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商的品格

　　李书福是浙江台州人。

　　总是在制造新闻、而且不仅仅是制造新闻的他本人和吉利汽车，现在应该都是台州的“地方名片”之一。

　　20年前，当浙商们还处在“白天做老板，晚上睡地板”的创业阶段时，相信会有不

少人像我一样，是从鲁迅的《为了忘却的纪念》里知道台州这个地方的。鲁迅在文中说柔石是“台州的海宁人”，并说柔石身上有一种“台州式的硬气”。

　　应该说，有太多形形色色的外界因素和内在特质会影响一个人的人生轨迹，结果是李书福从一个开照相馆的台州小青年变成了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民营汽车的代表人物，而且，还是河北的工程硕士。但是在思索为数众多而且表象不一的“李书福们”的人生轨迹时，我们却不免要引入地域和民风作为参照系。也就是说，思索浙商的品格。

　　毫无疑问，那是一群创造奇迹的人。

　　2005年，人均资源在全国排倒数第三的浙江，生产总值达到13365亿元，居全国第四，全省生产总值七成以上由民营企业创造；在全国民营企业500强中，浙商占到188家；中国社科院公布的全国民营企业品牌竞争力50强中，浙江占23席；浙江人均生产总值达到3363美元，居全国第一；400万浙商在全国各地投资约5320亿元，创办企业约9万家，年营业收入超过1万亿元；100万浙商走出国门，在世界各地创业经商……

　　而浙商，70%以上只有初中以下学历，近80%出身农民。不折不扣地出身“草根”。浙商研究会执行会长杨轶清这样描述他们：“走在大街上，浙江商人其貌不扬，初中学历，讲话也没多大水平，可居然是亿万富翁。”

　　李书福只是他们中的一个———创业的时候高中毕业，“学历偏高”。于是，在成王败寇的尘埃稍稍落定之后，人们可以试着把吉利自主创新的根子，一直追溯到当年那个买书和零件自己组装相机、而且从一开始就找人拿铁皮敲出相机重要部件的台州乡下照相馆小老板身上去。

　　曾有人这样梳理浙商的形象：一是刻意低调，公众知名度甚低；二是经营手法平实，不重形式技巧；三是政治上积极稳健；四是亏损少，失败率低；五是长寿企业家多。结果是“草根”变“大树”。

　　乍看上去，至少前几条，热热闹闹地造了8年汽车的李书福似乎一条也不占。但是这并不妨碍李书福被人们称为浙江草根经济的代表人物。

　　同行告诉我一个电话采访李书福的故事。当时有人认为，不应该鼓励发展家庭轿车，同行打电话给正强烈呼吁让每一个工薪家庭都买得起车的李书福，李书福听完来意先说，你问问他(那个不鼓励家庭汽车的人)有车没有。同行说，人家是专家，估计有。李书福说，那不就得了，凭什么他有不让别人有。那交通拥堵、环境污染怎么办？李书福说，所以我们要造小车。

　　来自草根，保持草根的本色，用草根的方式去思考和解决草根的问题。这就是活生生的李书福。也许，还是整个正在向“长绿乔木”和“参天大树”们转型的草根浙商群体。

　　或许李书福真得算不上最典型的浙商，但却是一个曾拿着亿万身家拼命争取别人视为“跳楼机会”的“疯狂”的浙商。不论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故事沉淀几年之后，我们确实从昔日的笑谈里读到了一种“台州式的硬气”。而在我们刚刚转过神来的时候，李书福又已经致力于把故事讲到世界汽车舞台上去了。

　　经济学家茅于轼曾说，与其他沿海省份相比，浙江人能吃苦；与内地人相比，浙江人很灵活。希望正在被“建设沿海经济社会发展强省”目标鼓舞的河北人，能够从李书福这面浙江商人镜子里，照到更多。

　　□朱艳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