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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旭:飞奔在乡愁的路上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22日12:56 新民周刊

  上海艺博会办了整整十届,每一届都会有几张陌生的面孔突然出现在公众眼前,或者一阵尖叫,或者一声叹息。刚刚 收场的本年度艺博会上,有一张脸虽然一晃而过,却因为它的峻急与率真,并带有一点来自原野大漠的风砺感,被上海这个总 飘荡着一丝咖啡甜腻味的城市深深记住了。

  撰稿/沈嘉禄(记者)

  我们的故乡在哪里

  张永旭在本届艺博会露面的作品只有两件,其中一件是《乡路带我回家》,画面上,一老一少坐在一辆敞篷汽车上, 向观众急驶而来。手握方向盘的老人头戴一顶维吾尔族风格的小帽,一大把银色的胡须显出一种威严与慈祥。身边稚气未脱的 男孩戴一顶小花帽,低垂着头,脸上凝结着一层忧伤的表情,他的面容饱满而新鲜,与老人形成强烈反差。在他们的身后,渐 渐远去的路面两边,是起伏的麦浪,天尽头被一层鲜亮的晚霞笼罩着,飞卷的云朵绚烂无比,是整个画面中最具情绪的色彩。 但是,真正打动人心还是那个小孩,一种悬念也观众牵挂,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忧伤?他们要到哪里去?

  作品的标题已经给出了答案:他们正往故乡的方向去。但是故乡在哪里?故乡还有多少亲人?故乡的老房子还在吗? 画家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这就是现代人的焦虑和忧愁所在。正是这一点,刺痛了上海观众的心,将深埋于心底的乡愁搅翻出来。我们每个人都 有故乡,那种对故乡的记忆与印象,比物质的故乡更深刻,也更值得留恋。而此刻,在物欲膨胀的时代,对故乡的怀念有时演 变成一种精神上的依恋和自省。

  艺博会之后,张永旭的代理人、上海艺堡画廊的主持人周志勤女士为张永旭举办了一场个人画展,她将西区一幢洋房 的三层楼空间全给了张永旭,40余幅作品展现了画家25年来对艺术的独特思考和率性表达。

  几乎每幅作品的标签上都贴上了一个小红点,这表明已经都有了买家。要知道,开幕才两天啊。

  记者在艺博会上已经听到数位观众评价,张永旭的作品是最少受商业利益诱惑的,他的作品没有向暴发户献媚,也无 意在市场上抢占主流话语权,更不想出卖自己的真诚感情。

  叛逆是张永旭的天性

  美术评论家李小山说过,张永旭许多年来让坚持表现主义画法,随意率性,不拘细节,极尽粗犷,与他的生活状态浑 然一体——这是指,张永旭在他的生活里表现出来的让不少人奇怪,按理他并不缺乏现实生活的智慧,在人际关系,在攫取财 富,拓展前程等等方面,都可以做得天衣无缝,但他却朝着另一种状态发展了。

  其实记者在与张永旭交谈后发现,画家选择以这种粗糙的方式表现自己的想法,并非出于一种故作惊人之举,也并非 像记者在艺博会曾经听到的一样——他的写实功底差,所以才选择乱涂乱抹。

  事实并非如此。

  张永旭面含戏剧性的表情向记者回忆了他的成长史。张永旭的父亲很早就以农垦战士的身份来到乌鲁木齐郊外农场, 他有很扎实的国画功底,在场部负责宣传一摊事,后来也画起油画。当时绘画是作为一种宣传工具而得到领导重视的,所以张 永旭的父亲在那个时候还算比较宽松,有机会添置一些美术书籍。出生于60年代的张永旭,童年时就通过这些书籍莽撞地进 入了光怪陆离的美术天堂。

  “父亲去各团部放电影,我也跟着,感受那种露天电影院的场面。有演出时我也跟去,我从小对这种场景很感兴趣, 那种特殊年代的民众情绪,还有光与影的微妙变化,都训练了我的观察力。”张永旭说。“父亲的油画颜料用完了,随手一扔 ,我就捡起来画画,随便拿到一张纸都可以画,我到现在也是这样。父亲从来不干涉我的选择,反而暗中鼓励我。我父亲画画 一向收拾得很干净,我呢,逆反心理作怪,偏要画得邋遢,把自己印象中的物体画下来。”

