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杀城管昨受审：我不知扎的是谁

　　■深度提示

　　“我现在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后悔，我要说声对不起。”被控杀害海淀区城管大队副队长李志强的小贩崔英杰，昨天在市一中院受审时流泪忏悔。

　　检察机关指控，23岁的崔英杰，在海淀区中关村科贸大厦附近无照经营烤肠，被海

淀区城管大队查处。崔英杰向李志强颈部猛刺一刀，致其死亡。检察机关认为，崔英杰构成故意杀人罪。

　　辩护律师认为，崔英杰只有故意伤害李志强的犯罪故意，没有故意杀死李志强的犯罪故意，不能认定为故意杀人罪。此案当庭未宣判。

　　庭审结束后，法警将被控杀害城管的小贩崔英杰带出法庭。

　　郭京霞/摄影

　　李志强之妻哭倒在旁听席上。

　　本报记者王巍/摄影

　　作案凶器是一把切烤肠的刀。

　　本报记者王巍/摄影

　　检方指控

　　崔英杰构成故意杀人罪

　　昨天上午9时49分，随着法官“砰”的一声敲击法槌，北京市一中院在西中法庭对涉嫌杀害海淀城管大队副队长李志强的嫌犯、无照摊贩崔英杰进行首次开庭审理。

　　身高1.78米的崔英杰留着平头，身穿红色号服站在被告席上。

　　检察机关指控，今年23岁的河北省阜平县人崔英杰，在海淀区中关村科贸大厦附近无照经营烤肠。2006年8月11日下午5点，海淀区城管大队对无照摊贩进行查处时，崔英杰亦被处理，并被没收了从事违法经营的三轮车。当执法人员准备离开时，崔英杰突然持刀从人群中冲出，向李志强颈部猛刺一刀后逃离，37岁的李志强因伤势过重而牺牲。检察机关认为，崔英杰构成故意杀人罪。

　　小贩自述

　　“我绝对没杀他的意思”

　　“以为有人收保护费”

　　在公诉人宣读完起诉书后，法官问崔英杰：“你对起诉事实有什么意见？”

　　崔英杰回答：“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法官又问：“法庭是问你对被指控杀人的事实有无异议？”

　　崔英杰说：“我不是故意杀人。当时我感觉他们要抓我，一时紧张就用手扒拉了一下，当时忘了手中还握着小刀，我绝对没有杀他的意思。”

　　在法庭上，崔英杰还说：“因为家里较穷，听别人说在北京街头可以摆摊，我这才开始大胆摆摊。”“我苦苦地哀求他们不要扣我的三轮车，不知说了多少遍，但他们说不行，坚持要把车扣走。”崔英杰说，自己摆摊时突然来了一帮人（指城管），他起初还以为是有人收保护费。

　　“我不知道被扎的是谁”

　　法官要求崔英杰自己讲述一下作案经过。崔英杰说：“我来北京打工，因为没文化就做了个保安，但当保安又没给我开工资，生活难以维持，我就当了小贩。”

　　崔英杰停了一会儿接着说：“就在2006年8月11日，我和父亲在科贸大厦西北角的胡同口卖烤肠，突然来了一帮人，一句话都没说，也没声明他们是干什么的，直接要我把三轮车留下。我说不行，这是我新买的，但他们非要把车带走。我开始用手中的切烤肠的刀想吓唬他们，但他们人很多，还把我的三轮车往他们车上装，这时我急了，我就用刀扎人了，扎了就逃跑了，我也不知道被扎的人是谁。”

　　法官询问：“你现在对被害人有什么印象吗？以前认识吗？”

　　“没什么印象，以前也不认识。”崔英杰说。

　　“那你为什么要扎他？”

　　“他距我最近，对我最有威胁，也没有其他的目标，所以就扎了他。”

　　“怎么扎的？”

　　“我用手中的刀伸出去一划，也不知道是怎么扎的。”

　　“你扎的什么部位？”

　　“不知道扎的什么部位。”

　　“扎人的刀是什么样子？”

　　“一元钱买来的，塑料把，红色的，带刀鞘。”

　　“扎人后为什么要逃跑？”

