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因“流氓罪”坐牢17年

　　新华社贵州兴义12月3日电 记者从贵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公安局获悉，11月27日晚杀害兴仁县县长文建刚及其妻子、儿子、岳母、姐姐和保姆共6人的犯罪嫌疑人曹辉，已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

　　据悉，案件发生后，贵州省各级党委、政府及公安机关高度重视，及时成立了案件现场指挥部及专案组，黔西南州各级公安机关全警动员，全力以赴，在全州范围内组织开展案件侦破工作，公安部及贵州省公安厅及时派出专家组和精兵强将赶赴案发现场，直接指挥和参与案件侦破工作。经过缜密侦查，案件已成功告破。

　　公安机关现已查明，犯罪嫌疑人曹辉，男，汉族，1964年12月24日生，家住贵州省兴仁县城关镇民主路20号，无业，现暂住兴义市桔山办事处金水南路3号。曹辉1983年因流氓罪被判刑，2000年刑满释放。

　　11月27日晚，犯罪嫌疑人曹辉携带凶器到文建刚家实施抢劫杀人，作案后逃离现场。12月1日，公安机关将其抓获归案并缴获了赃款、赃物等证据。在法律和事实面前，犯罪嫌疑人曹辉供认了全部犯罪事实。目前，犯罪嫌疑人曹辉已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案件在进一步审理中。

　　杀手和被害县长有何渊源

　　《广州日报》供本报专稿 据知情人透露，杀手根本就不认识文建刚本人，却和文建刚的爱人方如琴有一面之缘。方如琴是黔西南州水利专科学校的老师，杀手曹辉的嫂子是一所卫生学校的老师，这两个学校关系很紧密，方如琴和杀手的嫂子关系不错，有一次，杀手的嫂子托方如琴找文建刚给曹辉介绍一个工作。就这样，曹辉和文建刚才发生了联系。

　　11月27日晚上9点20分左右，曹辉来到文家，方如琴介绍文建刚和他认识后就回房间休息了，曹辉虽是和文建刚刚见面，但却和县长“吹起了牛皮”，直到晚上11时左右，文建刚的家人都睡了，凶手开始动手作案，用大铁锤先把文建刚杀死，而后还补了十几刀。后来又陆续杀死了其他5位遇害者，可怜文建刚只有5岁的小儿子，是凶手在他房间里找钱财的时候，动静过大惊醒了他，曹辉又起了杀心。凶手还供认，作案的只是他一个人，并无他人指使，他杀人也只是为了谋财。

　　房东亲眼看见杀手被抓走

　　昨天下午4时许，记者赶赴贵州兴义市金水南路3号，这是杀手曹辉在兴义的固定居住点，11月27日晚上，曹辉在文建刚家疯狂屠戮之后，并没有逃亡，也正是在这里被公安机关抓获。

　　房主沈女士对记者说，曹辉是今年春节以后开始租她家房子的，他是来给他哥哥帮忙的，因为地段偏僻，曹氏兄弟租借这个地方的租金很便宜，每年只有2万元。

　　在沈女士看来，曹辉给他的最深印象是个子很高，应该有1.75米以上，身体不是很胖。曹辉住在5楼，是一个100多平方米的套间，平时只有他一个人住，偶尔他女朋友也过来住一下。

　　上个星期五，12月1日，中午12点左右，沈女士一家正在吃饭，突然发现来了一大批警察，把曹辉给带走了。沈女士说，“当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完全出乎意料。”直到见到记者，沈女士才知道曹辉被抓走的真正原因。

　　天性调皮成长在重组家庭中

　　昨天下午，记者赶到兴仁县城曹辉的家中，对他母亲吴志芬进行了采访。

　　曹辉的家在兴仁县卫生局家属楼里，与遇害县长文建刚工作的县政府一墙之隔，与协助查办案件的县公安局正对面。吴志芬说，曹辉实际上出生在1965年，但他总是习惯把自己说大一岁。

　　曹辉本有个不错的家庭，父亲是从山东到贵州服役的军人，“文革”前以连级身份转业到贵州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贞丰县委工作，曹辉的童年主要在该县度过。但是，“文革”期间，曹辉还不满10岁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吴志芬带着4个孩子转嫁到兴仁县。

　　曹辉的继父王鑫当时在兴仁县卫生局工作，同样有个破碎的家庭，妻子去世后也给他留下了4个孩子。这样一来，这个重新组织的家庭有8个孩子，曹辉在4个曹姓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四，家里人都叫他“老四”。

