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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根铁链锁住精神病儿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23日01:10 中安在线-新安晚报

  11月22日,记者从黄山市区乘中巴车颠簸了3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黄山区三口镇,但从镇里到汪家桥村还有5公里路。来到村子,记者问起翟某家在何处时,很多村民不太熟悉,但当记者提及“精神病”时,大家立即帮忙指明了路向。

  在一排非常简陋的平房中,记者找到了翟家。屋内非常陈旧、家徒四壁。翟某的父亲说,两台彩电被儿子砸坏后,家里再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贫穷家庭更生不幸

  翟某今年28岁,1997年以前,他还是个乖巧内向的男孩。因为是家中最小的儿子,翟某也格外受家人疼爱,正因为如此,翟某经常发脾气,家人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反常。

  1996年,翟某的母亲因病去世,家里欠下了债务。其父今年60岁,做不了重活。家里除了两年卖一次毛竹能挣几千元钱外,收入微薄。

  为了维持生活,翟某的哥哥和姐姐只好带着他到上海打工。在此期间,兄妹俩逐渐发现弟弟的言行举止反常了,总是怀疑身边的人在讲自己的坏话,而且发起脾气来也无法控制,有一次甚至动了刀子,还动手打了平时最为尊重的姐姐。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翟某带回家。父亲从信用社贷款送儿子到黄山市精神病院治疗,初步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因没有钱,住院一段时间后,家人不得不将他接回家休养,每天只能靠吃镇静药维持。

  为儿治病下跪“求钱”

  为了给儿子治病,翟父开始四处借钱,亲戚借遍了,两个在外打工的儿女也倾尽所有。几年来,为翟某治病已经花去了5万余元。

  “再也借不到钱了”,翟父只好找到当地的信用社,一次又一次贷款,可是次数多了贷款也困难起来。老实的翟父无奈中,曾经跪求信用社能给予贷款,前后共贷款1万多元。

  翟父告诉记者,至今,他家还欠着3万元的债务。儿子后来又连续前往上海与屯溪求医,但多数时间还是在家里吃药。

  11月22日下午,记者采访结束回到三口镇时,翟某的姐姐因要回上海,也和记者同到镇上搭车。大半天没吃一点东西的她,悄悄走到一个店铺里买了几个馒头,就着开水吃了起来。她有意避开记者,维护着自己的一点尊严。“我只有一个弟弟,做梦也希望他能恢复健康。为了他,我宁愿做出牺牲。”

  铁链锁住烧房的儿子

  经过不间断药物治疗,翟某的病情虽然不经常发作,但一旦发病,就“把手放进开水里烫、躲在一边傻笑、骂父亲”。

  今年7月份以后,翟某的病情突然加重,开始拒绝吃药,甚至发展到用棍子打砸家里的物品,“家里的50多只碗与盘子全被砸光了”。甚至“多次殴打父亲,老人的脸上与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11月4日下午,翟某疯狂地追打父亲,老人吓得摔倒在了地上,他赶上去后对父亲拳打脚踢。翟父好不容易挣脱,翟某却又回到屋里,把两瓶白酒全部倒在床与沙发上,然后放火烧起来。他自己则拿着棍子站在门口,对前来救火的人进行拦阻。

  无奈之下,老人找来绳子,和几个村民一起将儿子捆得严严实实,关在了屋子里。为了不让儿子挣脱绳索,他又到镇上打了两根粗铁链,将儿子双手与双脚绑在一起,并上了锁。为防意外,翟某父亲搬来和儿子一起住,忍受着儿子随地大小便散发出的阵阵异味。

  至今,翟某已经被锁半月余了。“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永远这样锁下去”。

  哪家医院能救弟弟?

