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中“怒斥”背后的“双重失灵” □ 郭松民

　　最近几天，各地连续发生三起特大煤矿事故。面对发生在矿井下的爆炸，国家安监总局局长李毅中也“爆炸”了。他在全国电视电话会议上勃然大怒，一方面痛斥“矿主利欲熏心，铤而走险，要钱不要命”，另一方面痛斥地方政府甘做黑心矿主的后台，使得他们能够“继续非法生产，管理混乱到这个程度”。

　　说句心里话，我对李毅中一直充满敬意的。自从他临危受命，出任国家安监总局局

长之后，每当某地发生矿难时，我们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从电视荧屏上看到他疲惫而又严峻的面孔。应该说，为了遏止矿难，他的确是做到了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他的“爆炸”，是一种真实的愤怒，是无奈感和失落感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后的爆发。

　　然而，不知道李毅中是否意识到了，矿难不止的背后，是一种市场和政府双重失灵的结构性因素，而只要这种结构性因素还没有得到根本改变，则无论他怎样不辞艰辛，风尘仆仆地从一个矿区飞到另一个矿区，都不可能真正解决矿难问题。

　　先谈市场失灵。矿主作为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经济人，他当然有尽量压低安全成本提高利润的冲动，同时，由于农村的凋敝以及贫困农民的大量出现，愿意冒险下井的矿工几乎是无限供给的。显然，在这样一种格局下，单靠“看不见的手”的自动调节，肯定解决不了矿难问题，反而会使矿难更加频繁和惨烈。

　　市场失灵，本来为地方政府发挥作用预留了空间。遗憾的是，地方政府在这个问题上也同时失灵了。原因就在于，各地方政府和安监部门虽然有足够的权力和不可推卸的责任来监督矿主落实安全措施，但他们因此也成了矿主“寻租”的对象。一些地方政府因为获得了参与分配超额利润的资格，与黑心矿主结成了利益共同体。

　　在这种情况下，李毅中直接领导的国家安监总局纵有三头六臂，面对全国数不胜数的矿井，他们倾尽全力的结果也仍然是按下葫芦起来瓢，充其量也只能充当一个“现场指挥抢救”的代人受过的角色。这样一种局面，怎么不会让满心希望通过自己努力来遏止矿难的李毅中感到无力、失落乃至愤怒呢？

　　遏止矿难的希望，看起来还是要加快行政体制的改革，使地方政府能够受到有效的监督和制衡。理论和经验都告诉我们，只有这样的政府，才能够成为一个既认真履行责任，又不滥用权力的政府，可以有效地弥补市场失灵的问题。可以预期的是，这样的改革完成之后，地方政府能够真正尽到自己的责任，作为国家最高安监机构的安监总局，只需将主要精力放在政策和规章的制定上就可以了，李毅中不必像现在这样辛苦，安全形势也会比现在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