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教师义务赡养孤老24年

　　本报记者尤义

　　核心提示

　　24年前，在宜昌市远安县河口乡偏远的朝阳村小学任民办教师的卢正尤，正式认养了学校门口一对身患重病、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寡老人。

　　没有漠视，不图任何回报，24年来，卢正尤和妻子承担起了老人的赡养义务。期间，卢正尤的小女儿出生不久，就遭遇怪病。而此时，年迈的养母因腿痛而只能依靠双拐行走。

　　面对亲生女儿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养母，卢正尤作出了一个让不少人诧异的选择：将仅有的储蓄拿出来，先为老人看病。而这一选择，贻误了给女儿治病的最佳时机，如今，16岁的女儿生活依然不能自理……

　　大爱无声，感天动地。10月30日，中央电视台播出了这段故事。卢正尤的孝行，穿越大山深处的沟壑丛林，感动着众多人。在当地政府和热心市民的帮助下，卢正尤和妻子安顿好养母，带着女儿前往山西医治。

　　阴雨夹杂着寒风，不时呼啸着掠过山谷，整个大山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11月17日，正值入冬来的第一波寒流，记者来到远安县采访。得知记者要到朝阳村，当地一名干部极力反对：“这种天气想到朝阳，几乎不可能。千万不要上去，太不安全了！”

　　远安，地处宜昌市最北端，而朝阳村又在远安县的最北端，与襄樊市南漳县交界。

　　“这种天气我们一般不去那个地方的，一是路滑不安全，另一方面，那里的山路实在难走，又坏车。不过既然你是为了采访卢正尤，我就陪你上去，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在河口乡政府的帮助下，司机张师傅同意带记者上山。

　　“如果不是几年前扶贫单位投了点钱维修，这条路根本无法走。”山路泥泞不堪，陡峭狭窄，我们的车子小心翼翼地在山间爬行。“想想老卢，他常年穿行这条山路，还要徒步背着女儿四处求医……”

　　朝阳村地处大山腹地，远远看去，唯有房屋上稀稀落落的炊烟，凸显出一点点生机。村支书郭昌柏说，以前村里还有几千人，现在三个村合并了也只有800多人。“我们村偏远、贫穷，有点本事的人都搬出去了。”

　　“如果不是老人、小孩，老卢也许早就像其他人一样，迁出这个地方了。”村里人说，卢正尤是个有能力的人。

　　“母亲哭着要我照顾好养父母”

　　“我母亲虽然内心十分舍不得，最后还是同意了我的想法，还叮嘱我一定要善待他们、好好照顾他们，叫我别给死去的父亲丢脸，母亲说完这句话就哭了，后来我听我哥说母亲经常半夜偷着哭，她是舍不得我！”卢正尤说。

　　“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孙女的病能早点好起来。”卢正尤的养母孙玉芳老人围坐在柴火旁，一边抹泪，一边念叨。

　　10天前，卢氏夫妻带着省吃俭用的一点积蓄，并走亲访友借了几万元，带着女儿赴山西求医治病去了。一位受托照顾老人的亲戚说，自从卢正尤夫妇带着女儿出门后，老人每天泪水没干过。

　　“正尤是个好人啊，可老天为什么折磨他，让他的小女儿得这种遭罪的病啊！”这位亲戚一声叹息。

　　在这个贫寒却温馨和睦的三代之家，孙玉芳老人与卢正尤夫妇没有任何血缘亲情。24年前，卢正尤就开始正式承担了赡养孙玉芳老俩口的义务，“我已经过惯了这种儿孙满堂的生活，只是我拖累了正尤。只要孙女的病能治好，我死也瞑目了。”

　　谈起“儿子”卢正尤，老人就拉开了话匣子。43岁的卢正尤，是远安县河口乡一名普通教师。

　　“那是1980年，高考落榜的正尤通过考试当上了民办教师，在朝阳小学任教。我30岁时双腿就残废了，当时老伴又患上了严重的胃溃疡，我们无儿无女，就住在朝阳小学门口。”孙玉芳说，他们在土改时被划成富农成分，家里的财产被瓜分一空，只剩下两间低矮的土房子，“当时对生活没作多大的指望。”

　　“当时他们看起来就是有一种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甚至人和牲口同一个门进出，屋里常常臭气熏天。”通过电话，记者联系上了身在外地的卢正尤。他回忆，他那时常利用课余时间，到老人家串串门、拉拉家常，帮两位老人砍柴、挑水，碰上老人犯病时还为他们买点药。

　　“那时我就发现老人非常喜欢我，已经离不开我了。”卢正尤说。当时他家离学校不远，父亲早就去世了，是母亲供他们兄弟几个读书。“我母亲没少吃苦，所以我们兄弟几人都非常孝敬她，她身体不好，也需要照顾。”

