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生暮死的一分钟雕塑

　　宁蒙／文

　　一个普通人伸出舌头，这是否能算一座雕塑？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当这个特别的动作被照像机记录下来，只存在 于照片上，它是否还能算一座雕塑？

　　“几个世纪以前，人们以肥胖为荣，因为这意味着他有足够的金钱供他暴饮暴食。今天，人们转而用房子和车子炫耀 财富。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它们也变胖点呢？”近年来，奥地利艺术家欧文·沃尔姆(ErwinWurm)用泡沫塑料和 玻璃纤维制造肥版跑车、房子等，常常出现在世界各大艺术展和美术馆中。“肥胖”似乎是最令他乐此不疲的创作主题之一。 尽管这些作品完全可以用非凡来形容，但这位艺术家的才华远不止于此。

　　欧文·沃尔姆生于1954年，是奥地利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他不仅在奥地利和法国等国的一些美术馆设立个展， 还经常获邀参加许多著名大型国际展览，如里昂现代艺术双年展、台北双年展、巴塞尔双年展等。

　　作为一位蜚声国际的雕塑家，自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沃尔姆一直致力于拓展“雕塑”的概念。比如，在他著名 的“一分钟雕塑”(OneMinuteSculptures)系列中，他常常邀请观众参与，并为其搭配各种各样的道具 ，并将整个过程录下来或拍照，而后通过录影带或照片，展示这些短暂存在的雕塑，或创作过程中的某一个特定场景。事实上 ，参与者摆出的特殊动作或者与其他道具的组合，只能保持很短的时间，但有了照片和录影带的帮助，沃尔姆的作品得以保存 下来。当然，“一分钟雕塑”中，人的参与并不是必须的。事实上，日常生活中的许多东西本身也能成为沃尔姆的作品。仅仅 拿椅子来说，就可以有单腿保持平衡，以及将两条腿搭在胡萝卜上等许多姿态。

　　这种对20世纪70年代传统艺术的创新和颠覆，并非只有沃尔姆一位勇士。美国极简主义雕塑大师理查德·塞拉(RichardSerra) 以巨大的金属雕塑而闻名；艺术家布鲁斯·瑙曼则将霓虹灯雕塑发展到极致，这些都是对“雕塑”概念的突破和创新。还有雕 塑大师马歇尔·杜尚(MarcelDuchamp)，他的“现成物”(Readymade，即赋予一件未经改造的商业 产品，如尿壶、铲子等一个名称，再作为一件雕塑予以展出)系列，何尝不是对艺术的勇敢探索？其实，沃尔姆和杜尚的作品 还有不少共通之处，比如一段橡胶、一罐泡菜，在这两位手中都有可能成为艺术品。不过，许多艺术评论认为，沃尔姆在这些 大师的基础上又向更前迈出了一步，因为他“重新定义了时间与雕塑形式之间的关系：与传统雕塑的固定、持久相比，自发和 短暂成了沃尔姆的雕塑的特征”。“特别是他的‘一分钟雕塑’，借助摄影和表演扩展了雕塑的基本概念和原则，将静态的、 不变的艺术品激活，将过程、动作和有生命的活体融入其中。”

　　具体来说，沃尔姆短暂的“一分钟雕塑”可以发生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家里，街道上，宾馆房间中。任何人都可 以成为沃尔姆的“一分钟雕塑”，他们只要根据沃尔姆的指示，摆出某种姿势，比如在酒杯上做俯卧撑，斜靠在清扫工具上等 ……只需持续一分种即可。美术馆的工作人员可以为参与“一分钟雕塑”的观众拍照留念，只象征性地收取一些费用。当然， 还有不少人选择多交100美元，让沃尔姆本人在照片上签名，这张照片也就成了一件被沃尔姆授权的艺术品。“一分钟雕塑 ”的展出形式也很特别，它包括雕塑创作的示意图、照片、很短的录影带、道具以及文字说明，比如“伸出你的舌头”，“躺 在球上，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能触地”等。正因为这种大异于传统雕塑的形式和展出方式，尽管沃尔姆称自己为雕塑家，人们 还是更倾向于认为他是一位

　　欧文·沃尔姆的作品表面看起来通常很滑稽，甚至有些荒谬。其实，沃尔姆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换取观众的笑声。这些 作品或者是沃尔姆在通过对色彩、形式等的运用，以颠覆的方式向前人致敬，或者是对深刻现实世界的刻画，用以记录普通人 生活的艰辛。沃尔姆也给其他许多艺术家带来了灵感。比如著名的红辣椒乐队(RedHotChiliPeppers)就 受到“一分钟雕塑”说明文字的启发，拍摄了音乐录影带《Can‘tStop》。