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城中“游动商贩”(上)探摸走鬼生存底细

　　长久以来，城管与他们“你追我逃”的游击战累人，让他们主动放弃另类“游牧生活”的出路在哪？

　　“满意！”11月9日，2006年行风评议结果通报会上，“市行评团”对城管支队行风评议的结果是“满意”。市民对这个结果“满意不满意”？昨天下午，记者在农林下路随机采访了10名过路市民，得到的“城管评议”却是毁誉参半，其中最大的非议焦点是，城管对

无牌小贩的“暴力”执法。

　　市城管支队队长王国如表示：“我们最希望的是能得到更多老百姓的理解，尽管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作为政府部门，城管这条路，为什么“路难行”？问题的关键是什么？

　　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帮无牌小贩找到更佳的谋生出路，引导社会底层的小民自动放弃“走鬼”职业，方是终结“走鬼”的关键！

　　于是，我们有了这个常话常新的专题，看看除了你追我逃，你走我来的“城管———走鬼”游击战模式之外，彼此之间可否有更广阔、更和谐的生存空间？

　　纯记录

　　一个无牌小贩生存点点滴滴

　　本报记者曾颂实习生文晔

　　罗翔（化名），男，35岁。广东清远市人。

　　他长得黑瘦，理着平头，喜欢抽黄盒子的红梅烟。

　　罗翔的无牌摊档摆在天河区一个肉菜市场门口，掐住了出入要道。所谓摊档，其实是一辆三轮小车，铺一块木板就卖起了提子。

　　“5文(元)一斤，甜蜜蜜。”提子旁站着他的妻子。每天下午3时，夫妻俩准时出现；晚上7时，准时消失。摆摊的地点也相对固定，误差一般不超过5米，除非城管出现在对面马路上。

　　他的“今昔”

　　罗翔自言自语地说：当“走鬼”真的是无可奈何。“我16岁出来打工，什么工都做，泥水匠、搬运工、烧陶器都做过。后来进了一间酒家打工，在厨房里跑腿，慢慢自己学着做菜，学通了就开始做大厨。”

　　他在清远、佛山和广州都做过厨师。提起那段日子，罗翔很骄傲：“那时我每个月起码挣3000元。发工资的时候，一大叠钱拿在手里，那感觉不一样。哪像现在，揾吃艰难啊！”

　　为什么放着3000元的月薪不干，要做无牌小贩呢？

　　罗翔指指自己的鼻子说：“这里不行。天天在厨房里酸的辣的，把鼻子‘冲’坏了，我现在一闻到酸辣就刺痛难受，给多少钱也不下厨了。”

　　从酒家出来，罗翔32岁，找了几份工作都碰壁。看见很多小贩靠卖水果谋生，就和妻子一起“下海”了。

　　他的“生意”

　　“无牌生意不简单，只有聪明人才能挣到钱。”罗翔侃起自己的生意经。

　　早上8时，罗翔和妻子乘公交车去江南水果批发市场进货。“进货很讲究，一般像苹果之类，市场很多（正规）摊档都有，人家就不买你‘走鬼’的。而且凡是耐放的水果利润都很薄。‘难侍奉’的提子利润高，一斤几乎能赚1元，利润等于卖两三斤苹果。”

　　“逢年过节水果都好卖，平时就一半靠运气一半靠头脑。水果进价天天变，就像股票一样，你要算准了划算才能买。”

　　罗翔每次进货都是两三百斤。市场里有运货的小面包车，“识悭”的罗翔和几个“同行”一起“拼车”把货运回家，车费约四五十元，各人均摊。

　　“一天卖80到100斤（提子），每斤赚1元，一个月赚2000多元。房租交300多元，两人吃饭零花一共800多元，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每个月大概能存1000元。”罗翔掰着指头算给记者听。

　　“比起正规摊档，你们不用交租不用交税，应该不止赚这么多吧？”记者说。

　　罗翔说，正规摊档摊子大，水果品种多，利润也比一般“走鬼”高。“其实大家拿到手里的钱差不多，他们多赚就多交钱。”

　　这是否不公平呢？他停顿了一下说：“要生活，顾不了这么多。”

　　他的“圈子”

　　市场大门周围的无牌小贩有20多个，相互熟络。记者曾以调查问卷的方式走访他们，结果显示，他们大都来自粤北地区，均以“光靠种地过不下去”为由来广州做走鬼，兜售的大多是水果、红薯、玉米等。来自外省的无牌小贩两人，分别卖苹果和荷叶鸡。

　　罗翔是圈内的活跃人物。由于有贤内助打理档口，他有空就四周溜达，还经常跑到对面的正规摊档小坐，帮人张罗生意。

　　“你们有帮派吗？”记者单刀直入。

　　“我知道别的地方有，但这个市场没有。帮派做的都是高利润，我们利润很薄。”罗翔说。

　　“被城管赶过吗？”

　　“经常。”罗翔称被城管“抢”过几次货，但都没有发生肢体冲突。

　　说话间，城管出现了。只听有人大叫一声“来了！”仿佛触电一般，整条街的无牌小贩几乎同时挑起货架、推起三轮车，吆喝着往街心涌去，场面之混乱，令人哭笑不得。

　　他的“将来”

　　罗翔夫妇的儿子今年8岁，留在老家上小学二年级。“家里读书风气好，这里的人太刁钻了，怕他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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