　　“我当时也很矛盾。”卢正尤说，当他将打算赡养孙玉芳夫妇的想法告诉家人时，遭到哥哥反对：“我们家的条件本来就不好，哪有能力去赡养别人呢？”

　　“我母亲虽然内心十分舍不得，最后还是同意了我的想法，还叮嘱我一定要善待他们、好好照顾他们，叫我别给死去的父亲丢脸，母亲说完这句话就哭了，后来我听我哥说母亲经常半夜偷着哭，她是舍不得我！”卢正尤说。

　　“正尤勤劳，人也很善良，我们都非常喜欢他，也希望他能够成为自己的儿子，只是当时自身成分不好，家庭条件也差，不敢开口提这个事情。”孙玉芳老人说，她从没想到，卢正尤居然主动提出照顾他们。

　　1982年，卢正尤正式认养了这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寡老人。“我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改造房子，实现人畜分离。”

　　朝阳村支书郭昌柏介绍，那时，卢正尤还是一名民办教师，由于朝阳小学地处偏远山区，很少有外面的老师愿意上来教书。由于教师太少，一名老师常常要负责几个班，但只要一有时间，卢正尤就忙着干农活、改造房子。渐渐的，老人家里变了样。

　　“自己的母亲还有其他几个兄弟照顾，孤寡老人离开我，将失去生活的希望。这些年来我一直记着母亲的话，尽力让养父母过得好一点！”卢正尤也因自己的善举而得到爱情的眷顾。同村女孩李小宁被他的勤劳善良所打动，两人经常一起为两位老人的事情忙前忙后。

　　1984年初，卢正尤和李小宁结婚，夫妻俩开始一起赡养这对孤寡老人。

　　“嫡亲家庭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孝顺的”

　　孙玉芳坐在记者对面，扒开裤脚：“你看，这衣服，还有床单都是新的。每次无论多忙，他从外面回来，总要给我带好吃的东西。而他自己从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卢正尤一直牢记着母亲的嘱托，悉心照料两位老人。

　　“正尤夫妻两个对我们的照顾，没有话说！”17日，孙玉芳坐在记者对面，扒开裤脚：“你看，这衣服，还有床单都是新的。每次无论多忙，他从外面回来，总要给我带好吃的东西。而他自己从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卢正尤家的主要开支，就是医药费。”朝阳村卫生室医生卢作元告诉记者，以前，两位老人都有病，一个肺气肿，一个双腿残疾。尽管如此，只要老人有点头痛脑热，卢正尤总是想尽办法，为其治疗。“以前村里的卫生室离卢家有点远，只要老人一生病，卢正尤总是匆匆赶回家，要么请医生到家里为其治病，要么背着老人赶到卫生室。”

　　卢作元说，这次卢正尤带着小孩到外地治病，临走前还特意找到他，要他帮忙多照应，只要老人身体不舒服，就及时治疗，费用他全部认账。

　　朝阳村村支书郭昌柏感慨地说：“全村800多人，即便是嫡亲家庭，像卢正尤这样孝敬老人的，村里也找不到第二个。”

　　“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看见卢正尤与养父母发生一次争吵。”卢正尤的一位邻居说。

　　治好养母双腿耽误女儿治疗

　　“当时老人的病情也很严重，考虑到老人一旦瘫痪，生活就更加难以照顾，对于小孩，认为没有大问题，缓一缓不要紧，再说，当时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不容许大人小孩都去治疗。”卢正尤回忆说。

　　面对女儿的抱怨，卢正尤总是淡淡地说：“也许，等你长大了，你就能够理解我了。”

　　1986年，卢正尤的大女儿红红(化名)出生了。1990年，小女儿小娟也来到人世。一家六口，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倒也其乐融融。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小娟六个月大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场怪病使她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

　　“那是1991年1月份，还在下雪，我带着刚六个月的小娟去打预防针，不料她当天就开始发烧，一直哭闹不止。”卢正尤回忆说，当时养母双腿残疾，离开双拐就无法行动，“当时老人的病情也很严重，考虑到老人一旦瘫痪，生活就更加难以照顾，对于小孩，认为没有大问题，缓一缓不要紧，再说，当时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不容许大人小孩都去治疗。”

　　卢正尤夫妇把养母送到远安县中医院，通过治疗，养母孙玉芳能丢掉拐杖干一些简单的家务活了。

　　“卢老师为了给养母治病，没有带小娟去大医院治病，只是买一些便宜的止痛药给小娟吃，半夜我们隔好远都能听到小娟的哭声！”卢作元说。

　　“如果换成我，当时肯定难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我仍然理解，他作出这个决定其实是很无奈的。”郭昌柏说，作为村支书，他非常了解卢正尤当时的经济状况。“那时民办老师一年的收入才300多元，地里的收入只能满足基本生活需要。”