　　“我知道伤人了，他们会抓我的。”崔英杰说。

　　录像显示

　　李志强被刀刺中脖子

　　录像成为重要证据

　　在法庭上，公诉人出示了城管执法时的现场录像，并经法庭允许当庭进行了播放。

　　从现场录像资料中可以看出，崔英杰当时的情绪非常激动，大声吵嚷，试图把三轮车放倒，拒绝让城管队员将车扣押。李志强耐心说服，让崔英杰将刀放下。当城管队员准备离开时，崔英杰持刀冲了上来，李志强大声提醒同伴注意安全，结果李志强被崔英杰刺中脖子。

　　这段录像是海淀城管大队宣传科的一名工作人员，在随同执法检查中拍摄下来的。这段录像成为公安机关后来抓捕崔英杰的重要证据和线索。

　　“崔英杰在家表现良好”

　　昨天，前来旁听的还有李志强的妻子。在法庭播放城管执法录像时，李志强的妻子难以按捺情绪，哭倒在亲人的怀里。另外，崔英杰的父亲也从河北老家赶来，旁听了此次庭审。崔父表示，崔英杰在家一贯表现良好，此次犯罪确实是一时失手，绝不是故意要杀死城管队员，希望法庭从轻处罚。

　　辩护律师

　　故意杀人罪认定事实不当

　　只有故意伤害的犯罪故意

　　崔英杰的辩护人首先对李志强的不幸遇害表示哀悼，认为公诉人指控崔英杰犯故意杀人罪认定事实不当。该律师表示，崔英杰只有故意伤害李志强的犯罪故意，并没有故意杀死李志强的犯罪故意。

　　代理律师说，崔英杰逃到天津以后，还发信息询问被害人的伤情，由此可看出，崔英杰确实没预见到会导致被害人死亡的后果，因此不能认定为故意杀人罪。

　　另外4人被控窝藏罪

　　昨天，与崔英杰同时受审的还有涉嫌在崔英杰逃亡过程中，为其联系住所、提供现金的张雷、牛许明、张健华、段玉利等4名被告人。这4名被告人全部被控构成窝藏罪。

　　据检察机关指控，被告人张雷、牛许明、张健华、段玉利是崔英杰的战友或同事、朋友。在明知崔英杰扎伤城管人员的情况下，张雷、张健华仍帮崔英杰安排住处，牛许明、段玉利分别给了崔英杰500元帮其逃匿。在法庭上，张雷、牛许明、张健华、段玉利说的最多的话是：“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崔英杰法庭上流泪忏悔

　　崔英杰在最后陈述时一再向被害人及其家属表示忏悔。崔英杰说：“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后悔，对被我牵连的朋友以及我的家人，我要说声对不起。我愿意承担责任，希望法庭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去补偿他们。”崔英杰一边说，一边抬起左手擦拭眼泪。

　　昨天下午2时30分，法庭宣布休庭。此案没有当庭宣判。

　　城管部门

　　再次悼念逝去的战友

　　昨晚，记者就此案采访了市城管执法局和海淀城管大队。有关负责人表示，他们再次对逝去的战友表示悼念，希望严惩肇事者。

　　据了解，目前海淀城管大队对全体队员进行了安全防护培训，并请来了武警战士做教练。培训中的一个项目是“徒手夺刀”。在以往执法过程中，城管队员经常遭遇暴力抗法，受伤害事件时有发生。自李志强遇害事件发生后，北京市城管部门按照刚刚出台的《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装备技术规范》对全市城管执法队伍进行装备。PDA终端、防刺背心、头盔、防割手套……这些装备都将在2008年前配备齐全。（邹乐）

　　案件回放

　　今年8月11日下午，海淀城管大队副队长李志强和同事在海淀区中关村科贸大厦西北角路边执法时，依法扣押了在违法贩卖烤肠的崔英杰的三轮车。当执法人员准备离开时，崔英杰手持切烤肠的刀冲出，将刀刺进李志强的脖子。崔英杰随后逃离现场。当晚6点多，李志强经医治无效死亡。李志强成为北京市城管执法部门成立8年来首位因公殉职的执法人员。

　　在逃亡11个小时后，崔英杰在天津塘沽被警方抓获。据了解，崔英杰在逃亡过程中，张雷、张健华为崔英杰联系了位于天津的住处，牛许明、段玉利分别给了崔英杰500元钱。

　　8月16日召开的北京市政府第127次市长办公会议决定：批准李志强同志为革命烈士，其家属享受烈士家属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