  新疆地处高纬度,地域广袤,阳光强烈,季节分明,幽默机智、乐观豁达的维族人也以强烈的爱憎,强烈的色彩取向 影响了好奇心很重、表现欲望很强的张永旭。

  在念中学的时候,张永旭意外地看到了德国画家门采尔的画册,像看到教父一样激动不已。“他的作品中的景物,跟 我看到的一模一样,胡杨树、农舍、小路、牲畜……那种光与影的细微而丰富的变化,与新疆是一样的,门采尔很直接地进入 了我的生活,或者说,我扑到了门采尔的怀中。后来我一直临摹他的作品,几乎将当时我能看到的他的作品都临了几遍。”

  张永旭还克服从小就有的羞怯感,跑到户外写生,甚至在零下30多度的寒冷天气中画雪。“雪的颜色不是纯白的, 我告诉你,它至少有千百种颜色,它是暖色调的,甚至是红的。”张永旭至今还保留着当时的写生稿,红的雪从他的画笔下涌 动着,呈现出一种火焰的温暖与光泽。

  年轻的画家在“烤馕”

  高中毕业时,张永旭的画已经很成熟了,体现了一种天才的观察力和表达力。所以他放弃了高考,考大学是新疆农垦 子弟改变命运的唯一路径,但张永旭认死理,去了乌鲁木齐北面的昌吉回族自治州,在一所师范学校里学了一年不到。可以想 象的是,他根本学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实早在他16岁时就没人能指导他了,他总是独自闯荡中摸索前行。这种孤独感一 直渗透到他今天的作品中。

  80年代早期,20出头的张永旭雄心勃勃地开始了油画创作,他选择了家庭日常生活的题材,这正是门采尔及尼德 兰油画的常用题材。他对阳光很痴迷,也很珍惜,在每幅作品中,小心翼翼地将光束引进来,真诚地打在被描绘对象的身上。 《烤馕》系列就是这个阶段的产物,从现存的几幅作品上看,在光线黯淡的房子里,强烈的阳光勾勒出维族男人的强硬轮廓, 劳作着的躯体在起伏中则以柔和的弧度对比使画面产生了宁静的动感,这种气氛与高更的人道主义情怀相呼应。

  张永旭是激情喷涌型的画家,有时候灵光乍现,许多想法要一吐为快,他就会支起五六块画板,一个人站在中间,这 里画几笔,那里画几笔,同时与画板打车轮大战。大概是1985年,中央美术学院有一位教师来到他身边,看了他的作品后 很是惊讶,坦率地认为张永旭再在进修班之类的地方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动员他报考中央美院,他返京后真的寄了一张报名 表给张永旭,张永旭也就照章办事。经过简单的准备,愣头青张永旭来到京城,挤过成千上万个考生,来到现场。初出茅庐的 张永旭并没有被这个阵势吓着,考试程序对他而言是小菜一碟。“基础性的东西我早在中学时就解决了,我等待着突破。我对 自己一直是很自信的。”

  果然,这一届中央美院油画系只招6个学生,他榜上有名,而且他选择了更强调独创性的第四画室。

  记者在翻阅张永旭的艺术履历表发现,在中央美院时他就办了多次个人画展。毕业那年,他还在上海美术馆参展中国 油画展,可惜当时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但第二年在北京的画展获得了很大成功,有些老外直接到美院里找他买画。当时业内人 士都知道,买好画要到美院里去,当时的事实是,全国的画廊业连一个诱人的雏形都没有。