　　“现在看来，当初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如果及时到大医院救治，也许，女儿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卢正尤痛苦地说。据其介绍，在后来为女儿求医的过程中，他才知道，其实女儿最佳的治疗期是10岁之前，可那时由于经济拮据，加上老人体弱多病，一直没有能力带女儿到大医院治疗。

　　1993年，卢正尤的养父带着对小娟的担忧和遗憾离开人世。

　　卢正尤告诉记者，20年来，他有很多机会去外面工作，但考虑到养母行动不便都放弃了。“我放弃出去工作的机会，就等于放弃赚更多钱，就等于放弃了为小娟找大医院治疗的机会，但为了养母，我不后悔。”

　　多年以后，对于父亲当年的选择，大女儿红红一直难以理解：“你和爷爷奶奶并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要照顾他们？如果不是要照顾他们，我们也许就不用住在这个偏远的山上，如果不是他们，也许妹妹的病就可以早点治好……”

　　面对女儿的抱怨，卢正尤总是淡淡地说：“也许，等你长大了，你就能够理解我了。”

　　女儿的病是他心中的痛

　　“看着自己的骨肉倍受病痛的煎熬，哪能不心痛啊！”卢无奈地说。在小娟还小的时候，几乎每个周末，卢总要背着女儿走几十里山路，四处求医。

　　由于缺乏有效治疗，小娟的病情不断恶化，说话含混不清，手脚关节因不停地痉挛而长成畸形，每天只能用几条宽布带绑在一把竹椅上。

　　“看着自己的骨肉倍受病痛的煎熬，哪能不心痛啊！”卢无奈地说。在小娟还小的时候，几乎每个周末，他总要背女儿走几十里山路，四处求医。

　　“那个时候，一周只有一天休息，山里交通不便，路途遥远，几乎每个周末都在背着女儿赶路。”七八年间，卢正尤夫妻往返在乡、县医院寻医求药，也找了无数偏方。但小娟的病情开始加重，本来可以握东西的手也不会握东西，手臂向后背，反复伸舌头，有时还抽搐到不省人事。“直到现在，小娟还没下地走过路……”说到这里，卢正尤有些哽塞。

　　“这孩子太可怜了，一旦病情加重，就痛得满头大汗，而且拼命大喊。孩子这样痛苦，大人那里睡得着？常常整夜伴着孩子的哭声默默流泪。”作为村里的医生，也是卢正尤的邻居，卢作元对小娟的病情非常熟悉。

　　卢作元介绍，每当小娟哭喊，无论多晚，卢正尤总会找来，让他给孩子打点针，开点止痛药。即便是这样简单处理一下，一年的医药费用也要千元以上。

　　“我们也知道，孩子的病非要上大医院治疗，才有希望，可是，大医院昂贵的药费，让我们想都不敢想。”卢正尤说，这几年，光支付老人和小孩的医疗费用，他已负债累累。

　　朝阳村地处深山，人均年收入3000元，转为公办教师的卢正尤即使每月有近千元收入，也不能维持生活。“每年给我亲生母亲800元左右的赡养费，剩下的钱都用来给养母、小女儿看病和还债。”说到这里，卢正尤一脸辛酸。

　　为了给孩子筹措医药费，卢正尤妻子除了照顾老人和孩子，还要种地、养蚕、种食用菌，还开了一个粮食加工点、办了一个小杂货店。

　　“这些年，可苦了我爱人，我在外面上班，学校的工作不能放松，只有周末时尽量早点赶回家帮忙干点活”。

　　小娟今年16岁，身高1米5左右，体重40公斤。16年来，她的手脚时刻都在痉挛，关节发育成了畸形，每天只能用几条宽布绑在一把竹椅上，每天陪伴她的只有电视和残疾的奶奶。由于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小娟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有时卢正尤夫妻俩刚赶到地里，听到小娟一声叫喊，就必须立即回家帮忙料理。

　　小娟没有上过学，但她也很想像电视里的同龄人那样上学读书、唱歌跳舞，为了满足孩子的愿望，无论多忙，卢正尤总会抽时间，教孩子学习认字、背诵唐诗。

　　2004年，大女儿红红考上武汉一所大学，成为朝阳村第一位女大学生。面对高额学费，懂事的红红决定放弃读书机会，外出打工挣钱为妹妹治病。

　　卢正尤毅然决定让孩子读书：“再苦再累，我们也要让你继续读书，只有读书出去以后，将来才有能力照顾好妹妹。”