  翟父流着眼泪说,自己已经60岁了,身体也不好,即使是这样的日子也维持不了很久。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儿子的病情肯定也会更重。然而,尽管如此,老人仍然不愿意去麻烦政府。7年来,他没有找过镇里,更别说找黄山区政府及有关部门求助了。

  翟某姐姐今年34岁,一脸疲倦,为了弟弟她操碎了心。虽然自己的收入非常微薄,但每年仍然要省出2000元钱给弟弟买药。

  她告诉记者,弟弟如果得不到救治,根据家里的经济状况,“他一辈子只能靠吃镇静药控制情绪,也将会被永远锁在家里”。父亲老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们,如果弟弟无人管护,他也很可能随着父亲一起离去。犹豫了很久以后,她开始写求助信,并向本报打来了求助的电话。她最大的愿望,是希望在安徽省内能找到一家条件好点的精神病医院,让弟弟接受治疗。

  11月22日夜里10点钟,翟某的姐姐又坐火车回到了上海市,她要尽力去挣钱,给弟弟筹集一些医疗费用。

  “我渴望回到社会上”

  翟某持续服用镇静药物后,见到记者时思维很正常,还配合记者拍了照片。他告诉记者,自己也很为一些过激行为内疚,也为不断地伤害父亲而后悔,为给姐姐与父亲增加了太多的麻烦感到惭愧。“可自己的情绪总是控制不住,也不知道自己发病时做过了什么,总是在事后听父亲说起,才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发疯与闯祸。”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病,以前当有人议论他有病时,他就非常地生气,控制不住要发火。不过,父亲和姐姐说他有病,他才相信是真的。他在知道姐姐在呼吁社会帮助他治病时,也非常高兴。

  “渴望回到社会上,渴望被当作正常人一样对待”,不希望村民看他时的眼神里,流露出诡异与猜疑。

  在和记者分别时,他还和记者握了手,那一闪而过的笑容,是那么的单纯。

  谁为精神病患者“解锁”?

  近年来,有关带攻击性的精神病人被锁的消息屡见报端。这样的行为是否合法,如何为精神病人解除生理和心理上的“锁”成为社会各界共同关注的话题。

  残联:控制病情最重要

  11月22日下午,黄山市残联康复科一位人士告诉记者,把精神病人锁起来的做法,是一种不人性化的做法。翟某可以联系黄山区残联,让其帮助“解锁”。

  对于记者所提及的治疗费用问题,这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精神病人的治疗费用确实不菲,囿于地方财力,目前该市仅有极少数的精神病患者能够得到免费治疗。此外,对于一些特别贫困患者,在其病情得到控制后,可以得到免费药物。

  翟某所在行政村村委会周主任告诉记者,翟家确实比较困难,“到年底有补助的时候,会为翟家争取一些。”

  医生:“锁住”不利救治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合肥市安康医院张晓莉医生表示,翟父的这种行为不利于其儿子病情的控制。

  张医生说,精神病患者本身就很自卑,家人将他们锁起来,可能会增强他们的自卑心理,同时也会给他们的心理造成压力,“感觉自己更另类了。”张医生认为,如果能够得到积极的治疗,翟某的病情是可以得到控制的。

  律师:一种无奈的选择

  安徽美林律师事务所杨静律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属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人。翟某是精神病患者,但其也拥有和正常人一样的人身自由权利。而其父亲在其正常期间,限制其人身自由,这应当说是违法的。“但翟父所实施的行为是一种无奈之举,他可能很难料到儿子什么时候发病。”

  此外,杨律师还认为,在翟某异常的时候,其父在必要的情况下,为履行职责,保护儿子和他人人身、财产安全,对儿子实施不损害身体的制约,是不为法律所禁止的。当然,从长远来看,父亲更应将儿子送到当地医院进行救治。

  专家:建立长效机制

  在采访过程中,翟某的父亲告诉记者,为了儿子今后的工作,他并没有给儿子办理残疾人证,“我们都盼着他有一天能恢复正常。”

  对精神残疾人工作颇有研究的合肥市残联康复处李全志先生说,为精神疾病患者“解锁”不是一个人或者哪一个部门所能解决的问题。他认为,要从根本上解决精神病人的监护与救治问题,可以着眼于建立长效机制,形成一个由多部门参与的精神病社会监护体系;在此基础上,建立完善的精神疾病患者档案制度,对患者的医疗进行跟踪治疗与监护;对其中的贫困者,可以考虑实施免收费或低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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