  天才是不受束缚的

  毕业后,张永旭回到了新疆,在离乌鲁木齐较远的一所兵团大学里当老师,这是命运对他的又一次戏弄。不过张永旭 向记者表示:“我没有自暴自弃,我将学生教得很好。”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张永旭赴美国办个展,并在那里逗留。张永旭的作品在大洋彼岸引起了不少人的心灵震动, 在一次画展上,一位来自西班牙的女律师看中了他的一幅《裸女》,并以替他办绿卡为条件得到了它。由是,张永旭在美国逗 留了4年之久。“美国对我而言,是另一所大学,我在那里画一张卖一张,通过在纽约、新泽西、旧金山等城市办个展,衣食 无忧,不过画得很慢,我无意通过卖画发财致富。我将更多的时间花费在观察当地的城市与人。后来,也说不出什么原因,也 许是怀念故土吧,或者文化背景有差异,也看了国内朋友寄来的资讯,发现国内的发展很快,我认为自己应该对中国的当代艺 术有所贡献,于是我回来了。我并没像一些内地画家那样,在那里呆了十多年英语都说不溜,画也很难卖出去。”张永旭很强 调后面一点。

  回国后的张永旭在北京的望京地区住了下来,还娶了个日本太太,他脚踏故土,游荡的心重归宁静。这个时期,他进 入了新的旺盛期。后来又在乌鲁木齐设了一个画室,他还是消磨不去浓浓的故乡情结,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花一石仍然是他的灵 感源泉。他说:“我迷恋那里的苍茫感,草原、树林、山峦、雪峰、维族姑娘……都是让我激动的对象。我还喜欢狼,它是人 类的大朋友,狗是小朋友……”张永旭在艺堡画廊的天井里,在暮色渐围时低下头去,搅动着咖啡杯里并不存在的液体,陷入 了自言自语。

  记者在《江苏画刊》上读到一篇文章,作者认为中央美术学院第四画室近几年培养出不少具表现风格的艺术家,或者 说表现性探索成了第四画室的一个标志。当然,表现性是一个非常宽泛的范畴,德国新、老表现主义都有深厚的社会和人文内 涵,而美国的表现性画家则没有德国人那份沉重,大都仅取率意有趣而已。张永旭师出此门,接受各种表现风格作品是自然的 。

  而李小山则词锋犀利地表示:表现主义曾经是众多艺术热衷的方式,有一度甚至泛滥成灾了,它与中国的学院教育制 度有关,与当代艺术的生态背景有关。当某种方式成了媚俗的潮流,其中裹夹有大量泥沙便会湮埋金子。独立性和自主性奠定 了张永旭对自身追求的坚实基础,在这一点上,他可以是固执的。

  这位评论家还认为:任何艺术家的创作特点都处在一个时间段上,没有人可以超越自己的局限性,因为存在本身就是 局限的。张永旭最近的作品是现阶段创作的结晶,从中能够看到油画在我们时代的独特魅力,无论在色彩,用笔上还是结构、 肌理上,新的元素仍然处于一个极佳的增进过程,让我们领略“语言”的美妙和无止境。

  李小山的话是精准的,通过艺堡画廊主办的这次个展,我们可以看到张永旭各个时期的作品,呈现出一种探索追求的 良好态势,风格还在演进之中,他的固执,希望是对自己精神家园的守望。周志勤女士也很有信心地表示,“等他的风格再趋 稳定,他作品中对人物内心的刻画,以及所散发出来的人性光芒将打动更多的人。”

  据说画展开幕那天,就有许多人来观展,有些人当场激动不已,他们看到了自己梦中的影像,看到了自己一直在追求 或体验的东西,当场贴了条子,还有些人是第一次买画。他们的标准就是动心与否。记者看到张永旭所画的马与裸女,总是以 夸张的色彩与形体表达出来,特别是马的性器官,色彩与体量都极尽夸张,如果弗洛伊德在世,看到他的作品也会极度惊骇的 。但是,他把握住了城市人的生存困惑与深藏在心底的无穷欲望。

  几年前,上海曾有一家画廊代理张永旭的作品,主持人要求他“最大程度地融入上海”,多画城市题材,最好能体现 上海的情调。结果张永旭画得相当痛苦,至今都不愿提他这一阶段的东西。不久,他与上海的这一段“蜜月”宣告结束,回到 新疆。现在,他与上海“再婚”,周志勤女士说:“我不会限定他的题材,形式是外在的,只要他能画出城市人的心绪和梦想 就行了。他是一个不受束缚的画家,他总在超越自己,我们画廊能做的,就是提供一个好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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