　　“文革”后期，曹辉在山东的叔叔带走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留下大哥曹刚和他在兴仁。吴志芬说，在她重组后6个孩子的家庭中，大家相处得很融洽，她和王鑫都把对方的孩子当成亲骨肉，因此，曹辉并不缺乏家庭温暖。

　　据吴志芬说，曹辉小的时候，虽然继父对他不错，但他天性调皮，不爱学习，成绩也不好，只读到小学毕业就不愿上学了。后来继父把他安排到卫生局下属的医疗垃圾站开拖拉机。“他成天把垃圾拉到农村，都是跟农民打交道的，应该没有结识社会上的坏人，况且我们家坏人是进不了门的。那个时候，我也没听说过他跟别人打过架。”

　　曾被女朋友告发强奸入狱

　　在吴志芬看来，是一次早恋改变了“老四”的一生。1983年，曹辉还不到18岁时就有了女朋友。不过，好景不长，曹辉的女朋友爱上了他最要好的“兄弟”，这让重义气的“老四”难以接受。后来，曹辉与情敌在兴仁电影院门口大打出手，并因此被带到派出所。

　　雪上加霜的是，女朋友随后告发他强奸了自己。曹辉因“流氓罪”被判无期徒刑。“一开始他被关在贵州，我还经常去看他；但后来他自己主动要去新疆服刑，我就十几年看不到他了。”吴志芬说。

　　2000年，曹辉因在监狱里表现不错获减刑出狱。这个时候，家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继父从卫生局局长的位置上退休，哥哥、姐姐们都有不错的工作：亲大哥曹刚在州政府办停薪留职后下海做生意，收入不错，王家大哥在三亚、上海等地生意做得很大，而其他姊妹也都在国土局、医院等单位上班。表面看起来，曹辉似乎与这个家庭“格格不入”。

　　“17年呀，他的内心早被扭曲了，他哥哥嫂子要我们一家用爱心去感化他。我也想时间长了，他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据吴志芬介绍，出狱后几年，曹辉一直在广西打工，虽然工资不高，倒也没闹出什么乱子来。今年3月份，曹辉回到兴义，在大哥曹刚开的嘉年华夜总会打杂，工资有1000多块。

　　作案后第三天曾打电话回家

　　吴志芬说，她“做梦也没想到老四会杀人”，出狱后兄弟姐妹对他都很关心，他并不缺钱花，也不是没有工作。另外，“老四还是个孝顺的人，继父病倒在床上，老四为他擦屎擦尿，我都做不到他那样子。”今年年初，王鑫去世，曹辉一说起继父就流泪。

　　11月18日，曹辉骑着母亲给他买的摩托车去了兴义，从此再也没回家。临走前，他像以往一样，问母亲要不要买米、缺不缺洗衣粉等。

　　11月29日，兴仁大街小巷里都在风传县长文建刚一家被灭门，这个时候，吴志芬接到了曹辉打来的电话。吴志芬告诉记者，在此前几天，曹辉在山东的三叔出车祸去世，他打电话时显得很悲痛。此后几天，曹辉杳无音讯，一家人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而兴仁县大街上风传“四个人出价200万杀了县长”，“那个时候我还没想到是老四干的。”吴志芬说。

　　母亲坚持认为有人唆使

　　12月2日，曹刚给吴志芬打了个电话，说几天前曹辉送给了他一部手机，后来被派出所的人叫他去问话，一直问这个手机是从哪儿拿来的，公安人员还向他打听曹辉的下落。在电话中，曹刚的妻子对吴志芬说：“老四可能出事了，你让老人家要有心理准备。”

　　此后不久，大街上又传开了——“曹辉杀了县长一家”。听到这个消息后，吴志芬全身颤抖个不停，口里一直念叨着“天哪，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我只想说，曹辉做了那样伤天害理的事，让政府毙了他算了。但我相信，曹辉是很聪明的，他不会为自己去干那种事，一定是有人唆使他，唆使的人肯定是他最好的朋友。”据吴志芬说，曹辉为人重义气，属于那种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只有为朋友才能使他干出那种大事。另外，吴志芬说，即使是她自己也无法说服儿子，“我知道他这个人，自己杀了那么多人，肯定是要判死刑的，他是不会说出指使的人的。”

　　不过吴志芬说，曹辉出狱后一直在外面工作，她不知道“老四”是否跟“坏人”混在了一起。吴志芬还坚定地说，虽然县政府就在隔壁，但曹辉出狱后一直在外地工作，不可能认识文建刚，“我一家人都不认识他呀”。

　　《广州日报》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