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小议：四川师傅斟茶，就是高！

　　林琴西

　　有些人是用嘴巴来显示自己脑瓜的，我眼中的四川人，则爱以手来显示脑瓜。这毕竟是一个玩出“变脸”的省份。

　　在广州，四川厨师的手艺不用说了。推拿按摩医师，有比例不少的四川人；在一些

车行，修车师傅也有不少四川人。他们都可说是回春妙手。

　　四川人就算是斟茶也比其他地方的人玩出境界，持长嘴铜壶，立于一丈之遥，在轻松潇洒间，抛出一线开水，水落茶杯，就满即止，起止利落，连杯托也不湿。令人未饮到茶，已津津有味。

　　一个知识分子看得入了神，连手中的书也掉到地上。斟茶老师傅拾起书，问知识分子：“你这读什么书？”读书人说：“我正读导师们的书。”“导师们还在吗？”“他们都死了。”老师傅说：“那么，你读的只能是导师们的糟粕。”读书人有点恼怒：“为什么？”

　　老师傅说：“以我斟茶来说，斟快了，洒了桌子；斟漫了，烫着您。不快不慢，得心应手，其中自有奥妙技术，口里是说不出来的。这个，我不能通过讲和写，来告诉我的儿子。所以，导师们不可以言传的奥妙，都已经消失了；而可以言传的，都是糟粕。”

　　手艺人的话，真义并不在否定知识，而是消解我们对于书本的迷信。

　　这个故事，是我对《庄子·天道》的改编，但用于四川斟茶师傅身上，不亦宜乎！

　　（夏天／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