兽医主管部门的许可，任何人不得随意采取家禽的样品。福建、广东、广西、湖南、云南、贵州等六地的主管部门没有接到过管轶采样的申请。

　　“即使是不敢声张的私自采集”，贾幼陵说，每次采集一两千个样品，工作量很大，即便通过行政手段也有很大难度，任何货主都不可能轻易地让不相干的人随意在自己的鸡、鸭、鹅的咽喉部、泄殖腔里捅来捅去采样，更何况还有市场的检疫人员。

　　■疫苗有效性

　　“中国疫苗非常有效”

　　中国专家称，现行疫苗对南方水禽可百分之百保护

　　本报讯（记者郭少峰）中国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主任陈化兰昨日说，管轶的文章中关于中国现在所使用的疫苗对“福建病毒”不起作用的结论没有提供足够的数据支持，而且也没有疫苗免疫和攻毒的数据支持。陈化兰认为，中国研制的禽流感疫苗是非常有效的。

　　陈化兰表示，作为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对中国不同时间、不同地区分离到病毒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现行的疫苗免疫动物，用分离株进行攻毒，看看现行疫苗对分离的毒株能不能提供保护。而在实验室攻毒的数据显示，现行的疫苗对南方水禽的毒株提供的保护非常好，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保护。

　　陈化兰承认，在2006年疫病监测过程中，在山西和宁夏两个省分离到了很少的病毒，这些病毒抗原性出现了变异，而现行的疫苗对其的保护有所下降。不过，针对这些变异株又研究出了新的疫苗，在这些变异株监测到的地方使用。

　　中国愿与世界分享禽流感病毒样品

　　新华社北京11月10日电（记者董峻、刘文国）贾幼陵昨日表示，中国政府愿意跟世界各个国际组织密切合作，农业部将继续加强和联合国粮农组织和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的合作。

　　贾幼陵说，卫生部先后两次提供了六个毒株给世界卫生组织。2004年发生禽流感之后，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的要求，农业部立刻选送了5个毒株。之后农业部又给世界卫生组织提供了20个毒株。

　　“但是在2004年第一次提供毒株以后出现了一个插曲。”贾幼陵说，“在这5个毒株里有4个分两次被境外科研单位不恰当利用，侵害了我国科研部门的知识产权。为此，世界卫生组织驻华代表贝汉卫先生向我两次当面道歉。”贾幼陵说，去年底，中国和世卫组织商定，双方科研单位直接进行毒株交换。

　　采写/本报记者郭少峰 制图/鲁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