　　“很多时候，我觉得爸爸就是家里的一棵大树……”红红含着眼泪说。

　　变卖家当送女治病

　　为了给女儿治病，除了社会捐助外，卢正尤还处理了家中杂货店的商品、变卖了部分粮食，再加上四处借贷，共凑了两万元。

　　“即便是在山西保守治疗，这笔费用也只够支撑一个月，而对于保守治疗的效果，仍然不是十分乐观。”卢正尤显得忧心忡忡。

　　卢正尤与爱人李小宁24年来无私赡养两位孤寡老人的义举经媒体报道后，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9月12日，远安县民政局局长送来一辆残疾人专用轮椅，并当场表示，为缓解卢家经济困难，县民政局一是准备将卢正尤的养母纳入全县五保对象；二是将卢正尤的养母纳入大病医疗救助；三是对卢正尤正在读大学的大女儿每年资助1000元，直至其大学毕业。同时，远安县地税局职工捐款5000元，河口乡党委、乡政府送来了洗衣机、电磁炉和营养滋补品。

　　当地网站上，网民更是对卢正尤一家热切关注。有网民还在设立捐助账户，呼吁社会爱心捐助。

　　10月中旬，卢正尤夫妇带着女儿小娟到宜昌中心医院治疗，医生诊断：小娟属椎体外系病变引起共济失调，病变部位在橄榄、乔脑、小脑，从而造成痉挛，康复治疗的难度较大，但通过一定的治疗，可以恢复其基本的生活功能。

　　医生介绍，如果送到北京治疗，需要医疗费大概20万。但因经济困难，卢正尤夫妇经打听后，决定送小娟到山西晋中开发区脑瘫医院，采取针灸、熏蒸、按摩等方法治疗。

　　“之所以最终选择到山西治疗，主要是考虑到费用相对便宜一些。”11月19日，远在山西陪女儿治疗的卢正尤，在电话中告诉记者。

　　据悉，为了给女儿治病，除了社会捐助外，卢正尤还处理了家中杂货店的商品、变卖了部分粮食，再加上四处借贷，共凑了两万元。

　　“即便是在山西保守治疗，这笔费用也只够支撑一个月，而对于保守治疗的效果，仍然不是十分乐观。”卢正尤显得忧心忡忡。

　　■对话卢正尤

　　“面对女儿，我很愧疚”

　　收养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寡老人，面对亲生的女儿和养母，优先为养母治病。在很多人看来，卢正尤“无疑是个傻子”。

　　卢正尤为什么这样做？他是怎么想的？11月19日，记者在大山里寻访之后，又电话联系了正在山西陪同女儿治疗的卢正尤。

　　担心养母会瘫痪

　　记者：24年前，你还很年轻，为什么选择自找麻烦，收养老人呢？

　　卢正尤：老人就住在我工作的学校门口，当时他们贫病交加，生活状况非常糟糕，我每天看在眼里，于心不忍。后来的接触中，渐渐有了感情，我感觉他们需要我的照顾，后来就主动提出来照顾他们。

　　记者：你小女儿出生以后，就得了病，为什么当时不及时治疗呢？

　　卢正尤：(声音变得很低沉，沉默了一会)当时养父有严重的肺气肿，养母双腿残疾，不能走路。再说女儿的病情当时并没有那么明显，只是经常哭闹，在经济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我想，老人如果不及时治疗，生活不能自理，一旦瘫痪，更加难以照顾；而小孩病情不是特别严重，以后还可以慢慢治疗。

　　“对女儿的病当时疏忽了”

　　记者：后来，你养母的病好了很多，可是女儿却越来越严重。你当时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吗？

　　卢正尤：说实话，对于女儿的病，我们当时疏忽了，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养母病情缓解以后，我们一直在努力为小娟治疗，也曾经带着女儿到县级医院治疗，效果并不理想，医生建议我们到大医院，可是，以当时的经济状况，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拼命挣钱，就是希望早点到大医院给女儿治病，这个愿望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实现。

　　“想起女儿我就痛心”

　　记者：你女儿的病还能治好吗？

　　卢正尤：我们多方打听，也到宜昌的大医院检查过，医生认为，康复治疗的难度较大，但通过一定的治疗，可以恢复其基本的生活功能，医生说，最好到北京的大医院，进行手术治疗，但是费用高达20万，经过比较，我们目前只好选择到山西一家医院，采取保守的针灸治疗。

　　记者：面对这个结果，你有没有后悔？

　　卢正尤：没有，我只是感到愧疚。对于养母来说，我本来希望让她有个幸福的晚年，可是，由于女儿的病，她还不得不帮我们照看孩子；对于女儿来说，一想起来就痛心，如果不能治好，她这一生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